又一次與張警官見面的是兩天后,原本小橦被送往醫(yī)院,張淳警官讓我們繼續(xù)留在哪,直到小橦醒來。可是,段筱和我都不好意思繼續(xù)打擾,二來,學校那邊突然有事,所以,我和段筱當天就趕了回來。
所有的線索都已走投無路,現(xiàn)在只剩下受傷昏迷的小橦了,所以,我和段筱即使繼續(xù)留在這里,也無濟于事。
再一次來的時候,是接到了張淳的電話,說是小橦已經恢復了意識,而且,死者老拐的手機已經恢復了數(shù)據(jù),他說,老拐的最后一次通話差不多二十分鐘,所以,在我和段筱接到電話的第二天,馬上趕到了醫(yī)院。
在這一點,因為調查人員來了,所以剛開始的警力也先撤了。當我和段筱被張淳警察帶進病房時,小橦就躺在那里,也許是剛剛痊愈的原因,加上原先失血過多,氣色也不好,雙唇發(fā)白。
這時候,我就在背后問段筱:“不會問她就昏過去了吧?”段筱并沒有回答,只是被旁邊的張淳警官聽到,于是他對我說:“事先,我們已經和她做了一些溝通,看她情緒穩(wěn)定,再加上她也愿意把所有事情都說出來?!?p> 聽到張淳警官這樣說,段筱似乎也松了口氣,因為小橦是唯一一個可以把這些線索連起來的關鍵人物,如果她說出了,那么她就會再次陷入被動。
其實,確實像張淳警官所說的,小橦現(xiàn)在雖然身體很虛弱,但在整個過程中看起來情緒都很穩(wěn)定,所以,這次調查,也很順利。
小橦訴說,當年去沙漠確實有八個人,而其中一位就是現(xiàn)在胡金家做工的保姆的兒子,當初去考古院時,也是她母親拜托自己去考古院的。
可是,正好趕上當時正前往佩特拉古城中的策劃,他聽到后,非常高興,并強烈表示自己能加入這次考古隊,剛開始,院里并不同意,以為他還是個正在實習的實習生,所以,他加入的申請一再被回絕。
可是,誰也沒有想到,這個男孩對佩特拉至真有感情,而且,他在平時的課堂上也做了很多研究,并寫了一篇論文,最后,由于這篇論文,他才獲準加入考古隊。小橦說,她看了那篇論文,當時確實在考古院引起了一場風波,很多人都說,他是一個天才。隨后,她們沿著蘇格蘭河的古河道,最終在進入沙漠半個月后,發(fā)現(xiàn)了佩特拉遺址。
談到這里時,小橦笑了,這種笑顯然是一種很明顯的嘲弄,接著說,他死于自己的摯愛!
“死于他的自以為是。”
“等等。”張淳警官打斷了她的話,要她接著講下去。
當他們發(fā)現(xiàn)法師墓的時候,就是老拐開的墓門,對這次墓的研究,他的確做了很多的貢獻,而且所有的推測,很快又被證實了。
但是,現(xiàn)在,另一些人也在暗中想著要殺他,因為,所有人都非常重視考古,所以所有人都希望通過這次考古,讓自己的名聲能夠越來越好。
就是貪心,正在自己的良心上一點點地吞噬她,那人用洛陽鏟狠狠地砸自己的頭,血腥的味道,充斥著整個墓室。這時的小橦好像變了個人,目光冷淡,略帶一絲譏諷。
“那你看見那個人了嗎?”小橦說:“看到了,是老拐。”
張淳接著問:“他們是誰???”這時小橦的語速似乎很慢,像是無法集中精神一樣,思索了片刻,她說:“戚伊紅,老拐,還有宏磊,就是他們三個,殺了他?!?p> 然后引發(fā)那個墓室里的機關,他們以為貓哭耗子就可以瞞天過海了,但是沒有想到一切都被我看到了。
“張警官知道還有疑點,所以他就繼續(xù)問道“就你一個人看到了嗎?然后這些事告訴沒告訴其他人?”小橦先是點頭,然后又搖了搖頭。
小橦的詢問到此為止,據(jù)小橦所說,保姆的兒子,正是老拐和戚伊紅以及宏磊殺的。走出病房后,段筱的眉頭一直緊鎖著。
此時,張淳警官說:“現(xiàn)在看來,只有那個保姆有很大的作案動機,她是在知道自己兒子是被三人殺害之后,才索性索性將這三個人殺害的?!?p> 但是,段筱卻不是這樣認為,因為有很多疑點。
剛才說的是一名清潔工。因此說,單憑這兩個疑點,就可以得出結論,保姆沒有殺人的條件。
接著,段筱繼續(xù)說:“我想,保姆之所以在胡金家里做保姆,不過也是想私下調查自己兒子的真正死因。所以,如果要調查,那就只有接觸胡金更簡單些?!庇谑?,我問:“那么,我們現(xiàn)在應該如何調查?”
