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字包間內(nèi),錦衣華服的兩個男人端著茶盞也都愣住了。
半晌,兩人對視一眼,阿昭急忙跑到欄桿處仔細往下瞧,隨后輕嗤一聲,“二殿下,我敢打賭趙昶今年絕對是走了背字,就這種貨色,要臉沒臉,要身材沒身材,一身布衣荊釵,還敢自稱與他兩情相悅?白給我都不要,就是一下賤的破爛貨?!?p> 二殿下重重放下茶盞,入眉皆是陰鷙,“別忘了,承俊王府里可是有個貨真價實的小世子,皇室孫兒輩里,他可是唯一的男丁子嗣,父皇都把他寵到心尖尖上了。至于他的娘......
你以為趙昶這幾年把整個中寧國都翻了個遍是為了什么?就是為了尋找她,越是不可能之處,卻往往最是可能?!?p> 阿昭撇了撇嘴,堅定搖頭,“我根本不信,以我縱橫花叢這許多年的經(jīng)驗來看,即便趙昶真是個瞎的,也絕不可能要這種女子。別忘了,他可是眼高于頂?shù)?。全京城的貴女他都不放在眼里,即便是出身高貴被皇上賜婚給他的鳳氏紫陽郡主,他還不是說送她去南祥做質(zhì)子就送去了,連絲挽留都沒有?!?p> “阿昭!”二殿下突然怒了,暴喝一聲,臉色陰沉的似要把整個包間都掀了。
“讓一個女子到敵國去做質(zhì)子,來換回中寧國二十萬將士的性命,并不是一件多么光彩的事情!這是中寧的恥辱!當年,若不是你父貪功冒進,不按趙昶計劃行事,又怎么會中南宮戩的毒計?生生讓二十萬將士困死在臥龍山,南祥以此作筏,單要趙昶的女人去做質(zhì)子,你以為父皇的心里會好受嗎?”
阿昭一聽,臉立時白了,他一下子跪倒在二殿下腳下,“殿下息怒,是阿昭口出狂言,是阿昭該死,請二殿下責罰?!?p> 二殿下冷哼一聲,“你整日眠花宿柳荒唐無忌也就算了,若是心中連這點都分不清,以后就不要跟著我了!”
阿昭一聽急急嗑頭,“二殿下,姐夫,是阿昭錯了,阿昭以后絕不敢了,你就饒了我吧!”
二殿下陰沉著臉,半晌才陰惻惻地道,“去查這個女人到底是什么來歷?趙昶的玉佩怎么會落入到她的手里?還有,避著點孟家?!?p> “是?!卑⒄褢宦?,爬起來就出了包間。
而此時,朱八赫已經(jīng)蹲在了地上,他想捂住耳朵,可下面競相出價的聲音一個勁往他耳朵里鉆,他根本不敢看他家殿下,四年前他家殿下瘋了的樣子,與此時并無二致,他怕極了。
墨五也是心急如焚,他走到趙昶身邊,“殿下......”
明知道下面的女子是在胡編亂造,卻生生戳痛了他家殿下的心,不管如何,他家殿下的玉佩絕不能落入屑小之輩手里。
趙昶此時猶如被抽掉了魂一般,低著頭,腳下碎裂的茶盞散了一地,銀絲錦袍也被茶水濺濕了,可他渾然未覺。顫動著身子,似乎怎么也攏不住自己的心傷一般,手軟軟地往下一指,虛弱地喚一聲,“阿五......”
墨五立馬走到欄桿處,高聲一揚,“十萬金?!?p> 蘇鯉猛地抬頭看向乙字包間。
底下人也都抬頭瞅向乙字包間,誰也不敢再出價。
孟二少爺嘆息一聲,慢慢走上高臺,以清越冷漠的聲調(diào)說,“‘帝王綠’蟠龍玉佩由乙字包間的客商以十萬金拍下。”
孟二少爺從蘇鯉手里拿過玉佩,她似乎才回過神來,輕‘呵’一聲,沖著二少爺?shù)靡獾匾恍?,“二少爺,怎么樣,我演的還不錯吧?”
孟二少爺一下子愕的張大嘴。
蘇鯉嗔著他,“瞧你那么震驚的樣子干什么?是不是很佩服我拍得如此高價?”
“難道你剛才說的都是胡編的?”孟二少爺震驚地問。
“不然呢?”蘇鯉攤開手,“難不成你以為我還真經(jīng)歷了一場刻骨銘心的愛情不成?都是假的?!闭f著,她指指他手里的玉佩,“我主要是為了賣掉它,編了個故事,渲染一下氣氛而已?!?p> 孟二少爺胸口起伏,好象快喘不過氣來了一般,他弱弱地朝乙字包間看了一眼,擦了擦額頭的汗,輕輕地說,“小鯉,你以后可不能這樣對我大哥,他經(jīng)不住嚇?!?p> 蘇鯉輕嗤一聲,“關(guān)孟大哥什么事?好了,趕快把玉佩拿給成伯,回頭我朝你拿金子啊!”
說著,她高興地轉(zhuǎn)身上樓,稍后又回身,“二公子,把我拍黃金軟甲的那三百二十一金扣下,回頭我請你喝酒??!”說著,歡快地跑上樓。
孟二公子眼瞅著她上了樓,從來波瀾不驚的臉上真是復雜至極,他重重吐出一口氣,喃喃道,“小鯉,你可真會編故事?。≌媸钦Z不驚人死不休?!?p> 蘇鯉高興地返回甲字包間,立時察覺里面的氣氛有些不對勁。
“孟大哥,你臉色怎么這么難看?出了什么事了嗎?”說著,她又看向阿寶。
阿寶微低著頭,嘴里塞滿了雞肉,似有哽咽。
蘇鯉一詫,“阿寶,到底怎么了?”
阿寶猛地抬起頭,冰藍色的大眼睛里滿是淚水,“你怎么可以賣掉他的玉佩?你知不知道那玉佩意味著什么?你怎么能夠這樣傷他?你怎么能狠心要忘掉他......你知不知道,他找你都快找瘋了?嗚嗚嗚......”
蘇鯉有些懵,看看孟云天,又看看阿寶,似乎明白了,她急忙解釋,“阿寶,我方才在臺上說的都不是真的,是我話本子看多了,為了賣掉玉佩,我瞎編的一個故事?!?p> 孟云天猛地抬頭看她,“小鯉,你......”
他以為,她看到玉佩恢復了記憶。
蘇鯉沖他認真地點點頭,“是我瞎編的。”
孟云天聞言輕舒一口氣,臉色依舊復雜至極。
阿寶也瞪大眼睛,直愣愣看著她,臉上還掛著兩行淚,突然‘哇’地一聲就大哭起來了。
蘇鯉有些不知所措,雖然不知阿寶為何會這樣?但還是急急走過去一把抱住她,輕聲道歉,“阿寶,對不起,是姐姐的錯,阿寶不哭,姐姐以后就帶你吃遍整個‘明月樓’的美食好不好?哦,不對,咱不僅要吃遍整個‘明月樓’的美食,還要吃遍整個天下的美食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