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這輩子也不會相信......(二合一)
中國,長江,瞿塘關(guān)。
深夜,“摩尼亞赫”號拖船在長江上游的暴風(fēng)雨中顫抖。
三峽瞿塘關(guān)處于長江上游位置,而上游的水流速度總是相對于比較湍急。
夏季瞿塘關(guān)正處于枯水期,水位上升了4米,此刻江面上看不到其他船的影子,頗有一種獨釣寒江雪的憂郁。
葉勝打開強光手電,氙燈的光柱在深水之中無法穿透多少距離,只有一條青灰色的光帶,盡頭模糊在浮游著細小生物的水中。
而酒店亞紀苗條的腰肢在水中游動,像是一條人魚一樣跟在他的身后。
這已經(jīng)是他們一起第22次水下作業(yè)了,潛水員必須兩個以上的人同時下水。
因為一個人在大海的深處,面對寂靜無邊無垠的四周,會被孤獨和恐懼吞沒的,需要一定信任的后背和微笑。
但是執(zhí)行局規(guī)定專員之間是不能有感情的,他們在教授面前表現(xiàn)的像是純潔的革命友誼又或者說是結(jié)婚了三十年的老夫老妻。
私底下才能牽牽手,抱一抱,因為一旦承認二人關(guān)系就會被執(zhí)行局分開執(zhí)行任務(wù),在水下酒德亞紀放心不下把葉勝的后背留給其他的女孩,葉勝也與之同理。
他們的腳已經(jīng)踏上了江底,水面上狂風(fēng)暴雨就像是在彈奏琵琶,大珠子小珠子只不斷拍打水面,還時不時吹起強風(fēng)來一擊掃弦,但是這些交響樂被厚達數(shù)十米的水層過濾后抵達這里只剩下輕柔的水波。摩尼亞赫號特別選擇了這個時間,否則繁忙的長江航道上放眼都是船,行動容易暴露。
葉勝和亞紀到底了江底,沉重的壓力讓他們喘不過氣,葉勝突然想起了DC宇宙中的亞特蘭蒂斯人,“亞特蘭蒂斯人常年生活在水下難道真的不會自閉嗎?”
酒德亞紀笑著回應(yīng),有時候深海中就需要談?wù)撘欢o關(guān)緊要的爛話:“海王亞瑟·庫瑞看起來很瀟灑的?!?p> “那當(dāng)然因為他是海王,他有很多魚,聽得懂魚說話,而我葉勝只有一條美人魚。”他們在水中的對話通過頭盔里的對講機,非常清晰。
突然腳底下好像有一些碎石瓦礫,亞紀漂浮過來,俯身撿起那些陶片檢視:“至少一千年以上的歷史,是蜀文化還沒有被中原文化吞沒前的東西。”
葉勝環(huán)顧四周,“大概是個一千埋在山上的古墓,在三峽注水的時候被掀翻了,陪葬品都四散開來?!?p> 亞紀無聲地同意了他的意見,就在前方不遠處,一具腐朽的青黑色棺木半沉在水底,棺材已經(jīng)打開,表面覆蓋著一層像是苔蘚的生物。
“雖然用了新的氧氣提供設(shè)備,但是剩下的時間不多,這里會是地圖上指示的位置么?”亞紀四顧,漆黑一片,肉眼在這里是看不到什么的。
“諾瑪,我們需要水底的結(jié)構(gòu)圖?!比~勝在頭盔上調(diào)用了聲納圖,聲波在水中遠比人眼有效。
“明白,我需要大約二十秒進行掃描。”遠在芝加哥的中央處理器立刻應(yīng)答,他們的越洋對話直接使用了衛(wèi)星頻道。
須臾間,一幅由深綠色等高線勾勒的三維聲納圖出現(xiàn)在葉勝和亞紀的頭盔屏幕上。
“即使龍王諾頓把他的藏身處入口修建在明處,上千年下來那個入口已經(jīng)被浮土覆蓋了幾米深了,我們需要取土樣才能判斷可能的位置。”亞紀輕輕地笑,“所以,節(jié)省時間,還是麻煩一下你吧,拜托了。”
“每次都累得我像是要虛脫過去?!比~勝抱怨,“我需要一個固定點?!?p> “我就是你一直以來的固定點啊。”亞紀游到他背后,腳蹼中彈出鋼爪,緊緊地扣住了巖石,雙手從后纏住葉勝的腰,“準(zhǔn)備好了么?”
