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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夏真相集

第四十九集 經(jīng)略河北

華夏真相集 背砍刀詩人 9013 2022-11-12 07:41:41

  漢軍大營,邳彤慷慨激昂,語驚四座。

  劉秀聽罷,頻頻點頭。諸將及眾謀士面面相覷,兀自議論未服。

  邳彤又道:主公若棄此而歸,不但空失河北,而且驚動三輔,使朝廷威風(fēng)一旦墜損。王郎反以假為真,羽翼豐滿,勢力愈大,河北非為朝廷所有矣。主公初來河北之時,百姓望之如云霓,待之如父母;若就此西歸,民則必如兒女不棄父母,千里追隨而行。如此一來,和成、信都兩地軍民勢必四散奔逃。則若失此根本,大事去矣!

  劉秀聽罷,以掌擊案:邳公之言是也,我等亦聽從之!

  由是諸將再無異言,眾議乃決。

  劉秀:邳彤聽令!

  邳彤:末將在。

  劉秀:本帥命你為和成太守,兼后大將軍,帶本部人馬為前部先鋒,你可愿意?

  邳彤:多蒙將軍信任,末將必盡全力。

  劉秀:其余諸將,隨本帥合后,盡發(fā)全部兵馬,攻略河北諸縣。

  眾將:喏!

  邳彤領(lǐng)命起兵,派遣部將張萬、尹綏先往堂陽縣城,曉諭中吏民:更始皇帝派大司馬劉秀經(jīng)略河北,率領(lǐng)十萬大軍將至。大軍到日,若不開城相迎,即是從叛,必嚴(yán)懲不怠。

  堂陽縣吏民聞而畏懼,果然不戰(zhàn)而降,開城迎接漢軍。邳彤由此兵不血刃占領(lǐng)堂陽,又率軍在中山擊破白奢流民軍,為平定邯鄲掃清通道。

  當(dāng)即便有哨探報入邯鄲:報,堂陽縣被劉秀派人打破!

  趙漢帝王郎:小小堂陽,失便失了,不必大驚小怪。

  話猶未了,又有哨馬報入:更始帝劉玄又派尚書令謝躬,率六員上將軍前來討伐!

  王郎大驚:眾家愛卿,如此怎生是好?

  劉林:陛下勿憂,臣愿領(lǐng)兵相迎,往擊信都!

  王郎:全仗賢卿,定要全殲來犯之?dāng)?,不要使其與劉秀合兵。

  劉林:諾,臣遵旨。

  于是領(lǐng)兵而出,在信都列開陣勢。適逢謝躬引領(lǐng)大軍前來,兩軍相遇,激戰(zhàn)數(shù)日,更始軍不能得勝。正在難分勝負(fù)之機(jī),趙漢軍只聽背后金鼓大作,喊聲驚天動地,急回頭看時,卻是劉秀軍突然自信都城中殺出,與更始軍兩面夾擊。

  謝躬大喜,揮師大進(jìn),陣斬劉林。

  趙軍元帥斃命,由是大潰,復(fù)又逃回邯鄲,固守不出。

  謝躬乃與劉秀軍合兵攜手,復(fù)又分進(jìn)合擊,包圍鉅鹿。王郎再從邯鄲派兵來援,被劉秀派鄧禹于半路截住,以突騎沖垮敵陣,斬首五千余眾。

  趙軍不能前進(jìn),復(fù)又退回。

  劉秀見趙軍雖眾,但不堪一擊,由是傳令,只留一部兵力牽制鉅鹿守軍,自與謝躬聯(lián)絡(luò)同進(jìn),乘勝以主力進(jìn)攻邯鄲。

  畫外音:便在劉秀與王郎在鉅鹿作戰(zhàn)期間,上谷耿況、漁陽彭寵不遺余力,征集屬縣糧食物資,源源不斷運到前線,漢軍由此聲勢大盛。更始二年五月,漢軍攻克邯鄲,鉅鹿相繼而下。王郎、李育、張參等趁夜逃出,卻被漢軍追及,全部擒斬。王郎當(dāng)初重金懸賞劉秀首級,終被劉秀梟首,趙漢至此滅亡。

  謝躬率軍開進(jìn)邯鄲,與劉秀在城內(nèi)相見,然后分兵駐扎,各自進(jìn)入趙王宮。

  劉、謝二人因都是更始天子持節(jié)之使,由此謙讓遜謝一番,皆都不肯先坐主位。

  謝躬見此,于是面南而立,由懷中掏出圣旨:大漢天子有旨,劉秀聽封。

  劉秀下拜:臣劉秀接旨。

  謝躬:奉大漢天子旨意,賜封大司馬劉秀為蕭王,欽此。

  劉秀:臣領(lǐng)旨謝恩。

  謝躬:蕭王平身,快快請起,升坐王位。

  劉秀:天使在此,小王怎敢?

