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落幕
自從周五、周六,崔武鎮(zhèn)跟李泰利兩方血斗了兩場后,整個仁昌市地下勢力進入了一個微妙的狀態(tài),暗流涌動,于平靜中孕育著更大的風暴。
警方雖然沒辦法在這些會社的核心區(qū)域布置監(jiān)控,但是在包括哆唻酒吧、黎貝爾集團大樓的幾個出口布置監(jiān)控器他們還是可以做到的。
透過這些進出口的監(jiān)控,仁昌市毒搜隊可以監(jiān)控兩方的人員流動,第一時間察覺到兩方的異動,從而做出應對措施。
新的一周里,裴赫送別了裴敏靜。
由于哆唻酒吧易主,仁昌市愈發(fā)不太平,于是,裴敏靜對仁昌市的未來感到無望,便動了回首爾工作的心思。
身為這場大亂局的織網(wǎng)人,裴赫也沒有阻攔,帶著尹智友大大方方地送別了這個有趣的同姓人。
就連裴敏靜這個局外人都能看出眼前動亂的局勢,那么說明距離戰(zhàn)火大燃的時候不遠了。
周四下午,仁昌市地廳。
裴赫正在辦公室審核起訴書,這時,一通電話打斷了他的思緒。
電話一接通,對面就傳來一陣興奮的男人聲:“裴檢,李泰利的人在往仁昌市砂石處理廠聚集,東川派的人也有集合的跡象……”
“是嗎?”
裴赫心跳加速,他等這一天等了好久,當即一邊夾著電話往外走,一邊穿著外套。
“你們現(xiàn)在在哪,我過去找你們匯合。”
掛斷電話后,裴赫立馬沖著自己的搜查官說道:“李系長,立馬給我申請搜查令,我要搜查黎貝爾集團大樓?!?p> 對于裴赫的指令,李明秀有些吃驚,不由得重復了一遍:“黎貝爾集團?”
“沒錯,我已經跟部長說過了,你直接幫我申請,拿到手后第一時間帶人去黎貝爾集團附近等我通知。”
“是?!?p> 李明秀看裴赫臉色明亮,心下也有了某種猜測,于是點頭應下了差事。
離開地廳后,裴赫先是轉道回嘉佐洞,帶上了尹智友,兩人一同趕往了毒搜隊辦公署。
辦公署大院里,人員來來往往,幾乎所有人都披掛上防彈衣,分發(fā)了武器,坐在警車里整裝待發(fā)。
裴赫跟尹智友一路拾級而上,來到了毒搜隊的辦公室,見到了車奇浩。
車奇浩看了一眼跟在裴赫身后的尹智友,眉頭微微蹙起,卻也沒有說什么。
今天出動的人手人人帶著防護服,讓裴赫對東川派和李泰利的武斗有了些忌憚,他開口問道:“東川派和李泰利的人槍械很多嗎?”
