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姨是生岱一家的鄰居,她老人家獨自守著兩畝地和一塊菜地以及三棵巴蕉樹,生活在這里十年之久,沒有人認識她是誰,沒有人認識她來自哪,仿佛憑空出現(xiàn)的,一開始王姨不太喜歡說話,直到生岱一家搬在王姨家旁邊。
她的家據(jù)說是由一個男人花了2、3個月造的,之后那男人不見了,這里的幾戶人家都來幫忙尋找,最后不了了之,整日在房屋里哭泣。
之后為了生活,她決定出去買菜,養(yǎng)活自己,但一開始沒有多少人買這些菜,大多數(shù)日子依靠男子留下來的730塊以及這幾戶人家?guī)椭?p> 每一次周末,生岱這一家又要幫助王姨插秧、澆水、松土排澇等等,雖說土地不算太大,主要是一分力也是力,積少成多。
生岱頭戴小草帽,穿上小雨靴,父母穿上青色雨靴,便出發(fā)。
這天黑壓壓的,白云沒有多少,黑色的墨跡倒是滿天是,沒有書香氣,而是壓抑,將人間染上一絲絲憂傷,但路上的人心中有什么,不會因環(huán)境怎么怎么樣憂傷,該如何就是接下來要的事,無論是雞毛蒜皮小事或者濤天大事。
生岱走到后山旁邊的山路,彎彎曲曲的,還有石子在折磨腳底,踏過一條小溪時,河水流過,清涼的,這河水澄亮明凈,還有幾條小魚流過,交雜著不知道哪里漂來的小木片和樹枝,像是一條船,不知道該歸依何方,只能隨波逐流咯。
生岱看到遠處的王姨彎著身子在土地里插秧,拉著父母的手,快步向前說:“爸爸媽媽,快點,王姨等不及了吧。”
父親:“慢點慢點,不急的?!?p> 剛到了王姨那里,生岱迫不及待地說:“王姨,我們來了!”眼里飽含興奮,似乎對接下來的事很感興趣的樣子。
王姨臉上有點泥土,依舊看起來溫和,笑了笑:“又要感謝你們一家嘍!”
母親:“不必感謝,就像當(dāng)時我們幫你一樣,當(dāng)作一家人看待嘛,來,我們幫你,早干完早收工?!?p> 說罷,他們一家彎下身子拿起秧苗插起來,插秧苗不是隨隨便便亂搞,而是將秧苗在一定距離插下,看起來整齊,插下時,要知道將秧苗插準(zhǔn),插穩(wěn)。
不一會兒,生岱累了下來,抬起頭,扶一下腰,大家見了都習(xí)以為常,父親如往常對生岱說道:“生岱又偷懶了,你個偷賴鬼小孩,去那旁邊自己玩去吧?!?p> 生岱狡辯道:“爸爸,我真的干不動了,我絕不是為了偷賴,真的真的?!?p> 父親只能聽生岱狡辯滿臉從寵溺道:“有點道理,所以去那玩吧?!?p> 這里是這塊田的邊緣是正方形石塊圍成的長方形的兩畝田,外面是一道流水穿過,第一眼看上去像是箭矢,多次看上去就是一張柔布,溫柔地撫摸廣闊的大地。
這里不只有王姨家的田,還有其他家的田,因此兩塊田相近的石塊加上流水便構(gòu)成一個小水渠。
剛好這田是濕的,生岱便在石塊邊緣處玩起泥巴,一抓,一拿,放在石塊上,黏得很,需費點力才能拿開。他用手擺弄泥巴,像捏泥人般,有模有樣。
他捏了一個雪人,在南方不下雪,只在電視上看過雪,沒摸過雪,他以為雪和泥沒多大區(qū)別,他認為泥人也可以是雪人,所以將兩個泥團,搭在一起,大的放在下面,小的放在上面,在小泥團上用指甲刻畫五官。
這樣的小泥人便大功告成,他覺得小泥人只有一個孤零零的,微風(fēng)吹拂,顯得更加凄清,于是,快馬加鞭造小泥人。
生岱望著幾個小泥人,心中竊喜:“這樣看我的手藝不錯嘛,經(jīng)過這次四十多次捏泥人的經(jīng)歷,我的經(jīng)驗蠻豐富的,可以當(dāng)個小老師傳授給別人了。”
生岱便走到父親正前方說:“快看我,我捏的泥人好看嗎?”
父親抬起頭看向生岱:“挺好看的哩,像那個……那個小雪人,我也來捏幾個泥人給你看?!?p> 父親停下插秧地動作,向母親和王姨說道:“我陪孩子玩幾下,等一下再來幫忙啊?!?p> 父親走在有些許泥土石塊旁邊,拿取濕泥巴,用手捏各種各樣的動物,算是年少時的一項技藝吧,畢竟當(dāng)時的父親挺閑的。
生岱驚訝道:“爸爸,沒想到你這么厲害,我自愧不如!”
父親:“我這技術(shù)年輕的時候就已經(jīng)很棒了,畢竟有其父必有其子,還有這詞語蠻新奇的嘛,又是從電視上學(xué)的?”
生岱迫不及待,躍躍欲試便說道:“快教我!”
他們做了幾個小動物泥像,父親繼續(xù)去插秧,兒子自己去學(xué)習(xí)父親所教的方法,不一會兒就會了不少捏動物泥像,也是不一會兒,他們該走了,因為禾苗插入完畢了。
生岱只好仍戀戀不舍但無可奈何地將泥人壓扁并拋在濕潤的田里,母親用兜里的手帕擦了擦生岱的臉上的泥土,再將手帕給王姨,讓她擦擦臉,最后才給自己的丈夫。
天色愈加黯淡無光,不知道從哪里刮風(fēng),連小溪也微波蕩漾,下起一場小雨,清冼泥濘的足跡,想到疾風(fēng)亦有歸途,大雨亦有去處吧,回家才是重要,家是一個遠游多年遇到大風(fēng)大雨的小小避風(fēng)港,無論多遠都是。
尋找回來的路,遇到三棵巴蕉樹,距離那農(nóng)田很近,這三棵樹不算太高。
王姨:“等一下,我去樹上拿幾個香蕉,作為報答?!?p> 于是,只看她向爬上去,將香蕉摘下去,叫生岱一家接下。
隨著一串接一串香蕉摘下來,王姨慢慢爬下來,沒想到王姨看起有點胖,但身輕如燕呢,像個武俠片中的女俠。
接過香蕉抱在懷里,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生岱開心說道:“王姨,這下子我能吃一周了,好久沒吃了呢。”
聽了這句話,王姨瞇著眼睛笑了笑沒有回答,雙手放在后面,一邊走一邊想些事情,想念曾經(jīng)的往事。
生岱一家都有注意到,但沒有說話,她好像在風(fēng)雨沉默的接受些什么事,生岱一家最后回了家,告別王姨。
她獨自回家,大風(fēng)嘩嘩地刮,風(fēng)吹起縷縷發(fā)絲,是回憶,細雨滴答答,是喚醒,她在風(fēng)雨中顯得格外單薄,面對自己的小屋猶如是一道束縛,關(guān)上門的那刻,已經(jīng)深陷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