  謝躬:既是如此,你我可分賓主列坐,蕭王請居上賓之位。

  畫外音:其后不久,劉秀得知更始帝破壞高祖白馬之盟,在長安大封異姓諸王,心中不喜,便將蕭王之封不以為意,更暗生異志。王郎趙漢既滅,更始帝所遣軍馬中諸將縱兵搶劫趙地,不聽中書令謝躬命令,為所欲為。劉秀聽聞諸郡太守來報,非常忌恨。謝躬因見劉秀勢大,漸不能制,也自心中不安,由此遣吏持節(jié)慰撫諸郡,與劉秀爭取民心。

  部將向謝躬獻(xiàn)計:元帥,如今蕭王劉秀忌恨我等,常懷吞并之心,其部下諸將亦都蠢蠢欲動。將軍何不先發(fā)制人,發(fā)兵襲擊劉秀,就而奪占趙地?

  謝躬:不可。劉秀并無反狀,怎可興此無名之師,自相殘殺?何況劉秀兵力強(qiáng)大,即便發(fā)動奇襲,我等亦無勝算,若是偷雞不成,反蝕米糧,此非善計。

  部將:則我與劉秀兩支部隊,在邯鄲分城駐扎,其若發(fā)兵襲我,如其奈何?

  謝躬:此間之危,倒是不可不防。若依公計,便當(dāng)如何?

  部將: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將軍既不愿搶先下手,亦不可與劉秀共處一城。若依末將之計,不如率軍離此,返回鄴城駐扎。

  謝躬:此為善策,便依將軍。

  于是傳下將令,并派人知會劉秀,以掃除王郎余孽為名,率其數(shù)萬大軍,返回鄴城。

  當(dāng)時邯鄲雖破,但河北地區(qū)另有銅馬、青犢、尤來、高湖、重連、五校、富平、獲索等多股草莽勢力,眾達(dá)數(shù)百萬人。

  劉秀欲向南攻打青犢軍,派人到鄴城寄書謝躬。其書略云:

  河北諸盜,以銅馬、青犢、尤來為巨。我欲擊青犢軍至射犬城,必能敗之。但尤來軍在山陽人馬得知,勢必因此驚逃。若借將軍強(qiáng)兵,截?fù)籼由⒅當(dāng)常瑒t必能使之束手受擒,建立大功,平定河北全境。書不盡言,望將軍詳之。

  謝躬認(rèn)同劉秀建議,于是同意,回書約定并肩作戰(zhàn)。

  劉秀見到謝躬回書,由是發(fā)兵,一舉擊敗射犬城青犢軍。

  尤來軍聞之,知道不是劉秀對手,果然向北逃竄,退守隆慮。

  字幕:隆慮乃是西漢所置古縣,在今河南林州,因縣城之西有隆慮山而得名。

  謝躬聞報,遂留大將軍劉慶、魏郡太守陳康駐守鄴城,自己親率諸將,前往攻打隆慮。尤來軍陷入困境,反而奮力死戰(zhàn),勢力銳不可擋。

  隆慮城外一場激戰(zhàn),謝躬軍大敗,陣亡將士數(shù)千人眾。

  謝躬未料在此小縣折戟沉沙,暗恨自己大意,在部將保護(hù)下拼命殺出重圍,只率不足一千殘部輕騎,敗回鄴城。

  黎明之時,眼見鄴城城樓在前,旗幟鮮明,安堵如故。謝躬松一口氣,命副將前去叫城。守將陳康見是謝尚書回兵,立命開城放入。

  謝躬毫無防備,率先縱馬而入。剛?cè)氘Y城,便聽一聲吶喊,伏兵大起。

  謝躬大驚,高聲喝道:劉慶、陳康何在?