“不會太多,但是三五把總是有的?!比龅廊蔽溲b,慢慢踱步走進了組長辦公室。
有這么多的持槍警察出動,除非東川派和李泰利的人手里有大彈量武器,否則最后誰勝勝負一目了然。
正所謂,暴力機器一出動,摧枯拉朽。
裴赫思索片刻,拍著全弼道的肩膀說道:“車組長,弼道就跟我一起去偷東川派的老家了,那里也需要人手,我們就不跟你們去湊熱鬧了?!?p> 車奇浩這邊出動后無疑可以抓到崔武鎮(zhèn)組織大型械斗乃至是持槍傷人的現(xiàn)行罪,但是他要是想將崔武鎮(zhèn)的罪名全部挖掘出來,也離不開對東川派集團的全面搜捕。
“好?!?p> 車奇浩將手槍插進槍套里,瞅著全弼道豪邁地說道:“弼道,你帶一個小組跟著裴檢行動,我們兩面出擊,爭取一把薅掉仁昌市的地下勢力,讓仁昌市安寧二十年。”
“是?!钡攘诉@么久,終于可以收網(wǎng)了,全弼道也是滿心振奮。
車奇浩走到了辦公桌前,拿起了一個專案組的牌子,遞給了尹智友:“去看看,那里或許有你父親遇害一案的真相?!?p> 前往砂石廠的主力部隊跟前往黎貝爾集團大樓的小組在辦公署大門外一西一東,就此分開。
裴赫、尹智友、全弼道以及另外一名重案組的支援人力坐在一輛車里,尹智友幫忙聯(lián)系了李明秀,雙方在黎貝爾大樓外匯合,等了約莫二十分鐘,全面出動。
一行人中有檢查廳的職員、警備力量,有全副武裝的警方干將,再加上有搜查令在手,裴赫直接強勢地闖入了黎貝爾集團大樓。
此時的黎貝爾集團武斗派核心全部趕往了砂石廠,東川派的核心里也只有江舒景這個法務部長在,面對有備而來的裴赫一行人,江舒景也無計可施,反而被裴赫給控制了起來。
整個搜查工作除了有三五個人不長眼想阻攔以外,大部分的職員都乖乖地聽從了吩咐,被集中到了樓下。
搜查工作有條不紊地進行中了半個小時,會長室屬于第一個被清空的房間。
等搜查人員離開后,裴赫帶著尹智友來到了會長室,此時的會長室所有的文件、電子存儲設備都被搜走了,房間里一片狼藉。
他瞅了一眼辦公室內側墻面上的一個裝飾,走到近前,熟練地打開這個暗格。
暗格里有不少更為機密的文件,以及一把標號被擦掉的手槍。
裴赫將手槍塞入了自己帶來的袋子里,喊了幾個警員重新搜查了一遍會長室。
搜查工作進行了一個小時后,裴赫接到了車奇浩的電話,得知了抓捕工作的成果。
李泰利被警方抓了現(xiàn)行,而東川派老大崔武鎮(zhèn)腹部中槍,在鄭泰州掩護下逃離了現(xiàn)場,警方目前正在全面設關抓捕,東川派二把手鄭泰州中槍傷昏迷。
砂石廠靠近山脈,確實給抓捕工作造成了不利影響,但是裴赫大概也猜到了崔武鎮(zhèn)的藏身之處。
那里是崔武鎮(zhèn)最后的一個安全屋,是一家山里的佛院,在同車奇浩聯(lián)合行動后,裴赫曾經確去過這處佛院,想要從僧人口中了解一下崔武鎮(zhèn)。
思及此處,他喊上了全弼道,連同尹智友一起趕往了那處佛院。
在距離佛院不足五十米的時候,他讓全弼道打開了警笛。
一時間山路前后警笛大作,車子隨后呼嘯而至。
全弼道全程不明所以,但是該出手的時候一點也不含糊,車子一停,他就跳車直沖佛院而去,在一處廂房里發(fā)現(xiàn)了正在被僧人止血的崔武鎮(zhèn)。
親手抓捕了崔武鎮(zhèn),全弼道一臉興奮,揚著頭回身問道:“裴檢,你是怎么知道崔武鎮(zhèn)的行蹤的?”
裴赫打了個哈哈,繞過了這個話題。
崔武鎮(zhèn)由于失血過多,臉色蒼白,再加上這里有沒有專業(yè)醫(yī)生在,他的傷勢反而逐漸加重了。
全弼道在一旁拿槍指著崔武鎮(zhèn),尹智友慢慢走到了崔武鎮(zhèn)的身前,蹲了下去問道:“我爸爸是你殺的嗎?”
“裴檢,這是?”
“你應該知道了吧,智友是尹東訓的女兒?!?p> 全弼道抓了抓脖子,也沒有否認他曾經查閱過裴赫的相關新聞:“對,我看過您和她的新聞報道?!?p> “智友的父親尹東訓是毒搜隊的臥底,一直跟車組長是單線聯(lián)系,所以你不知道也很正常?!迸岷盏卣f道。
“原來如此?!?p> 這下子,全弼道徹底理解了車奇浩為什么會對尹智友的這么偏愛,出于組內前輩后人的情誼,他甚至對尹智友多了幾分認同感。
“殺死東訓的是警察,不是我!”
