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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見梅子青時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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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見梅子青時節(jié) 小崔同志 6131 2024-02-16 21:31:29

  “所以,柔月樓的創(chuàng)建者是陳何,所行之事也是陳何一手做的。陳太傅,你可認啊?”

  隨著沈佑義平靜淡漠的一句話,讓在場的眾大臣無一不面色復(fù)雜。

  有的是陳相勢力下,不信陳相沒有應(yīng)對之策,嘲笑沈之恒無知莽撞;有的是陳相的對立,在心中默默指望著沈之恒能成功;有的是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中立,在看這周圍的熱鬧;有的則是在擔(dān)心這柔月樓暴露,自己的那些勾當(dāng)……

  “微臣,認罪。是臣未盡到父親之責(zé),讓不孝子犯下滔天大罪?!?p>  隨著陳相從朝臣中站出認罪,在場的眾大臣更是面色紛紜。就連沈佑義都沒想到,陳相會認得這么干脆。甚至,他都想過陳相會矢口否認。

  “即使如此,那便按照攝政王的意思,關(guān)閉柔月樓,釋放樓內(nèi)無辜人員。大理寺徹查陳府,陳何關(guān)入大牢?!鄙蛴恿x隨后看向陳相,“至于太傅,就要委屈一下,暫留居宮中待查。”

  “是,臣遵旨。”

  “還有攝政王呈上來其他人勾連的罪證…”沈佑義嘴角噙起一抹笑,將另一卷卷軸不緊不慢地遞了出去,“張廣,念。”

  在場的氛圍直接降到了冰點,那些有所牽連的大臣都開始揣揣不安了起來。

  “嗻?!币慌缘墓珡垙V畢恭畢敬地雙手接過,開始按照旨意,打開卷軸讀了出來。

  其中大大小小涉及的大臣從正一品至從九品均有,站位陣營有所屬陳相的,有與陳相對立的,還有其他陣營的,甚至包括支持沈之恒的。不過,這些人員被列下的都是些不太大的過錯,降降職、罰罰俸祿什么的就可以服眾,不涉及到性命問題。

  直至最后一人,張廣開始有些吱唔了。

  “工部尚書李育……”

  聽到這個名字,沈佑義悠閑的臉上有了些許詫異。他沒想過沈之恒會拿一個這樣的開刀。李育不管是從能力還是業(yè)績,都不算是出眾。能到工部尚書這個職位,除了靠些家中的勢力,就是靠他那份為人處事。算是游走在各個勢力中的中立和事佬。這樣一個絕好的機會,就打算扳倒個李育,屬實算是浪費了。

  但想到這兒的下一秒,沈佑義似是明白了什么,那詫異的眸子又恢復(fù)了方才的悠閑,以及難得的興趣。

  “念啊?!?p>  “工部尚書李育,為己私欲,貪贓國庫,隨后通過柔月樓轉(zhuǎn)走,納為己用……”

  隨著張廣的話音落下,大殿內(nèi)立刻陷入了可怕的死寂。沉寂了一秒后,當(dāng)事人李育立刻站出,開始瘋狂解釋,并惡狠狠地看向了一旁的沈之恒。

  “陛下,臣沒有,臣是冤枉的!攝政王這是污蔑!”

  沈之恒冷眼望著眼前的這個人,并未作聲。因為他知道,沈佑義對所屬自己的東西有著病態(tài)的癡狂,不只是人或物。所以不用自己說什么,深知自己意圖的沈佑義定會同自己合作,把李育翻個底朝天。

  “來人,帶下去?!鄙蛴恿x的目色如沈之恒所想般立刻沉了下去,“大理寺馬上下去查,刑部協(xié)理復(fù)核。”

  “是!”

  “陛下!陛下!臣是冤枉的!”

