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使我的靈魂化作火焰,它將在天空中與烈日爭輝,發(fā)出嘹亮的吼聲后才能墜入黑暗,但不得不說,我還不希望自己就此離去,死是最簡單容易的事,還有太多的種族、節(jié)日、美食等待著我的體驗,我將…殺掉死亡!
說起美食啊,辛卡尼亞圖書館附近的面包店里倒是有些奇妙的吃食,就比如我現(xiàn)在吃的博爾赫斯包,這是一種浸泡過馬血及牛奶后炸酥表面的面包,入口酥軟,香甜中帶著絲絲咸味,淡淡的腥咸會激發(fā)潛藏的甜,隨著每次咀嚼散發(fā)出一股奇異的香氣,充斥口腔。
這家面包店叫做安德莉亞,面包師是一名雙頭邁羅,手腳都長有蹼,格外肥碩的身軀上一塵不染,他有著兩顆呆傻的頭顱,左邊那顆頂著拱餅狀、中間塌陷的無邊圓帽,水藻般綠色長發(fā)被束縛在身后。右邊的頭顱則帶著輕盈的皺褶高筒帽,前額長有象牙色的獨角,兩者的面容幾乎一模一樣,真是缺乏想象力的生物。
如果你不是冒險者也不是像我這樣的吟游詩人,也許你更熟悉他那些擁有肥碩梨形身材的食人魔表親,沒錯,就是那群既懶惰又兇暴的邪惡生物,他們最喜歡吃矮人、精靈和半獸人的肉,不過作為巨魔的我似乎也沒什么資格去斥責他們。
盡管我對邁羅有那么一些刻板印象,但這家伙的手藝可真是沒的說,他這里還有油炸鯨魚肉,搭配大塊的鯨魚脂肪以及干的龍蝦卵一起夾在黑面包里,嚯!這滋味!
我從沒對邁羅有過這么好的臉色,以往碰見他們的第一反應就是敵襲。在辛卡尼亞的土地上遇見同為低等種族的邁羅,這算不算是一種緣分吶?
反正我覺得他是有些幸運的,不是說擁有高超的手藝又或是自己的店鋪什么的,而是在渾渾噩噩的一生中遇見了我!
要不是我記錄下了他,以邁羅的壽命在短暫的百年過后,誰也不會記得辛卡尼亞曾經(jīng)有一家奇妙美味的面包店,也不會有更多的人知道,曾經(jīng)有位邁羅在精靈的國度中留下了屬于自己的傳說。
他的生意不算好,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適應邁羅的飲食習慣,我要了一杯用松鼠和洋蔥煮的湯繼續(xù)自顧自的說著,他的兩顆頭顱都目不轉睛的看著我,露出憨憨傻笑。
雖然邁羅和他們的表親普遍顯得粗魯愚蠢,但是數(shù)量上去了,總是會出現(xiàn)幾個變異的特種,雙頭邁羅的智力絕不低于正常人類,從陰險方面來說應該更勝一籌,這就要看生活經(jīng)歷了。
就像我,我見過的所謂高等種越多就越喜歡低等種,智慧不高就少了煩惱,瞻前顧后的邏輯思維真是煩人,我覺得自己現(xiàn)在就挺煩人的,海德拉的存在讓我忌憚非常,相關的文獻典籍全是廢話連篇,幾句眾所周知的描述翻來覆去的講。
太陽不饒人地遲落,夜仿佛紙浸了油,半透明的抱著晚霞,我依舊在喋喋不休的說著,我有點想不起來當時說的是什么了,應該是有關邁羅的歷史什么的吧,也可能抱怨了關于海德拉的事情,我記不清了,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邁羅其實是和精靈同樣古老的種族,甚至曾經(jīng)建立過統(tǒng)一的王國只是存在的時間不長。