  話未落音,旁邊轉(zhuǎn)過一員大將,乃是吳漢,叫道:奉蕭王將令,謝躬賣國通敵,致隆慮之?dāng)?,立斬不敕?p>  未待謝躬答話,吳漢早已手起刀落,將其斬落馬下,就而取了首級。謝躬所帶數(shù)百輕騎皆被埋伏士兵擒獲,只得投降吳漢。

  鏡頭閃回,邯鄲城中,蕭王府衙。馮異與劉秀對坐,密議軍情。

  劉秀:兄謂謝躬若出戰(zhàn)尤來賊軍,勝敗如何?

  馮異:必敗無疑。

  劉秀:兄據(jù)何而言此?

  馮異:自平滅王郎以來,謝尚書部下諸將驕縱成性,目空一切,焉能不敗。

  劉秀:則我派兵前往助之,如何?

  馮異:末將以為不可。

  劉秀:卻是為何?

  馮異:大王試思,小小河北之地,豈容二主并存?我若助其獲勝建功,即便謝躬心懷感恩之意,其部將個個跋扈,亦必唆使主帥,與大王爭尊比貴。強(qiáng)敵即滅,便是大王與謝尚書刀兵相見之時也。

  劉秀:若依卿計,便當(dāng)如何?

  馮異:有道是先下手為強(qiáng),后下手遭殃。不如便趁謝躬領(lǐng)兵在外、鄴城空虛之機(jī),分兵派將前往,就此奪了鄴城。謝躬若是敗回,便伏兵殺之。

  劉秀:若天子知之,此罪不小。

  馮異:自奪占邯鄲之后,謝躬縱其部將為盜,劫掠地方在先,后又有戰(zhàn)敗之罪,殺之何患無辭?

  劉秀:此計雖善,只是忒毒。

  馮異:主公不聞當(dāng)年太祖與項王鴻門之宴乎?若存此婦人之仁,必遺大患。

  劉秀聞此,于是意決。于是傳下將令,派偏將軍吳漢及刺奸大將軍岑彭二人,引領(lǐng)一支軍馬,前往襲擊鄴城。馮異臨行囑咐二將,如此這般,用計智取。

  吳漢領(lǐng)了主公將令及軍師馮異密計,與岑彭引軍而出,直襲鄴城。兵至城下,將到濠邊,吳漢卻不攻城,先派遣能言善辯之士,入城去勸說陳康開城投降。

  陳康見城池被圍,乃與劉慶商議:今我大軍在外,城中空虛,如何堅守?

  劉慶:不必守也。

  陳康:此言何謂?

  劉慶:以我觀之,休說謝躬,便是皇帝劉玄,亦絕非蕭王劉秀敵手,何況你我?

  陳康:然則如何?

  劉慶:不如見機(jī)而作,就便倒賣鄴城,歸降蕭王。

  陳康聞而議決,遂命將謝躬妻子兒女一同拿下,然后迎接吳漢等人進(jìn)城。

  吳漢與岑彭引兵入城,對陳康及劉慶大加夸贊,出榜撫民已畢。

  鄴城城頭,陳康與吳漢并立。

  陳康:鄴城既歸蕭王,便請吳將軍接受印璽,更換城上旗幟。

  吳漢:不可,還是一切照舊為好。

  陳康:卻是為何?

  吳漢:你道謝躬出擊隆慮,或勝或敗,下一步將去何處?

  陳康:無論勝敗,必要回歸鄴城,末將故請將軍接印易幟,組織御敵。

  吳漢:若是如此,必要刀兵相見,血流成河。都是玄漢兵士,怎可自相殘殺?

  陳康:愿聞將軍高論。

  吳漢:我有一計,待謝躬回軍之時,可由將軍引兵上城誘之,某自率精銳伏于甕城之內(nèi),豈時兵不血刃,便可擒斬謝躬,并吞其眾,豈不為好?

  陳康:妙哉此計。早聞將軍智勇兼?zhèn)?,今日得見,勝似聞名?p>  吳漢:將軍過獎。時不宜遲,我等便就分頭準(zhǔn)備便好。

  陳康:諾,末將遵命。

  于是分別派兵,埋伏已畢。眼見城外遠(yuǎn)處塵頭大起,謝躬敗回,派人叫城。

  陳康下令大開城門,放謝躬入內(nèi);吳漢驟馬而出,將謝躬一刀劈于馬下,閃回結(jié)束。

  謝躬之妻被縛城頭,親眼見到丈夫被殺,流淚道:我早就告誡夫君,說將軍與劉秀長期不能相容,今彼每以善言迷惑諸將,必有不臣之心,將要發(fā)動兵變。而夫君毫無防人之心,終至大禍臨頭,悔之何及。夫君既亡,為妻生而何益!

