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不合的眾者
轉(zhuǎn)瞬間五天已過。
緊張卻又暗暗期待的鐘澄,天沒全亮就起了床。
他絕不想錯過制裁盤絲會成員的機會。在他出生的時代,遣人刺殺或許只是不光彩的行為,襲擊平民卻是無法容忍的暴行。
一個隱秘組織能數(shù)十年不改地與朝廷作對,想必內(nèi)部有著清晰的信條,以及不惜代價,寧舍生命也要達(dá)到的目標(biāo)。
但鐘澄并不關(guān)心。
看著黑沉沉的冷硬石壁,他只是回想起了陶賢為了相助自己而彈出靈火,繼而被隨手?jǐn)囝i的場面。
他決不容許,再有人在他面前被瘋子的理想剝奪生命!
“昨日與鄭镕一戰(zhàn),充份表現(xiàn)出我的實戰(zhàn)思路還不夠靈活。”
“這當(dāng)然沒法在短時間內(nèi)解決,歸因究底,他們自幼就了解到這個世界的危險,而在我的世界,危機卻是潛藏的......”
“唯有借著一次又一次的戰(zhàn)斗累積經(jīng)驗,并牢牢記著,絕對不能在這個過程中死去!”
這幾天清晨,他與陶桃輪流與鄭镕習(xí)練。
都沒服用學(xué)習(xí)丸的情況下,陶桃的進(jìn)步速度自然更快。
但鐘澄在第一天的戰(zhàn)斗中攢取了心得,融會貫通起來,漸漸能與留力的鄭镕打成均勢。
至于第一次練習(xí)時所見的旁觀者,幾天來沒再出現(xiàn)。
是陳大人聽了鄭镕回報,敲打了對方背后的靠山?
有資格對裴神秀抱有不滿之人,無論如何也是第七境金丹起步的地階丹師了。
陳政雖然也是金丹境,但被公認(rèn)為國師的忠心部屬,同階們未必會貿(mào)然跟他沖突。
最多也只是繼續(xù)指示那名劍客暗中監(jiān)察……哈,待我找個機會讓朱大哥發(fā)現(xiàn)他,好好招呼他一頓。
目前最重要的,是活過今天的任務(wù)。
鐘澄點算了一遍行裝,分別是煉丹師人手一柄,卻經(jīng)他強化而柔韌難折的裁紙短刀。
用作臨敵時短暫提升攻防的大力丸、堅甲丸各兩顆。
提升動作速度的風(fēng)行丸。
以及讓他寧可少煉兩顆丹藥,也要把它煉出來的遁形丹,玄階,筑基以下服之立死,卻因完美丹爐而僅剩極強的脫力副作用。
最后,是鐘澄小心翼翼地以小瓶盛載,來自《煉丹高階理論》的某顆不想出名的丹藥。
鐘澄認(rèn)為第一次說出它的名字,應(yīng)當(dāng)在憑借其神通擊敗對手的一刻,而不是很沒有逼格地看著自己介紹。
“直至如今,我仍是一個沉漫在幻想世界的人啊。”
“不過若非真切地感受到了每一種喜怒哀樂,我也不會如此投入地爭取在這個世界的成就?!?p> 鐘澄低聲說道:“為了那荊棘滿途的光榮未來!”
一刻鐘后,他來到位于二樓的第四小隊營房,推開了那道刻有八足蜥蜴的門。
沒想到開門一刻,他第一眼就瞧見了那名短發(fā)的高瘦劍士。
此刻與他對視,絲毫未現(xiàn)放松跡象的雙目,并不像禿鷲大人般于極致的冷靜下隱伏兇殘。
鐘澄很懷疑,這雙眼之所以顯得陰森,全因精氣神上有所損耗而導(dǎo)致失卻神光。
但這沒減少他對劍士的疑慮。他瞥向長桌,只見座上除了劍士,以及早見過面的鄒徹,刑離兩人,尚坐著三道人影。
當(dāng)中敬陪末座的,竟然是昨早才跟自己一起習(xí)過武的陶桃。
這時陶桃也已瞧了過來,微一愕然,就似想到了甚么,面色一下子黯淡起來。
第四小隊隊長,“不死者”鄒徹早知兩人淵源,微笑著朝鐘澄舉杯。
“坐,我來為你介紹第七小隊的戰(zhàn)友們。別看這幾位儀表堂堂,都是愛酒愛肉的同道之士,千萬別拘謹(jǐn)?!?p> 他話聲一緩?!耙煌瑘?zhí)行任務(wù)時,協(xié)力者間的關(guān)系是會影響生死的?!?p> 刑離笑道:“我看他是自小只懂得讀書,沒甚么人際交往的經(jīng)驗?!?p> 鐘澄見她身邊沒放那根奇異的手杖,沒好氣地坐到她身旁。“那你必然有不少一句話就開罪人的經(jīng)驗?”
這時他才注意到鄒徹沒坐在主位上,而是與刑離與自己坐在長桌右側(cè),隱隱與左側(cè)的第七小隊四人相對。
至于自家隊里被預(yù)早派到購馬驛的隊友,至今似乎仍未歸來。
鐘澄也很快意識到,坐在對面第一位的女子是小隊的主兒。
她的年歲顯然比外表為長,不然不至于在孤雛般俏麗的臉龐之上,另長出一雙溫婉沉靜的眼眸,就如嫁接于其上般瑰奇奪目。
“第七小隊郭雛辰。”女子自我介紹道?!巴馓柶孥E?!?p> 這群玄階丹師,外號一個比一個拉風(fēng)......
鐘澄擠出一副自問十分誠懇的笑臉,向郭雛辰行了一禮。
郭雛辰在煉丹司內(nèi)是成名許久的人物了,因著恩師身為七位天階丹師之一,十二歲便來到總部作研究。
由她領(lǐng)頭的行動,從無失敗。
她當(dāng)然沒期望鐘澄聽過她的名頭。很多事情,正是由于鐘澄那位曾經(jīng)身居高位的姐姐,而被刻意掩藏于眼前新入職的煉丹師跟前。
若非她師承不凡,也無緣得聞連陳政陳大人也幾乎一無所知的秘事。
郭雛辰眼眸一轉(zhuǎn),微笑著問陶桃道:“你之前是怎樣形容你的老朋友的?不妨讓他自己聽聽?!?p> 陶桃猶豫半晌。
“如果煉丹司將來會有一位真正的首席,我會希望那人像他?!?p> 這話一出,鄒徹仍是微笑飲酒,刑離的表情卻管理不住了。
“他不過是救了你一遍,用不著說得這么夸張吧?!?p> 陶桃淡然地看了她一眼?!熬热艘幻犞菀?,卻是一些人想也不會想的選擇?!?p> 刑離雙目一豎,終究還是沒在成名多年的“奇跡”跟前發(fā)作,只暗地盤算著他日升至筑基境后,定當(dāng)拿著手杖發(fā)她的晦氣。
這邊廂,鐘澄被陶桃的真心贊許弄得頗為感動,一時間沒敢看她。
但他并沒忘了正事,緩緩與高瘦劍士斜視而來的目光對上。
“隊長,你還沒介紹這位的來頭呢?!?p> 眾人紛紛嗅出不妥的氛圍。另一位未被介紹的第七小隊成員想要開口,被郭雛辰輕輕一瞥止住。
“盧峰。”高瘦劍士不待鄒徹開口,自行報上了名姓?!皟贾荼R家子弟,沒有外號,沒有師門?!?p> 他嘴角咧出一記極不自然的弧度。“早前有幸,曾蒙守塔人女士指點一招半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