  隨著哀嚎的李育被帶下去,在場的眾多大臣無一不松了口氣。有的是慶幸沒查到自己,有的是慶幸是沈之恒只報了自己無關(guān)痛癢的罪行,有的是慶幸自己沒參與進去……

  “攝政王,茲事體大,人既是你舉報的,就全權(quán)由你主導(dǎo),朕要一個結(jié)果?!?p>  “是,臣領(lǐng)旨?!?p>  “好了,朕乏了,無其他事就退朝吧?!鄙蛴恿x悠悠站起了身,臨行前瞥了一眼下面的眾大臣,“覺予,你留下。”

  “是?!?p>  覺予早已習(xí)慣了這般,忽視掉周圍人形形色色的關(guān)注,行了禮便快步走出大殿,緊追起早已大步流星離去的沈佑義。

  “微臣見過陛下?!?p>  “今日之事,你怎么想的?”

  聽到他的聲音,沈佑義并未停下來,甚至連一個正眼都沒有給他。

  “月華的計劃一石三鳥,確實精妙。一是解決了陛下的要求,二是削弱了陳相的勢力,三是借此除掉了些其他的勢力?!庇X予認真地分析道,“不過攝政王很聰明,只講明了一些無關(guān)痛癢的罪行和觸犯國家律法底線的罪行。這樣一來,既給了所有人一個解釋,又沒有太過樹敵。但是臣有一點沒有想明白,攝政王最后為什么會選擇李育?!?p>  “因為他想查李育?!鄙蛴恿x淡淡掃了一眼覺予,語氣中帶著些許玩味,“所以朕給他這個機會,看到底能翻出來什么。”

  聽著沈佑義的話,覺予這才后知后覺。

  沈之恒選擇李育,自是因為李育有價值,不僅限于表面所能看見的權(quán)勢地位這樣的價值。

  “陛下,是否需要臣…”

  “不用,你只要管好陳家的調(diào)查。”

  還沒等他說完,沈佑義便開口拒絕了。

  “是。”

  見慣了二人水火不容,這一下倒是讓他有些詫異。

  “攝政王府那邊當(dāng)真是沒動靜?”

  “根據(jù)線人來報,沒有可疑動靜?!庇X予點了點頭,“日子定在了下月十八,現(xiàn)下攝政王府上下都在為此置辦準備。而且說攝政王對這慕氏上心得很,處處都緊最好的送去。柔月樓的事兒,還生了不小的氣,將月華他們關(guān)了起來,懷疑他們有所參與?!?p>  “哦?看來還挺上心?!鄙蛴恿x饒有興趣地勾了勾唇角,一時間倒有些不認識自己這個執(zhí)著且專一的弟弟了。

  “陛下,需要臣再去查探一番嗎?”

  “去一趟吧?!?p>  “至于月華,再隨便挑揀個她家人的物品給她送去,她該怎么做,她知道。”

  “是?!庇X予有些為難,“不過陛下,當(dāng)年從他們身上搜掛下來的物件都已經(jīng)給完了……”

  “死無對證這個道理,還用朕教你嗎?”聽著覺予的話,沈佑義有些不耐煩地皺了皺眉。

  “陛下英明,是臣愚鈍了。”見沈佑義有些不悅,覺予立刻先道了歉,后才表明決心,“臣定當(dāng)辦理妥當(dāng)。”

  “行了,你退下吧。”沈佑義并不喜歡聽這些阿諛奉承,甚是煩躁地擺了擺手。

  “是,臣告退?!?p>  見沈佑義沒有發(fā)難,覺予這顆忐忑的心才放下了些。規(guī)矩地行禮后,便快步退了下去。

  “陛下,可需要奴才備車輦?”

  見覺予離開,公公張廣這才帶著諂媚的笑臉,畢恭畢敬地小跑著回到了沈佑義身后。

  沈佑義并未沒搭話,只是自顧自地繼續(xù)往前走著。因為他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反正就是隨著心意隨便走著。

  而沒有得到回答的張廣早已習(xí)以為常,便也識趣地沒再繼續(xù)說話,默聲跟在沈佑義身后走著。

  這走著走著,便走到了容霜的殿前。

  “奴婢見過陛下。”

  見到沈佑義一行人前來,婢女知書立刻快步走上前,依規(guī)行禮。

  “還不去叫你們主子出來接駕?”

