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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懷太子傳

第三十六章 愛你不止千百遍!

章懷太子傳 陳叔摯 2469 2021-12-20 00:03:00

  乾封二年,九月,李勣從雍王-李賢之策,首先攻拔為“高麗西邊要害”的新城,殲滅二十余萬,并趁勢揮軍進擊,連陷十六座城。

  新城主帥-泉男產(chǎn),見唐軍勢大,不得不帶領親衛(wèi),從暗道撤退。此戰(zhàn)之后,徹底該改變兩軍對峙的局面,唐軍各部開始積極進軍。

  與此同時,遠在洛水之濱的東都,洛陽宮,沉靜而肅穆。

  此宮是前隋尚書令楊素擔任大監(jiān)、匠作大監(jiān)宇文愷為副監(jiān)所營造的,所以在編撰《隋書》的時候,魏征在里面寫道:“始建東都,煬帝以尚書令楊素為營作大監(jiān),......,每月役丁二百萬人?!?p>  遷都是大事,所以楊廣還特意做了一番解釋:國都應出于中原的核心,西控突厥、東撫齊魯、北定遼東、南接淮揚的地方,可以顯示大隋天下獨尊地位的地方,“控以三河,固以四塞,水陸通,貢賦等”,遍觀天下地勢唯有洛陽符合這一特點。

  其富麗堂皇的程度,貞觀年間的大儒張玄素這樣形容過其中一座宮殿說:乾元殿初造時,楹棟宏壯,大木非近道所有,多自豫章采來,二千人拽一柱,其下施轂,皆以生鐵為之,中間若用木輪,動即火出。略計一柱,已用數(shù)十萬,則余費又過倍于此。

  當然了,這只是日常處理朝政的地方,洛陽皇宮的顯仁宮、西苑更是苑囿連接,北至新安,南及飛山,西至澠池,周圍數(shù)百里。其內為海,周十馀里,為方丈、蓬萊、瀛洲諸山,高出水百馀尺,臺觀宮殿,羅絡山上,向背如神。

  北有龍鱗渠,縈紆注海內,緣渠作十六院,門皆臨渠,每院以四品夫人主之,堂殿樓觀,窮極華麗。宮樹秋冬凋落,則剪彩為華葉,綴于枝條,色渝則易以新者,常如陽春。沼內亦剪彩為荷芰菱芡,乘輿游幸,則去冰而布之。

  到了顯慶二年,李治頒布《建東都詔》,稱洛陽“中茲宇宙,通賦貢於四方,交乎風雨,均朝宗於萬國”,于是改洛陽宮為東都,洛州官吏員品并如雍州,自此大唐正式實行兩京制。......

  靠著顯仁宮榻上的李治也有滋有味的看著李勣親自著筆的軍情塘報,當看到唐軍以微弱的代價,攻克高句麗重鎮(zhèn),并殲敵甚重后,更是龍顏大悅。

  綁在額頭上的發(fā)帶也扯了,穿著寬松的里衣,光著腳在御階上,放聲大笑。因為他知道,隋唐兩代,克復遼東的夢想,終于要在他的手中實現(xiàn)了。

  當然,他對遼東的執(zhí)念來自于先帝,天下的臣工百姓,都在拿衡量太宗的尺子,在丈量他。雖然身處帝位多年,但李治依然沒有擺脫這種比較。

  太宗皇帝,把做皇帝標高定的太高了,不要說廢太子-李承乾,就是心比較寬的他,也著吃不消。所以,他必須證明,太宗做不到的事,他李治能做到。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盡復遼東指日可待,陛下的功業(yè),也將強爺勝祖,從此成就一番千古帝業(yè)。”

  武后很是貼心的將披風給丈夫披上,她心里很清楚,不管在外面如何,不管時光如何流逝,他的內心始終都是當初那個在太極宮,形單影只,孤獨寂落的太子-治。

  “是啊,三代之功,畢于一役,確實該喜!”

  “但六郎做的有些過火,他不該就這么急吼吼的出頭!”

