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身份存疑
青樓女子若要贖身,所需銀兩并非一般人能拿得出手的。
牡丹相貌清純可人,又擅長彈琴唱曲,現(xiàn)如今已是這醉花樓赫赫有名的頭牌,不知有多少人來這都是為了牡丹,區(qū)區(qū)二百兩銀子,不用猜也知道媽媽不會放手。
看到夏云婉眼中的哀傷,牡丹輕輕拍了拍她的手,“你別急,我先叫媽媽過來?!?p> “找我有什么事啊?”不等牡丹出門,媽媽已推開門走了進來,“牡丹,客人們可還都等著你呢,你居然跑到這里躲清閑?哎呦,這位又是哪家的小娘子,長得可真漂亮!”
牡丹聞言起身,微微屈膝行禮,“媽媽,牡丹找您,有一事相求。”
媽媽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夏云婉,又看了看牡丹,輕輕點了點頭。
“媽媽,跟了您這么久,突然要說這種話,我也有些愧疚?!蹦档さ痛寡鄄€,“當(dāng)年若不是您傾力相助,牡丹恐怕早就死了,更不會有今天的一切。”
“呸呸呸!動不動就死來死去的,一點都不吉利。”
“牡丹想求媽媽放我離開,媽媽的恩澤,日后定涌泉相報!”
見牡丹跪下去,夏云婉也跪了下去,“媽媽,求您放了牡丹吧,銀子不夠我可以再去湊?!?p> 媽媽坐下來,端起茶蠱,卻沒有接過銀票,聲音低沉有力:“牡丹,你這些年也不容易,從把你帶過來那天我就知道,這醉花樓不過是你暫時落腳的地方,你遲早是要飛出去的?!?p> “媽媽……”
“你有更好的出路,我也不多打探,只要你心甘情愿,我就不會攔著你。你雖是我花了不少銀子栽培出來的花魁,但這些年來,你也為我招攬了不少客人,讓我賺了不少銀子,終究是我們無緣,就當(dāng)你我互不相欠,等下隨我去取了身契吧?!?p> 見媽媽并無為難的意思,夏云婉和牡丹都有些吃驚。
“我當(dāng)年在街邊遇到你,那模樣真是可憐極了,你求我賞你口飯吃,我擔(dān)心你真的會被官兵抓走,只好給你牡丹的身份將你藏匿于此?!眿寢尰貞浿?,面色溫和,“既然你已下定決心要離開,就別怪媽媽狠心,牡丹前不久染了風(fēng)寒不再見客,今日香消玉殞了。”
牡丹噙著淚,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來。
這些年她雖然可以感受到媽媽的庇護,卻從來沒想過媽媽可能知道她的身份,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想到媽媽對她的寬容,她跪在地上,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
夏云婉知道媽媽與牡丹之間肯定還有體己話要說,悄無聲息掩門退了出去。
“你果然在這里?!?p> 背后忽然傳來嗤笑聲,夏云婉困惑的循聲望去,竟看到南宮喻站在幾步遠的地方。
剛剛在賭坊她急著逃走,并未仔細觀察他,現(xiàn)在看清了相貌,不由倒抽了口涼氣。
南宮喻,當(dāng)今圣上的三皇子,被封為辰王。
她曾聽哥哥提起過此人,哥哥對他滿是崇拜和敬仰,她還記得自己小時候頑皮,哥哥帶他來家中做客,她還躲在屏風(fēng)后面偷偷張望。
只是后來朝廷風(fēng)向大變,哥哥戰(zhàn)死沙場,她便再也沒有聽到過這位辰王的事情。
南宮喻瞇了瞇眼睛,冷聲道:“不曾想你竟是女兒身,難怪剛剛那樣羞赧?!?p> “怎么?”夏云婉冷冷一笑,“為等我給你道歉,竟不惜一路追到這里?”
“賬還沒有算完,自然是要來找你的?!?p> “跟我算賬?你有沒有搞錯?是你弄壞了我的衣服!”
“身為青樓女子,私自外出混跡賭坊,竟還有十足的底氣在這里叫囂?”
南宮喻挑挑眉,望著夏云婉又氣又惱的樣子,心中滿是鄙夷。
夏云婉瞪圓了眼睛,“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青樓女子了?說話要講憑據(jù)!”
她今天還真是倒霉,想盡辦法翻墻出府,冒著風(fēng)險去賭坊贏錢,厚著臉皮來這醉花樓尋人,現(xiàn)在竟還被人莫名其妙指認(rèn)為青樓女子,下次出門要好好翻翻黃歷才是。
南宮喻好笑道:“不是青樓女子,為何要喬裝男子外出?又為何逃到這里?”
“我……”夏云婉才懶得跟他解釋,嘲諷道,“王爺若想尋花問柳,在這里好好玩?zhèn)€痛快就是,何必非要揪著我不放?”
“你?!”南宮喻氣到語結(jié)。
自從父皇立了兄長為太子,東宮就一直不太平,太子無能,別說是南宮喻,就是翊王他們,心里也是不服氣的,幾位皇子暗中相爭之時,東宮突遭毛賊夜闖,太子妃受驚小產(chǎn),蛛絲馬跡的線索直指翊王,南宮喻想要徹查此事,也是為了給自己立功。
夏云婉與自己的糾纏定被那小廝察覺,林澤遍尋不到那小廝蹤跡,只得作罷。
夏云婉占了上風(fēng),得意一笑:“麻煩讓一讓,我還有事,先行一步?!?p> 目送她離開,南宮喻才后知后覺反應(yīng)過來,她剛剛脫口而出叫了他一聲王爺。
“王爺。”林澤突然跑進來,急急問道,“臣看見那女子跑了,要不要追?”
南宮喻有些頭痛,“不用追了,隨她去吧?!?p> 他常年駐守邊境,才剛回來不久,長安城里能認(rèn)出他身份的人屈指可數(shù),可他并不記得自己在哪個正式場合見過夏云婉。
越想越覺得奇怪,兩人走出醉花樓,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早已沒了夏云婉的身影。
南宮喻臉色微沉,問道:“林澤,你可覺得剛剛那女子面熟?”
“不覺得?!绷譂蛇B連搖頭,“臣從未見過。”
“她剛剛稱呼我為王爺,想來并非青樓女子,可她認(rèn)識我,我卻不認(rèn)識她。”
“王爺,臣這就去查查她的真實身份?!?p> “順便也幫我打聽一下,她來這醉花樓,所為何事?”
“是?!?p> 林澤親眼看到南宮喻上了馬車,這才安心去打探消息。
馬車緩緩前行,南宮喻撩開簾子,目光掠過醉花樓的牌匾,唇角勾勒出一個好看的弧度。
那女子,還真是有趣。
就像當(dāng)年沈靖常常提起的妹妹,調(diào)皮又不失聰慧,他還一直想要見見,只可惜……
手掌觸到腰間掛著的玉佩,手指輕輕摩挲著玉佩上的“靖”字,他沉沉嘆了口氣。
他曾答應(yīng)過沈靖,會替他照顧好家人,那么,沈府的事,他也定會幫忙徹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