  見沒人去叫容霜,容霜自己也沒動靜,張廣這便拉下了臉,拿出副義正辭嚴的姿態(tài),開口道。

  “嘉嬪剛睡下了,奴婢這就去叫?!?p>  “不必,你們都退下吧?!?p>  知書這剛要起身去叫,就被沈佑義攔了下來。

  “是。”

  “嗻?!?p>  隨著眾人退下,沈佑義大步流星地來到殿前,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穿過帷幔,徑直走進內(nèi)屋,打眼就看到了在床榻上熟睡的容霜。與平常的溫柔小意、楚楚可觀不同,如今倒像是掛在平靜水面的皎潔明月,是不可褻瀆的清冷。就這么遠遠看著,沈佑義便覺得煩躁的內(nèi)心好像有所緩解。

  也是這個時候,沈佑義才意識到自己是多么荒唐,竟然讓一個女人神不知鬼不覺地牽著走了。極度抗拒、厭煩的情緒在其中萌生,洶涌地推著他離開。

  然而,就在他轉(zhuǎn)身要走的時候,耳邊傳來了容霜細微的抽泣聲。

  他默默停下了腳步。

  沉寂了幾秒后,還是回身走至床邊坐了下來??粗菟难垌⒓t,有哭過的痕跡,他突然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讓容霜熟睡的時候都在抽泣。

  他還是了解容霜的,表面嬌弱和善,實際上比尋常女子都堅毅果決。近期她受獨寵的事兒,確實遭到了宮中上下的艷羨和非議,以及一些針對。但他知道,這些影響不了容霜一點。

  想著想著,他不禁伸出手撫過了容霜那泛紅的眼角。那般小心翼翼,是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

  “啊……陛下。”

  被他這么一碰,容霜立刻從夢中驚醒了過來。睜眼看到是沈佑義,便馬上從榻上起身,規(guī)規(guī)矩矩地在沈佑義身前行禮。

  “妾身見過陛下?!?p>  “妾身失禮,還請陛下恕罪?!?p>  容霜穿著一身素衣,一頭墨色秀發(fā)未用任何珠釵,就連妝容都是淡淡的。這么一跪,便已是副惹人憐的模樣。再配合上她佯裝出的驚慌失措,像極了受到驚嚇的小兔子,楚楚可人。

  “什么時候這么拘謹了?”沈佑義抬手讓她起身,示意她回到床前坐下。

  “謝陛下?!比菟怨哉酒鹕恚行╈卦谏蛴恿x的旁邊坐了下來。

  “今日怎么哭了?”

  被沈佑義這么一問,容霜這才后知后覺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她本以為那是夢里的喜極而泣,沒想過現(xiàn)實中也一樣喜不能抑,流下了淚水。

  “說出來不怕陛下笑話,今日知書給妾身從御膳房端來了碗杏仁羹,妾身吃著便想起了從前。想著想著,這眼淚就掉下來了?!?p>  來不及思索今日沈佑義為何這么反常,容霜立刻先想了個理由解釋著。

  覺予曾經(jīng)有一個非常恩愛的夫人,但那夫人身體不好,早早便去了。那個時候為了查清事情經(jīng)過,她便特意偽造了一份與夫人早年經(jīng)歷非常像的凄慘身世。后來成功被覺予收留,才有機會查到了當(dāng)時的情況。

  之后她想接近沈佑義,于是便又在覺予的面前演了一出戲,打著自強和報恩的幌子,靠著覺予的那點憐惜和念舊,被覺予打點安排進了宮,做了個雜役宮女。不過由于她沒有什么家庭背景,又生得一副貌美模樣,因此遭到了不少的欺負。

  再后來,她入宮做了妃嬪,圣寵多,眼紅的人便是更多了。以前一些都沒打眼瞧過她的妃嬪,都開始有了危機感,有不少借著自己的家世背景或者位份發(fā)難于她。借不了的,便用些背地里的招數(shù)。