  說罷,撞開身旁武士,一躍跳下城樓,落到城處,頓時香銷玉殞。

  謝躬之子見母親已死,也不哭泣,眼望邯鄲方向罵道:逆賊劉秀!今雖襲殺我父,奪得鄴城,尚有幽州牧苗曾,上谷太守韋順,漁陽太守蔡充,奉命接管河北諸郡,即將帶兵前來,定將你萬剮凌遲,以為我父報仇。我母既能殉夫,我何不能殉父!

  說罷,將身子向武士長矛猛力一撞,穿透咽喉,登時身死。

  吳漢聽其死前遺言,不由臉上變色,若有所思。

  鏡頭轉(zhuǎn)換,邯鄲城中,蕭王宮溫明殿內(nèi)。

  劉秀臥于床榻,瞑目假寐。

  守城官入內(nèi)奏報:大王,今聞苗曾、韋順、蔡充等受更始帝委派,已各帶本部兵馬進(jìn)入河北,分別到任,接管幽州、上谷及漁陽諸郡,即將來接收邯鄲,望乞早做定奪。

  劉秀聞奏大吃一驚,翻身坐起,失聲叫道:謝躬已必遭吳漢誅殺矣。如此奈何?

  耿弇時為心腹禁衛(wèi)統(tǒng)領(lǐng),聞聲沖入內(nèi)室,直到床前奏道:反之可矣,又何疑焉?

  劉秀:彼眾我寡,若是不勝,我等皆滅族矣。

  耿弇:小可今有一言,未知大王尚肯聽否?

  劉秀:你我名雖君臣,情若父子,有話盡管講來。

  耿弇: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有德者得之,無德者失之,豈在兵之多寡?

  劉秀:請道其詳。

  耿弇:方今更始失政,君臣淫亂,諸將大都出自綠林草莽,在京畿之內(nèi)擅作威福,王公貴戚在京都縱橫暴虐。天子之命,不出城門,州牧郡守動輒遷徙更換,百姓不知所從,士民莫敢自安。而大王以德服眾,登高一呼,從者云集,因此終得天下者,必是大王!

  劉秀:則眼前三路大軍,我當(dāng)以何拒之?

  耿弇:官軍虜掠財物,劫掠婦女,主公都是親見,如此軍隊,有何戰(zhàn)力?經(jīng)其掃蕩,郡國中凡懷金玉顯貴之家,凡乎殄滅殆盡,余者皆懷反意。河北百姓捶胸頓足,反而更加思念王莽。又有銅馬、赤眉軍,擁眾數(shù)十百萬,更始帝何能剿滅?敗期不遠(yuǎn)矣。主公首舉義旗于南陽,破王邑百萬之軍;今定河北,據(jù)天府之地。若以大義以討不道,發(fā)出號令,則群起響應(yīng),天下傳檄可定。天下是為劉氏所有,豈可令外姓得之!大王既憂兵少不足與敵,則末將愿回幽州,增發(fā)精兵,以為主公前驅(qū)!

  劉秀聞聽耿弇一番話慷慨激昂,如同振聾發(fā)聵,乃霍然而起,跣足下地,以手撫耿弇之背贊道:卿真乃孤之樊噲也!

  遂立即升殿,聚會眾將,商定與玄漢政權(quán)正式?jīng)Q裂。

  乃將吳漢自鄴城調(diào)回,使與耿弇同為大將軍,馮異為軍師,整兵出城;又命人持節(jié),以平滅銅馬軍為名,隨耿弇往發(fā)幽州十郡突騎,往大營聽用。

  鏡頭轉(zhuǎn)換,幽州薊城府衙。

  幽州牧苗曾聞?wù)f劉秀派人前來征兵,立即引起警覺,于是暗中指示本州諸郡官吏,一律不得應(yīng)調(diào)。

  城外大營之中,吳漢與軍師馮異商議:苗曾不肯上當(dāng),如其奈何?