“為了弄清真相,我們必須從死人做起。”段筱又對張淳警官說:“張警官,還希望你帶我去考古院看看?!睘榱吮M快弄清楚真實情況,再加上這幾天的攀比,對段筱的推理也有了很大的信心,于是他爽快地答應了。
路途中,張淳警官對我們說,老拐死的最后一次電話是胡金打來的,但時間上似乎有點差別。段筱聽后,似乎想了些什么,但那感覺只是在他眼中一閃而過,一言不發(fā)。
我們又去了考古院,因為最近的事情太多了。于是,整個考古院暫時封閉起來,就連那個門衛(wèi)也放了長假。所以我們進去時,除了看守的警察外,沒有其他人。
在沒有其他人介入的情況下,對現(xiàn)場的調查顯得非常順利。最初,段筱推斷宏磊被多巴胺類藥物的毒害致死,所以,這次勘測對象還是先從老拐的辦公室查查。
一進門,整個房間仍然充滿了老拐死后的味道,在整潔的辦公室里,段筱曾推論出密室的手法,但,并未查明到老拐死的真正兇案背后。
就在查得正熱火朝天的時候,老拐辦公室桌上的茶杯引起了段筱的注意,然后對我說:“你看看這個茶杯!”我忙問:“怎么回事?”張淳警官也被我們的談話吸引住了,這時,段筱說:“這個茶杯是不是跟死者宏磊的茶杯一樣?”
細細地看過以后,不管怎么回憶,還是無法回憶起那時那個杯子的樣子,段筱便接著說:“你記得嗎?那時候老拐替我們倒水,他也用一次性的杯子。”
“那時候這只杯子就放在桌子上,他為什么不用呢?據(jù)估計這個杯子應該不是他的?!甭牰误氵@么說,張警官急忙讓人到宏磊死亡現(xiàn)場把杯子拿回來,并拿著老拐辦公室的那個水杯做了鑒定。
鑒定人很快就出來了,從老拐辦公室取來的酒杯里檢查死者宏磊的指紋,而從宏磊辦公室取出的杯子里,檢測到了老拐和宏磊的指紋。因此,根據(jù)檢測結果,死者宏磊辦公室的杯子是老拐的,而老拐辦公室的杯子是宏磊的。
“這個杯子上顯然只有兩個人的手印,我想,應該是老拐事先在自己杯子上下了毒,然后帶著自己的茶杯到宏磊的辦公室去找他。”
“還趁他不注意的時候,用自己的杯子與宏磊的杯子做交換,宏磊就是因為喝了那杯有毒的水,才導致了自己的死亡?!?p> 這時,張淳警官說道“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疑點?比如,老拐殺死宏磊的作案動機是什么,另外,當時宏磊之死,是因心臟麻痹猝死,這與中毒有什么關聯(lián)?”
聽完張警官所說,突然間感覺到段筱的說法似乎是太過牽強。當然,即使宏磊當時是因服毒而死,現(xiàn)在尸體已經火化了,僅憑在宏磊辦公室內的水杯上查出的化學反應,也不能夠說明當時宏磊的確是因服毒而死。
這時,段筱似乎頓時恍然大悟道:“這是個幌子!剛才經過分析,確實如此,如果是老拐當時用調換杯子來下毒,那么事后肯定還會來到事發(fā)現(xiàn)場處理那個杯子,除非是有人一直讓那個杯子一直出現(xiàn)在宏磊的辦公桌上!”
段說道這兒的時候,突然陷入沉思,然后又說道“老拐說這里有鬼,莫非是那個讓杯子一直出現(xiàn)在宏磊辦公桌上的鬼?那這個鬼是誰?”
“根據(jù)小橦所說,當時殺害保姆兒子的三個人都已經死了,難道說,還有一個幕后黑手?那這個人,也許就是鬼,那個用自己的手法,使得參與那些殺人的兇手產生恐慌!”