  這些,在宮中已經(jīng)算是人盡皆知了。甚至,是很多人飯后閑談的樂子。

  她用這些來說,自是合情合理。

  但,沈佑義似是不上道,并沒有第一時間搭話。他就這么靜靜地看著容霜好一會兒,像是質(zhì)疑,又像是在想些什么。

  “朕還以為,是近日這宮里的誰欺負了你?!边^了一會兒,他這才徐徐開了口。

  “那些妾身不會放在心上。因為妾身只要能常伴陛下身側(cè),其他的便都不重要?!比菟怪?,輕聲解釋著。

  聽著容霜的這番話,沈佑義毫無波瀾的臉上掛上了副似笑非笑的神情。

  “張廣。”他輕笑了一下,隨后緩緩開口道。

  “欸,奴才在。”聽到沈佑義的呼喚,張廣便趕緊屁顛屁顛地推門走了進來。

  “傳朕旨意,封嘉嬪為嘉妃,并授協(xié)理六宮之權(quán)。這段時間,大小事宜也都由嘉妃管理?!?p>  沈佑義的話一出,就連張廣都不免有些震驚,他可沒見過晉升這么快的女子。

  “嗻,奴才這就下去辦。”

  愣神了幾秒后,張廣才趕忙應(yīng)了下來。

  “陛下……”容霜驚慌失措地看了看眼前的這個男人,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

  她甚至都有些抓狂了,她不明白自己的這句話里,到底又是哪兒說錯了,讓沈佑義如此行事。

  “朕不喜歡你委曲求全。”沈佑義一邊悠悠說著,一邊不輕不重地拍了拍容霜的手,“什么人欺負了你,你就欺負回去,自是有朕給你擔(dān)著。”

  這番話,但凡是從別人口中說出,容霜都會信上那么一點。但從沈佑義口中說出,她只覺得可怕。她不知道沈佑義又在耍什么花樣,也還來不及了解方才與張廣對話的這段時間是什么意思,發(fā)生了什么。

  “妾身謝陛下……”容霜先是柔柔地看了他一眼,隨后又快速垂下了,“陛下如此厚愛,妾身無以為報?!?p>  “霜兒什么時候也跟那群人一樣,學(xué)會說這些場面話了?”沈佑義不知道是在想什么,那雙深邃的眸子靜靜打量了她幾秒后,意味不明地說著。

  雖然沈佑義嘴上這么說著,但神色容霜看得出還沒有動怒的意思??伤绻又前阏f話,沈佑義大概率會動怒。

  “那妾身說點實在的,陛下一會兒要不要在妾身這里用午膳?”容霜抬起那雙水汪汪的秋眸,語氣帶著些許的撒嬌。

  “好?!?p>  事實證明,換了種方式還算受用。沈佑義晦暗不明的神色漸漸消退,有了些難得一見的愉悅。

  “知書。”

  “奴婢在?!?p>  聽到容霜的聲音,守在門外的知書趕緊推門走了進來。

  剛才她便從走出的張廣口中得知了晉升的‘好消息’,她也是和當(dāng)事人容霜一樣,第一時間都有些摸不到頭腦。如今見屋內(nèi)一派和諧,她的心也算是暫時放下了些。

  “讓御膳房做一個夜合蝦仁、荷包里脊、文昌雞,再做一個素湯。”容霜一邊轉(zhuǎn)眸再次看向沈佑義,一邊柔聲問道,“陛下可還有什么想吃的,妾身讓御膳房備下?!?p>  沈佑義看著眼前這個將自己的飲食習(xí)慣都悄無聲息記得異常清楚的容霜,確實是有那么一瞬的恍惚。畢竟他孩童時期渴求的,不過就是母親不再只是將自己作為奪權(quán)固權(quán)的棋子。他希望自己的母親可以去了解了解他真正喜歡什么,而不是決定他應(yīng)該喜歡什么。

  而這份無望的渴求,已經(jīng)隨著時間完全從他的內(nèi)心消散了。因為他逐漸明白,沒有所謂無價的牽絆,才是無堅不摧,才可以走到權(quán)力的最高處。只要有了權(quán)力,很多東西便是唾手可得。自己喜歡什么便去拿,再也不用依仗別人施舍。