  馮異:未知將軍可懼死否?

  吳漢:雖赴湯蹈火、粉身碎骨,無可懼也。

  馮異:既是如此,某有一計,可助將軍成此蓋世奇功。

  吳漢:既云可成大功,是未必死也。愿聞軍師高論。

  馮異:大將軍附耳過來,可如此如此,必可再次兵不血刃,取得幽州之地!

  吳漢受計,遂親率二十騎出營,先馳至無終,再派人報進(jìn)薊城,說來歸降幽州牧。

  苗曾聞?wù)f吳漢只引二十騎來,不疑有他,親自迎出城外。

  吳漢飛馳而至,并不下馬,直入陣前,一刀即將其苗曾斬殺,收其璽印及部眾。

  與此同時,馮異又派出耿弇,使用同樣計策,引數(shù)十輕騎直到上谷,收斬上谷太守韋順;繼而馬不停蹄直至漁陽,收斬漁陽太守蔡充。

  馮異既得幽州、上谷、漁陽,由是傳檄河北,再次征調(diào)各處兵馬。北州諸郡守聞?wù)f苗曾等三太守已死,無不震駭,于是悉發(fā)其兵,響應(yīng)蕭王劉秀。

  劉秀聞報,于是大發(fā)河北漢軍,往擊銅馬軍于梟城。

  馮異、吳漢、耿弇便率幽州、上谷、漁陽突騎,與劉秀會師于清陽。

  畫外音:當(dāng)時雖然王郎趙漢已滅,河北起義軍尚有數(shù)十處之多,擁有上萬兵馬者便有銅馬、大肜、高湖、重連、鐵脛、大搶、尤來、上江、青犢、五校、檀鄉(xiāng)、五幡、五樓、富平、獲索等十五六支,共計數(shù)百萬人。其中以銅馬軍最為強(qiáng)大,擁眾三十余萬,對外號稱七十萬眾,為首者乃是東山荒禿、上淮況等人。

  劉秀至于梟城,大會諸將,意氣風(fēng)發(fā)。但聞?wù)f銅馬軍有數(shù)十余萬,又不禁憂形于色。

  馮異:主公何故懷憂?

  劉秀:諸公各仗奇能,屢建大功,著實可喜;然今敵眾十?dāng)?shù)倍于我,奈何?

  馮異:銅馬賊雖然數(shù)倍于我,但多是流民,依靠劫掠為生,烏合之眾,破之何難。其比王邑百萬大軍如何?戰(zhàn)之可也。

  劉秀:兵兇戰(zhàn)危,軍師不可大意。

  馮異:既是如此,可派鄧禹、銚期、蓋延三人,各領(lǐng)兵三千出戰(zhàn),以探敵之強(qiáng)弱。

  劉秀從之,于是便派三將出戰(zhàn)。

  兩軍相交,就此開戰(zhàn)。鄧禹等以為銅馬軍只是烏合之眾,而且內(nèi)部并無統(tǒng)一領(lǐng)導(dǎo),因此不以為意,各逞英勇,來回沖突。

  不料銅馬軍卻極為剽悍,士兵各自為戰(zhàn),竟將三路漢軍打得落花流水,大敗而歸。

  三將敗歸,馮異面露愧色,便即無語。

  劉秀又派馬武等別將出戰(zhàn),自銅馬軍側(cè)翼攻擊,但亦戰(zhàn)之不利,連吃敗仗。

  諸將敗回大營,均都灰頭土臉,面帶愧色。

  劉秀此番卻并不動怒,亦不著急,反而大笑不止。

  馮異:諸將連敗,主公此是笑我等無能也。

  劉秀:非也。公等皆為百戰(zhàn)之將,偶爾小敗,有何可笑者?今屢擊敵營不能勝者,乃謂賊眾精銳皆都集中于此,別處再無備用之兵。我已有計,破之必矣。

  諸將:愿聞主公高論。

  劉秀:你等諸公休要焦躁,急于挽回顏面。若依我計,今可筑墻固壘,堅壁清野,堅持不出;耿弇與吳漢二位將軍卻各帶精騎三千,出于銅馬軍之后,斷其糧道。今銅馬軍數(shù)十萬眾集中一處,若糧道斷絕,則不出百日,必為我所破!