我只記得說了很久,說到死氣沉沉的陰云驅逐晚霞,雙頭邁羅自始至終都沒有開口打斷我的絮絮叨叨,盡管我自己都不太懂自己在說什么,但他就是那樣聚精會神的聽著,這真的令我印象深刻甚至有點羞澀,就像一個對你講得笑話毫無反應的人在靜靜觀賞你接下來的反應那樣。
其實,我并不確定邁羅是否聽得懂我在說什么,因為通用語并不在他們的常用語言中,他們一般說獸人語或者豺狼人語,為了在辛卡尼亞生存學會精靈語也不奇怪,但通用語的音節(jié)和發(fā)音與他們原本的語言完全相反,難以掌握。
這也是為什么大部分記載邁羅的典籍中都使用【它】來稱呼,而我偏偏喜歡用作他。
正當我準備告別邁羅,再度扎進圖書館里企圖從浩瀚的圖書海洋中尋找到海德拉的弱點時,他居然說話了。
他用通用語說話很吃力,斷斷續(xù)續(xù)的說出人臉、頭顱什么莫名奇妙的東西,臉上的表情有些畏懼,兩顆頭顱相互對視著,突然用各自的手掌捂住對方的嘴。
我沒在意這些,只是有些害怕他把自己的手掌咬下來,畢竟雙頭邁羅的精神總是不太穩(wěn)定,可能是異變帶來的副作用,他們的每顆頭顱都是獨立的意識,要是鬧起矛盾可就是自己打自己了。
我果斷離開了,畢竟雙頭邁羅相互咬死對方的場景可沒什么觀賞性,到時候血液和油脂飛濺,粘到身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我沒有再前往圖書館,從相關的記載中獲取有用信息是不可能的了,我想劍走偏鋒查閱北海附近的傳說,說不定會有別樣的收獲。
按照阿凱隆特收集的情報,海德拉是被驚醒的,也就說它原本就在北海深處沉睡,通常情況下除了巨龍之外的魔獸是不會進入沉睡狀態(tài)的,除非受傷,而且是那種較為嚴重的傷勢。
海德拉可以無限再生,即便被斬下頭顱也會在轉瞬間便完好如初,難道典籍記載有誤,或者曾經(jīng)有人掌握了阻止再生的方法?
我決定前往附近的酒館轉轉,意圖尋找那些終日與驚濤駭浪搏斗,生活在奇異怪誕中的水手,他們大多不是辛卡尼亞的原住精靈,以各種混血亞人居多,喝的醉醺醺的老水手總會伴隨歡快的多普爾式音樂短暫的恢復幾絲清醒,將曾經(jīng)的故事緩緩道來。
當然,其中難免添幾瓶【神話】加三四桶【夸大】,畢竟生命總是會美化自己的回憶,這是僅有的精神慰藉了,理解萬歲!
不過我不理解現(xiàn)實女神為什么總是喜歡抽我耳光,這合理嗎?
我前往附近的奧頓酒館點了杯洋蔥酒,這里的特色菜叫做布爾蘇,是將豬腦絞碎后放在木槽里,放進滾燙的辣椒水煮熟的美食。
沒有人會在意一只巨魔的到來,這里已經(jīng)有被砍去四肢的壯碩蜥蜴人,沒有頭顱,半個身子都纏繞著繃帶的老者,幾個蹲在桌子上偶爾研究一下藏寶圖的鼠人,他們投擲著銅板,有序的砸向被釘在墻角的松兔。
松兔可是酒館里的好東西,也是唯一免費的娛樂活動,這是一種同時擁有可愛松鼠尾巴和蓬松兔耳朵的人造生物,據(jù)說是一位叫做【格朗多·法哈扎】的煉金術師在進行融合獸實驗時制作出來的失敗品,它沒有神志痛覺,對外界刺激毫無反應,除了再生能力之外一無是處。
有一說一,同為煉金術師的我也做過不少融合獸實驗,甚至有過類似的人造生物,只是商業(yè)頭腦完全比不上人家,硬是把某次實驗的失敗品作為解壓的酒館游戲推廣出去,這種直觀、血腥又毫無后果的解壓方式最討傭兵們的歡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