  容霜的身份背景雖然干凈,暫時查不到什么問題,但他知道容霜是得以覺予的打點才入宮的,他也大概能猜出覺予為何會幫她。若說這一切都不是她的精心策劃,他可不太相信。

  之所以將她留在身邊,一部分原因是只有她能顯著緩解自己的頭疾,另一部分原因是他想看看,容霜面具下的真面目到底是什么。

  想到這兒,他有些諷刺地勾了勾唇。

  曾經(jīng)渴求的東西,如今竟然在面前的這個女人身上體會到了。

  “就霜兒說的這些吧。”說話間,沈佑義的笑意更盛,可那雙眸子卻還如初,平靜得讓人發(fā)毛。

  “好?!比菟闹须m然有些發(fā)怵,但表面還是那副模樣,沖著他溫婉一笑,隨后看向知書,“去備下吧?!?p>  “是,奴婢這就去?!?p>  “沒想到霜兒這么了解朕?!?p>  冷不丁冒出這么一句,容霜心里又是咯噔一下。面對今日沈佑義的反常,她來不及崩潰,飛速想著一個‘得體且能他滿意’的答案。

  “霜兒既有幸在陛下身邊,定是要盡心竭力侍奉陛下?!?p>  面對容霜這番滴水不漏的話,沈佑義什么都沒再說,只是淡淡挑眉笑了一下。

  而容霜不明白其中意味,只能是按下心中的不解和忐忑,佯裝著燦爛的笑意侍奉著。

  不過好在剩下的時間里,沈佑義沒有再弄出什么異常舉止或者是送命的問題,讓她游刃有余地扮演著一位溫柔體貼的妃嬪。

  “娘娘,您沒事吧?”

  沈佑義離開后,知書這才走了進來。

  “我沒事。”容霜微微搖了搖頭,“發(fā)生什么事了?”

  “今日朝堂上,攝政王將柔月樓的事呈了上去。柔月樓的老板是陳太傅的公子陳何,陛下因此徹查起了陳家?;屎笞匀灰苍趶夭樾辛欣?,這段時間幽禁坤寧宮?!敝獣鴫旱吐曇粼谒呍敿氄f道。

  “這件事還牽連了不少其他家的勢力,陛下也一并讓人下去查了。想必不久,這后宮便要有新的形勢局面了。”

  “柔月樓?”容霜蹙了蹙眉頭。

  知書立刻明白了容霜眸中的意思,默默點了點頭以示回應(yīng)。

  得到了肯定答案,容霜不禁面露出了喜悅。她還本想著用自己的方式懲治陳何,現(xiàn)如今倒是不用自己出手了。

  但喜悅的同時,她也有著不少的困惑。沈之恒此舉,究竟是所謂真心,還是在作秀……這有待考究。

  自從林家出事后,她便一直在派人手去查沈之恒。要說沈之恒是想借勢一步步往上,他又在當(dāng)上攝政王之后以病不攝政。這次也是,即使會得罪眾多的勢力,他還是出乎意外地選擇將此事揭發(fā)。

  但要說沈之恒還是如初,她不敢說。她作為林家暗處的利器,除了林家舊主,她誰也不會相信,因為人心從來都是不可測的。更何況,是參與過當(dāng)年林家事件的沈之恒。他也可以是作秀,如同楊深,做出那般天理不容的事情。

  “秋娘那邊還先如舊,再借著機會查驗一下。如果攝政王是真心待小姐,小姐也是自愿的……”容霜微抿了抿唇,像是下了什么決定,“那我們也沒有理由阻攔?!?p>  “就像你說的,小姐什么都忘了,也是件好事。小姐能幸福快樂地過完余生,便好。”

  說到這兒,容霜的眼眶再次濕潤了。她輕輕吸了吸鼻子,微微仰頭抑制住了淚珠從眼眶劃落。

  知書看著容霜的模樣,也不知怎么安慰,只能緊忙拿起一旁的帕子遞了上去。

  “不用擔(dān)心。”容霜似是看出了她的擔(dān)憂,接過帕子微笑著搖了搖頭,“我只是太開心了……”

  “知書明白,風(fēng)林榭上下都和娘娘一樣欣喜。小姐找到了,大家便都有了好好過下去的盼頭。”知書頓了頓,“娘娘也是?!?p>  容霜聞言,只是靜靜地看了看知書,并未搭話。像是認同了知書的話,又像是拒絕了知書言下的請求。

  “讓知書留下吧,給打打下手也好。等任務(wù)完成,咱們一起去見小姐復(fù)命?!?p>  “知書不想娘娘一個人背?!?p>  “我們一起,一定會完成任務(wù)的?!?p>  “一定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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