  諸將稱善,于是依令而為。果然三個月后,銅馬軍糧草斷絕,遂至困窘,以至半數(shù)軍士執(zhí)戈不起,戰(zhàn)力全無。

  畫外音:銅馬軍因為沒有統(tǒng)一主帥,故此互不統(tǒng)屬,軍心渙散。糧道既斷,上淮況部首先支吾不住,趁夜私自拔營撤兵。來日平明,東山荒禿見盟軍已撤,軍心渙散,由是也都退卻,丟盔卸甲,數(shù)十里內(nèi)漫山遍野,皆是亂軍。

  銅馬軍撤至館陶,被漢軍追及,折損其半;遂越太行山往西至蒲陽,正遇劉秀手下大將耿弇、吳漢軍埋伏截殺,一陣猛擊;欲返逃河北,又被銚期、蓋延、馬武等追至。銅馬軍由是一敗再敗,損失慘重,收拾敗殘人馬,尚有十萬之眾。

  漢軍諸將要求乘勝進(jìn)擊,劉秀不許,笑道:此十萬大軍,乃我創(chuàng)業(yè)之基,豈可盡剿。

  于是只與耿弇二人出營,到至東山荒禿軍帳,親自進(jìn)行招安。

  銅馬營門軍:來者何人,敢私闖我軍營?

  耿弇:速報與你家主帥,今有蕭王劉秀親來拜見,共謀大業(yè)。

  門軍吃了一驚,急轉(zhuǎn)身入帳傳報。銅馬軍首領(lǐng)東山荒禿不知所報真假,親引諸將迎出帳外,只見營門只有二人昂然而立,并無別人。銅馬軍諸將因與耿弇對陣半年有余,大小數(shù)十戰(zhàn),如何不識?一見之下,俱都吃驚,各拉寶劍。

  耿弇哈哈大笑:你等諸位英雄好漢,個個頂天立地,今在自家門首,尚懼我二人乎?

  東山荒禿止住眾將,向耿弇抱拳施禮:未知耿將軍此來何意,此位又是何人?

  耿弇:我等二人來意,是欲與諸公共謀天下大事。為表誠意,是故不帶兵器,未攜部從。至若此公,便是漢景帝閣下玄孫,當(dāng)年大戰(zhàn)昆陽,今之蕭王劉文叔是也。

  東山荒禿:既是蕭王親至,必有見教。此非講話之所,請入軍帳待茶。

  劉秀將馬韁遞與門軍,上前與東山荒禿并肩入帳,神采飛揚,旁若無人。耿弇隨后跟入,只以手輕按劍柄而已。

  東山荒禿暗暗稱奇,將劉秀引入帳中,延至上座。耿弇卻不肯坐,只在劉秀身后按劍侍立。東山荒禿引諸將與劉秀見禮,然后命人獻(xiàn)茶,諸將分別入座。

  劉秀:先時你我各為其主,刀兵相見,以至多有得罪,尚請見諒。

  東山荒禿:不敢。既說各為其主,便為敵國,何需客氣。

  劉秀:將軍快人快語,果是豪杰風(fēng)度。未知將軍新敗之余,下步有何打算?

  東山荒禿:在下無能,屢敗于大王,時也運也,夫復(fù)何言。但若大王以力相逼,某雖不才,亦愿效齊士田橫,楚王項羽,拼死周旋而已。

  劉秀:果若如此,某便不至冒此風(fēng)險,親入貴營矣。今王郎已滅,玄漢無道,天下無主,群雄并起。你我何不就此聯(lián)手,共創(chuàng)大業(yè)?若我一旦得志,則不但與將軍共享天下,便是將軍部下諸公,亦必裂土封侯,終不相負(fù)。

  東山荒禿:大王對我敗軍之將如此優(yōu)禮,莫非以言相戲?