“對,就是這樣,那就來個引鬼出洞!”段筱嘀嘀咕咕的說了半天,弄得我和張警官是一頭霧水,張淳問道“你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段筱就把剛才的那四個字又重復了一下“引鬼出洞?!?p> 夜里,黑暗充斥著整個城市,薄若絲綢的黑暗從云端傾瀉下來,漸漸的,在城市的每一條街道,每一個人的衣服蕩漾開來。
在這座城市的夜晚,每個人都穿上夜的偽裝,隱形在黑暗里。
“陰謀與詭計不止隔著皮肉,也隔著看不清的夜色?!?p> 就像很多的繭圍攏起來,你窺不見偽裝后面的陰謀。其他人卻可以用匕首輕易地刺穿你的喉嚨。
但這白色的病房中,依稀可以看到一個黑色的影子,那把利刃,在月光的照射下,閃現(xiàn)著寒氣逼人的光芒,那光芒中,透著死亡,透著貪婪,透著自己的僥幸。
沒錯,只要刀落下,最后一個證人就死了,那么自己就能好好的活下去,想到這兒的時候,那人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而就在這時,病房里所有的燈都開了,在黑暗中呆了這么長的時間,燈打開的那一刻,刺的眼睛極其不舒服,等我的視線清晰之后,才看到黑暗中那個來殺小橦的人,他正是胡金。
就在這個時候,段筱說:“你輸了!看到這一切,胡金震驚不已,除了段筱和我還有張淳警官外,還有兩名全副武裝的警察。
“其實你是整件事的策劃者,現(xiàn)在可以說了嗎?”
胡金似乎還有一絲僥幸的心理。“說什么?”
段筱見胡金不肯說,便說:“其實,你們這次去沙漠考古是八個人,為何只回來七個?因為那人被老拐、宏磊、戚伊紅三個人殺害在墓中,至于什么原因,無非是你們從佩特拉法師慕中帶回的東西?!?p> 畢竟,這個東西可以讓一個從事考古工作的人為之瘋狂,當然是包括名利在內。那也是老拐最后為什么要策劃殺害宏磊的原因,因為,他想要獨自吞掉那件被搶的東西。
所以,他在自己的杯子里下了毒,并且與宏磊的杯子調換,這樣才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懷疑,因為你們考古院的茶杯是統(tǒng)一配置的,因此,不管是顏色,款式都完全一樣,不過老拐也不會因此而懷疑。
“可是,當我想到一個細節(jié)后,事情就不像我當初推測的那樣了”接著,段筱反問我?!澳阌浀媚谴卫瞎諑е覀兊胶昀谵k公室的時候嗎?”
段筱這一問的確難住了我,思前想后依然沒有頭腦,所以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段便繼續(xù)說:“當時老拐在給我們指認死亡地點時,他突然嚇了一跳,所以,如果我的推論沒有錯的話,當時老拐為了給自己脫罪,就把那個杯子處理掉,但他沒有想到,那個杯子會奇跡般地擺在那個辦公桌上?!?p> 所以那個人后來又把杯子放回去,那個人就是第二次走進宏磊辦公室的你,而這樣做,一是為了徹底脫罪于老拐,二來也能讓老拐更確信鬧鬼一說的無稽之談。
后來,老拐就認為是宏磊的鬼魂來尋命,因此,生性膽小的他,就和你打了電話,然后說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后來,你就心生歹意,再次把老拐給殺死,而原因就是在,老拐為什么會告訴你,而不是另一個和他共事的戚伊紅。
只能證明,你也是當時的謀劃者!
但是,你并不知道,當老拐和宏磊死之后,戚伊紅就已經猜到了兇手是誰,所以,在那天宴會上,你就用碎冰錐在衛(wèi)生間內把她殺害,并且從后窗出去,在繞到玄關,在你進來的時候,就順手把已經處理好的碎冰錐,扔在了果盤里。
當然,現(xiàn)在關于老拐死前的那通電話也有解釋了,因為,你自作聰明,卻犯了一個致命錯誤,因為你也許并不知道,手機在損壞之后也可能恢復里面的數(shù)據(jù),老拐死后的最后一通電話的確是你打的,但不是在你回到住處之后。
而是在死者死后的幾分鐘內,所以說,在你殺死老拐之后,先用你的手機撥通老拐的電話,然后按下接通鍵,放在你已經準備好的碎冰上,就往回趕,你演了一出戲。
這出戲就是你當著我們的面裝作打通老拐的電話,但是這通電話其實在事先就已經通了,關于你說的老拐說鬧鬼,那也是你的一面之詞。
因為,當時只有你在聽電話,后來,在我接過電話時,那邊卻沒聲音了,接著,因為冰塊融化,手機進水損壞。才出現(xiàn)最后掛斷電話的現(xiàn)象。不得不說,你的這個不在場證明確實不錯,讓我沒有懷疑你。
現(xiàn)在回想起來,其實你已經露出了馬腳,就是在我推斷密室殺人手法時,你過于緊張,所以一直在詢問我關于死者接通電話的方式,當然,你這樣問,確實推脫了自己的作案機會。
“但是在張淳警官拿到通話記錄后,我就知道了一切。”段筱還沒說完,胡金似乎也頂不住了。
于是他說:“沒錯,人都是我殺的?!?p> “本來,我要借助老拐的手,把他們兩個人都殺了,然后再除掉他,因為我覺得老拐是因為覺得自己是在做壞事,所以我要用老拐的電話來告訴他們要去自首!”