  李治手里的塘報,是先送到中書省,然后轉呈上來的,這也是朝廷多年的定制。也就是說,用不到明日早朝,朝中那些“耳聰目明”的官員,就會得知遼東的戰(zhàn)況。

  更會知道,雍王小小年紀,卻是個攻于心計,且心狠手辣的角色,刷新了李唐皇氏的在人們心目中的下限。銅門一役時,心戰(zhàn)為上,兵戰(zhàn)為下,玩死了三萬人。

  這次的新城會戰(zhàn),又說服李勣以火攻之術,火焚數(shù)十萬生靈,雍王之名,在遼東半島,已經(jīng)可以制止兒啼了。

  “陛下,再過三個月,他才十四歲,這么小的年紀,就在血與火的戰(zhàn)場上摸爬滾打,是不是該對他多一點寬容?!?p>  武后的意思,說的再明了不過了,上一代人的恩怨,畢竟是上一代的。李賢并沒有錯,而且這個錯誤,也不該他由來承擔。

  那個人,早已經(jīng)死了,皇帝也得了他想得到的東西,完全沒必要在李賢,自己的親生兒子身上較真,這未免顯得天子的氣量,有些狹小了。

  “媚娘,有些事,過去了,朕就不想再說?!?p>  “而且,朕也從來沒有因為那事怪過六郎。”

  “作為君父,朕不過替他選了一條該走的路而已?!?p>  李治這話可是把武后弄沒話說了,父子、夫妻又怎么樣,還是臣子萬萬死,君王萬萬年?;实凼怯肋h不會錯的,錯的只能是他們。

  “那陛下打算怎么處置此事呢?”

  呵呵......,“怎么處置?那得看這仗打成什么樣了!”

  如果遼東之役,可以盡收高句麗之土,什么都好說,無論他和李勣,都不會怎么樣,畢竟戰(zhàn)功是可以掩蓋一切問題。

  可要是打不下來,那就有好看的了,搞出了這么大動靜,總得給天下人一個交待。所以,李治的態(tài)度是留中不發(fā),壓下現(xiàn)有的輿論,等打完了再說。

  總之,他對于李賢的態(tài)度,與他的臣工一樣,有功就賞,有過則罰。與他說的不計較,完全對不上,這也體現(xiàn)了君王的反復無常。

  聽了他這話的武后,也就不在言語了,因為她知道,一旦皇帝打定了主意,說什么都是徒勞無功的。既然如此,所幸什么都不用說了,帶著宮人下去準備宵夜去了。

  看著武后的背影,李治失望的搖了搖頭,夫妻這么多年,媚娘不了解他。更不知道該怎么去培養(yǎng)孩子,看看太子弘,硬是讓她養(yǎng)成了文弱書生。

  高祖、太宗以弓馬得天下,如果后世子孫,都像綿羊一樣孱弱,這江山說不準那天就丟了,所以他必須為太子弘培養(yǎng)一個得利的助手。有什么,是比自己的兒子,太子的親兄弟更靠得住呢?

  但在李賢成為東宮的輔弼良臣之前,李治必須讓他明白,君就是君,臣就是臣,他就是有天大的本事,李治也得把他按下去,也得把身上的棱棱角角都磨平了。

  “讓”之一字,不僅是人臣之分,更是成器的重要標志。而李賢是諸皇子中,唯一個入他眼的,想要拔苗助長,就不得不讓這小子吃點苦。

  不知道是慶幸,還是他的眼光獨到,李賢因為一把大火,成為新城內外的焦點,一炮而紅。雖然,敵我兩方的評價褒貶不一,但這不影響他的大名不脛而走。

  用李勣在奏本中的話說,即便這場戰(zhàn)役不能滅亡高句麗,他也不用為以后的征伐愁了。因為雍王殿下之名,從此可止兒啼,比他、蘇定方加起來更招高句麗人恨。

  而在這種情況之下,李賢勢必要被清流士子,御史言官所孤立,注定要成為一介孤臣。孤臣,正是李治想要的,所以他不管皇后怎么想,他都必須這么做。

  做父母難吶,推干就濕、耗盡心血,且夜不能寐,輾轉反側,他這個皇帝的難處,誰能理解呢!看著他們平平安安成人難,教他們堂堂正正做人難,指望他們克紹箕裘,光大祖業(yè),那就更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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