  劉秀自案上壺中抽出一支利箭,雙手用力折斷:若我口不應(yīng)心,有如此箭。

  東山荒禿:某雖出身草莽,亦識大義。大王以誠相待,窮途末路之人,豈敢不從?大王乃帝室貴胄,今親自蹈險光降,本當(dāng)盛情相待,只是……

  劉秀:將軍不必多言。某既誠意前來結(jié)盟,豈有薄禮送上?自然無需將軍破費。

  銅馬軍諸將未明其意,耿弇早已邁步出帳,到至營門,自懷中掏出一枚號炮,打火點燃。只見一溜火光,那號炮竄上天空,嘭然炸開。

  片刻之后,吳漢帶引一支人馬自遠(yuǎn)處樹林之后轉(zhuǎn)出,來至營門。

  東山荒禿與諸將出帳看時,見這支人馬并未持槍挺戈,亦不背弓挎箭,而是押運數(shù)百輛大車,車上盡是財帛、糧食、牛酒。

  銅馬軍當(dāng)時已是數(shù)日不食,眼見糧食、牛酒送到,無不口角流涎,歡聲雷震。

  東山荒禿眼見此情,自知軍心已散,已經(jīng)無力再戰(zhàn);又見劉秀此般風(fēng)采,難怪天下英雄傾心相隨。因思屢敗之下走投無路,于是終向劉秀拜倒,自愿請降。

  畫外音:劉秀單身進(jìn)入敵營,親自說服十萬銅馬軍束手歸降,成就一篇歷史佳話。觀其胸懷膽魄,自古以來帝王之中罕有其匹。于是劉秀憑空得到十萬悍兵,皆都分別編入諸將帳下,由此軍至數(shù)十萬眾,跨州據(jù)土,勢力大增。其后不久,劉秀帶其麾下諸將,又陸續(xù)降服其他十?dāng)?shù)支農(nóng)民軍,終至平定河北諸郡。

  更始二年冬,長安宮闕。

  更始帝劉玄聞報蕭王盡得河北之地,不服詔命,大有割據(jù)自立之意,不由大慌。

  當(dāng)時又有匈奴單于名輿,在北面虎視眈眈,隨時準(zhǔn)備入侵關(guān)中。

  劉玄為避免兩面受敵,定下聯(lián)北擊東戰(zhàn)略,遂遣中郎將歸德侯颯、大司馬護(hù)軍陳遵,率團(tuán)出使匈奴,授予單于漢制璽綬,約為同盟。

  匈奴單于輿見其璽綬,面有驕色道:匈奴與漢,自高祖劉邦時便約為兄弟,又許和親二百年之久。然我匈奴發(fā)生內(nèi)亂之時,孝宣皇帝輔立呼韓邪單于,故又稱臣以尊漢。今漢亦大亂,為王莽所篡,匈奴出兵擊莽,空其邊境,令天下騷動思漢。王莽卒敗而漢室復(fù)興者,皆我匈奴之力也。你漢朝當(dāng)復(fù)尊我為主才是,又何敢托大,來賜我璽綬?

  侯颯、陳遵無言以對,只得怏怏而回。

  鏡頭轉(zhuǎn)換,中原大地。

  當(dāng)劉秀經(jīng)略河北之時,山東赤眉軍趁機(jī)兵分兩路,向更始漢軍發(fā)動進(jìn)擊。

  一路由樊崇、逢安率領(lǐng),攻拔長社,南擊宛城,再由武關(guān)向西進(jìn)發(fā);另一路由徐宣、謝祿率領(lǐng),拔陽翟,進(jìn)軍梁縣。準(zhǔn)備分進(jìn)合擊,西攻長安。

  畫外音:更始三年正月,兩路赤眉大軍會師弘農(nóng),隊伍發(fā)展到三十萬人。由是西進(jìn)至華陰,立十五歲漢宗室之后劉盆子為帝,來攻長安。

  字幕:劉盆子,泰山郡式國人,西漢遠(yuǎn)支皇族,高祖劉邦之孫城陽景王劉章之后。祖父劉憲元帝時被封為式侯,父劉萌在王莽篡位后被殺。

  鏡頭閃回,敘述劉盆子來歷。

  新莽末年,天下大亂,綠林及赤眉軍相繼而起。

  劉盆子與二兄劉恭、劉茂孤苦無依,后皆被掠入赤眉軍中,在后勤軍中從事放牧。

  劉恭從小學(xué)習(xí)《尚書》,隨樊崇等投降更始帝劉玄,被封為式侯。因通曉經(jīng)術(shù),多次上書議事,便被任命為侍中,跟從更始帝前往長安。

  劉盆子與劉茂在赤眉軍中,歸屬右校卒吏劉俠卿,負(fù)責(zé)割草喂牛,號稱牛吏。劉盆子對所管每頭牛習(xí)好都了如指掌,其牛亦都甚懂人語,總是令行禁止,不隨便啃吃莊稼。劉盆子有時倒騎頭牛以轄牛群,便如大將軍一般,樂在其中。