所以,我就先穩(wěn)住他,然后在與他見面后又殺了他,可是,沒想到,戚伊紅!
這個聰明的女人,不,真是愚蠢!
老拐一死,我就成了她的疑團,后來,她打電話給我,讓我準備兩千萬,讓她走遠點,不然她會把一切都告訴警察,沒辦法,我答應了,然后讓她在宴會的那天,到廁所里找我,把錢給她。
沒想到,那個女人真去了,我就殺了她。
“但是,我很想知道,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懷疑我的頭上的。”
段筱說:“中藥的味道,這味中藥不是用來治病的,因為它是一種配料,用來保存東西的配料?!?p> 起初,你說你父親病了,在三樓,所以當時我并不在意,后來,我發(fā)現(xiàn)只有你和你太太身上有這種味道,而保姆只在那一場宴會上,我想,那應該是保姆的圍裙找不到了,所以我在你們讓她洗的衣服上找到了那個粘著藥漬的圍裙,我才發(fā)現(xiàn)所謂中藥的存在。
那么,三樓應該不是你父親,而是你們四個策劃著從墓穴里拿回來的東西!
“小橦一直以為你們這次是為了這次考古研究的成果,但我覺得,應該是從墓里帶來的某種東西?!焙鸷鋈恍α似饋?。
的確,此時的他也深深的知道自己根本沒有隱瞞下去的意義,于是,便全盤托出:“是面具、法師常的面具,帶著佩特拉詛咒的面具。”
“還有許多有價值的文物!”
胡金被帶走了,一切都恢復了平靜,后來,在胡金家里又搜到了很多珍貴的文物,其中就有那個面具。而且在閣樓里還發(fā)現(xiàn)了一具凍死的尸體。
事后,段筱對我說,那具尸體其實就是胡金父親的尸體,至于為何被自己的兒子放在閣樓上,應該還有別的原因,但這都是貪婪,引火自焚。
或許現(xiàn)在很多人想知道,我們?yōu)槭裁粗滥翘焱砩希鹨欢〞结t(yī)院內殺害小橦。這就是段筱所謂的“引鬼出洞”,事先我們也無法確定到底誰是兇手,所以,當晚七點多,就把所有的當事人傳到了胡金家中。
并且,很高調的說,案子的轉折點就在小橦身上,因為,小橦在昏迷之前就已經告訴我們去考古的是八個人,除此之外,她還目擊了當時保姆兒子死亡的現(xiàn)場,還說了小橦明天就可以恢復的差不多了。
所以,如果當時整件案件的兇手聽到的話,肯定會一不做二不休的再次行兇,所以,這就是“引鬼出洞”。當然,這個辦法確實也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
而關于這次的行動,段筱對我也做了一些解釋,他說,其實在張淳警官查出死者老拐的手機通話記錄后,他就已經確定兇手是胡院長了。
但是如果當時就去指證他,那也只能指征他是殺害死者老拐的兇手,因為當時,莫生還沒有找到這幾次作案的連接點,所以,這也是他“引鬼出洞”的另一種原因。
事情告一段落,段筱的神探之名,再一次被傳得沸沸揚揚,當然,這其中還是沒有我的事。
回程時,是尤警官親自送來的,是那個傲慢的女人!一坐下,我就問段筱。
“你說,那個詛咒到底是什么?”
段筱嘆了一口氣,說道:“貪心是貪欲,若控制不住貪欲,就會受魔鬼的詛咒,而魔鬼,正是那心靈被欲望染黑的列車,啟動,前進?!?p> 陽光初暖,長時間陰暗的天,終于出現(xiàn)了太陽,憑借著這份光,我便能把黑夜當成白天。
我從來就沒有太陽,所以不怕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