崔武鎮(zhèn)的臉上難得露出了兇狠的表情,一字一頓道。
裴赫將他從會長室里拿來的手槍掏了出來,掂在手里:“崔會長,你還是說實話吧?!?p> 崔武鎮(zhèn)就是用這把槍殺死了尹東訓,在看到裴赫手里的轉輪槍后,全弼道和崔武鎮(zhèn)都是瞳孔一縮,異常震驚。
不同的是,前者的吃驚大半是出于好奇,后者就是問心有愧了。
尹智友親眼見證了裴赫從會長辦公室的暗格里取出了這把手槍,她見崔武鎮(zhèn)啞然無語,心念電轉,想到了某種可能。
她起身走到了裴赫身邊,拿到了手槍,兩手舉著指向了崔武鎮(zhèn):“是不是因為他是警方的臥底,所以你才會對他下手?”
“說啊,你……”
“呀,你這個畜生,你們不是兄弟嗎?”
尹智友歇斯底里地沖著崔武鎮(zhèn)發(fā)泄,崔武鎮(zhèn)捂著腹部的傷口,低頭不已,默認了尹智友的指控。
“你當初有什么臉去參拜他,你個殺人犯!”
明明是尹智友在審判崔武鎮(zhèn),哭得不能自理的人反而是她自己。
全弼道怕形勢可能會不可控,連忙沖著裴赫喊話道:“裴檢,我們可沒有權利私下處決崔武鎮(zhèn)!”
裴赫默然,暗中做了決定,然后沉聲問道:“弼道,你是因為什么緣故才進入了毒搜隊?”
全弼道持槍的手顫抖不停,似乎是陷入了什么悲傷的回憶中:“我要把所有的販毒集團和毒蟲統(tǒng)統(tǒng)逮捕!”
“只是逮捕歸案就行了嗎?
法律只會判他們三五年,可能嚴重一點的人會被判到二三十年,乃至是無期,不管如何,他們都不會被處死,反而會在獄中活得很自在,直到他們出獄,重操舊業(yè),然后再被逮捕,如此循環(huán)往復。
你總不會以為他們會反省自身,重新做人吧,用這種沒有盡頭的處置措施來處置毒販,你有想過那些死于毒販之手的警察、無辜者的冤屈如何伸張嗎?”
裴赫的話字字如雷,在全弼道的腦海里翻響不停。
正如他說得那樣,他跟毒品不共戴天!
他妹妹的死就離不開毒蟲的身影,在當年考上大學后,妹妹和同學跑去了夜店慶祝,就是因為在夜店里誤食了摻雜了毒品的啤酒,當場死亡。
由于現(xiàn)場情形復雜,警方卻沒有辦法查出那個下手的毒蟲,導致這個案子成為了無頭案,不了了之。
從那一天開始,他就發(fā)誓要清除掉國內所有的毒品,這是他的愿望,也是支撐他活下去的信仰。
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尹智友跟他同病相憐,如果他面對殺害了他妹妹的仇人,他會忍住不動手嗎?
全弼道無法回答,于是他慢慢放下了手槍。
得到了全弼道的默許,裴赫走上前兩步,扶起了尹智友,伸出了右手,同尹智友一起握住了轉輪手槍,食指放在了扳機上,選擇了跟尹智友一同分擔這份壓力。
老實說,單純讓他出手,他也有點下不去手,畢竟殺人這一關普通人還是很難邁出去的。
面對死亡陰影逼近,崔武鎮(zhèn)抬起了頭:“東訓,他的本名叫什么?”
“宋俊受!”裴赫不帶感情地回道。
“……”
“砰!”
隨著房間內一聲槍響,崔武鎮(zhèn)的時代正式落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