  更始三年正月,赤眉軍會師弘農(nóng),與更始諸將連戰(zhàn)獲勝,進(jìn)逼關(guān)中。更始帝劉玄聞報大為恐懼,眼見朝中更無大將可用,便遣使節(jié)前往赤眉軍營中請和,表示自己可以禪位,但要求赤眉軍須重立漢宗室為帝。

  樊崇聞而大喜,便問部下諸將:公等以為如何?

  諸將:愿惟主公之命是聽!

  樊崇:我聞八水長安乃故漢舊都,形勝之地,非人力可攻破之。今我大軍起自山東,千里西來迫近長安,戰(zhàn)無不取,攻無不勝,實仗鬼神之助,方得如此順利。更始帝既甘愿將長安讓予我等,當(dāng)求劉氏之后,與卿等共尊立之。

  諸將:諾!我等遵命。

  樊崇見無異議,于是準(zhǔn)備立帝事宜,命在軍中選出劉氏宗親之后七十多人。經(jīng)過排查家族譜系,發(fā)現(xiàn)唯有劉盆子與劉茂兄弟二人,乃是前帝近屬。

  但諸將因?qū)χT宗室各有偏愛,究立何人為帝,眾論不一。

  樊崇乃與眾人商議:我聞上古之時,天子若拜上將出征,池書札符,祈問天意。

  諸將:何謂池書札符?

  樊崇:便是依照宗室候選人數(shù),命人寫下相應(yīng)書札,以作中帝符號,其中只有一枚是為帝札。將所有書札提前放進(jìn)竹制盒中,規(guī)定諸宗室依年齡順序摸札,從大到小,依次摸出示眾。則不論何人摸到帝札,便是真命天子,是為池書札符也。

  諸將:若是如此,倒也公平,我等并無異議。

  中軍大帳之外,高臺之上,七十余漢宗室子弟鄰里年齡大小并排而立,等候摸札。

  劉盆子在候選人中年齡最小,因此只能站在最后,等摸最后一札。

  說也奇怪,前面七十余人摸到札符,一一向眾人展示,然而個個都是空札。

  等輪到劉盆子之時,竹盒內(nèi)只余最后一枚札符。劉盆子將手伸入盒中,摸出札符,遞給監(jiān)吏。樊崇及諸將無不屏息瞪目,心中打鼓。

  監(jiān)吏接過札符,當(dāng)眾展開,高聲唱喝:是為帝札。

  此話一出,諸將中有人離座歡呼,有人無聲嘆息,有人喃喃咒罵,一片噪雜。

  樊崇:天意如此,公等何必再有異議?

  諸將:既是天意,誰敢不從!

  于是便就高臺之上,擁立劉盆子為帝,時年僅有十五歲,改年號為建始。

  閃回結(jié)束,高臺之上,登基大典。

  劉盆子雖然稱帝,但因長期放牛,養(yǎng)成簡衣草行生活習(xí)慣,被發(fā)徒跣,敞衣赭汗。行登基大典之時,見眾人來拜自己,只是躲閃,不敢就座。

  眾侍衛(wèi)見此,個個忍俊不禁,勉強(qiáng)捉住劉盆子,將其按在龍座之上,接受眾官朝拜。

  眾官拜罷,劉盆子終于平靜下來,乃依照樊崇所擬名單,分封諸臣。

  傳旨官: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命爾諸卿,各依其責(zé)。故縣獄吏徐宣能通易經(jīng),推為丞相;樊崇為御史大夫,逄安為左大司馬,謝祿為右大司馬,楊音以下,皆為列卿。

  眾官再拜山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畫外音:樊崇等赤眉軍諸將為奪長安,依照更始帝劉玄所提條件,以覆盆抓鬮之計,擁立十五歲放牛娃劉盆子為帝,并且大封功臣。用抓鬮方式擁立皇帝,可謂民主選舉制始發(fā)此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便在此時,長安更始朝內(nèi)部卻又出現(xiàn)奇事一樁,致使赤眉軍非但沒有等來劉玄獻(xiàn)城投降消息,反而引來大軍征伐。(本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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