這是他們一直以來的配合方式,葉勝動用那份異乎尋常的言靈能力時像嬰兒般脆弱,甚至?xí)ヒ庾R摔到,在水下這是危險的,隨時可能被水流帶走,如果纜繩再纏住,那就有生命危險。
所以每一次他準(zhǔn)備使用“蛇”這個言靈能力的時候,亞紀都會這樣抱住他。
葉勝緩緩地握拳,閉上了眼睛,那些狡猾而危險的蛇在他的腦海中流動,鱗片泛著冷硬的青光。
“摩尼亞赫,做好準(zhǔn)備,啟動設(shè)備儀器的電磁屏蔽?!比~勝說。
“摩尼亞赫收到,你的生命狀況正常,腦電波頻率正在急劇上升,可以啟用’蛇‘之言靈,電磁屏蔽開啟完畢。”
耳機中傳來塞爾瑪?shù)穆曇簟?p> 葉勝閉上了眼睛,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眼睛里一片炫白,好像只有眼球一般。
思維深處的蛇被解放出來,它們沿著葉勝的四肢百骸流動,最后洶涌而出,消失在整個水域中。
摩尼亞赫號監(jiān)控到了強大的生物電流,在水下的某一點爆發(fā)出來,隨水流動。
言靈·蛇。
它們會暫時離開葉勝的身體去探索周圍,它們在科學(xué)的角度解釋是一種生物電流,而在龍類的理解中式被降服的奴仆,通常只有絕緣體可以阻擋它們。
水是優(yōu)良電流的導(dǎo)體,這會讓蛇的傳播速度加快。
葉勝的意識跟隨著這些小蟲,向是蚯蚓一樣在朝地下無限漆黑的地域探索。
他的體溫因為意識的過度轉(zhuǎn)移在蛇身上而流逝著,這是言靈蛇的過載狀態(tài)。酒德亞紀唯一能做的就是緊緊的抱緊葉勝,讓他感受到自己的心跳與體溫,
此刻摩尼亞赫號上。
“船長,剛剛收到執(zhí)行局局長馮·施耐德的命令,終止本次行動,??吭诟浇裼酶劭??!比比麪柆敶舐曊f,“馮·施耐德教授好像很生氣,可能他們意識到這里有什么不對?!?p> 曼斯·龍德泰特疾步進入前艙,湊到塞爾瑪身邊,盯著葉勝的心跳檢測,“水下專員的身體狀況很穩(wěn)定,而且任務(wù)之前也接受過體檢,為什么要終止任務(wù)?”
“不知道,這是馮·施耐德教授的意思?!?p> “我不明白,我有種感覺,我們已經(jīng)逼近了,很近……非常近!”曼斯低聲說,“告訴他,要是出了什么問題我會親自向校長請罪?!?p> ......
與此同時,長江中游巴東地區(qū)。
俄制“尼爾吉里”級主力艦喀秋莎號上,路明非正在焦急的在甲板上來回渡步,奇蘭和布拉德雷都如面臨大敵般的看著面前的會長,一頭霧水。
而現(xiàn)在路明非正在等待諾瑪?shù)幕貜?fù),他想要知道馮·施耐德教授到底有沒有叫停此刻在瞿塘關(guān)的行動。
噠噠,浪花時不時的涌進甲板,前往江域似乎在下暴雨,而且很快瞿塘關(guān)的位置天氣預(yù)報說還有十級風(fēng)暴。
“馮·施耐德教授命令已經(jīng)發(fā)出,但是曼斯·龍德教授拒絕執(zhí)行。”
諾瑪最終還是跟他回了一個消息。
“拒絕執(zhí)行?你以為你是霍去病嗎?將在外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路明非除了說幾句爛話,此刻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遇到了豬隊友的心情。
再次狂奔如駕駛室,他急切的開口詢問“船長,還有多久?”
“先生,前方江域遇到風(fēng)暴,速度最多二十節(jié),否則容易翻船,到達您指定的位置至少還要八個小時?!?p> “還剩多少公里?”
“一百一十三公里。”
“如果以時速200節(jié)的速度,到達大概需要2個小時左右吧?!甭访鞣怯檬种改﹃掳?。
“可是主力艦的速度不可能達到兩百節(jié)?。??”這位船長是墨西哥的拉丁裔的移民,皮膚偏黑,最討厭的就是美國南部的“紅脖子”,因為他們尖酸刻薄,還總是帶著一種莫名的優(yōu)越感。
在寂寥缺少雌性荷爾蒙的船上,他和船上的奇蘭和布拉德雷,還能就這些敏感問題閑聊到一起,打發(fā)時間,奇蘭和布拉德雷也曾經(jīng)向他吐槽他的雇主,面前的這位神秘年輕的中國男人。
他們好像說他是一個瘋子?
“我記得喀秋莎號除了搭載了12枚暴風(fēng)魚雷,還有3枚前蘇聯(lián)在20世紀70年代研發(fā)的65-73型熱動力重型魚雷,這種魚雷速度兩百節(jié),航程達到100公里左右對吧。而且是可電子操控形的對吧?!?p> “先生,你要干什么?”
瘋子認真起來的語氣就足矣把他嚇的小腿發(fā)軟,而且這位不配擁有名字的墨西哥船長,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壓根就跟不上對方的思維速度。
......
葉勝突然雙腿猛的一軟,就要往前栽倒,亞紀及時抱住了他,他瞳孔中的淡金色消失,他的心跳頻率急速回升,血液重新變得溫暖起來,那些“蛇”重新回到他的思維中休眠,但是其中有一條異類,似乎洞察到了什么,一直朝地下猛鉆,就要找到迷宮出口一般。
“有結(jié)果了?“亞紀問。
“就在我們腳下,大概100米的地方,我感覺到有巨大的金屬存在,在那里‘蛇’的游動非常之快,只有金屬體有那么好的導(dǎo)電性。”
“下面100米?”亞紀愣住了,“下面是巖石,我們不可能在海底打穿100米的巖石,龍王諾頓也不可能把它的地宮安置進去?!?p> 這時候他感覺到四周的水體傳來一種令人不安的搖晃,亞紀也感覺到了,這搖晃來自她立足的巖石,整個水底都在震動,水底揚起的塵埃完全遮擋了視線。
“地震了?該死,這時候地震!”摩尼亞赫號上,曼斯從聲納圖上清楚地知道水底正在發(fā)生的事,他轉(zhuǎn)身對著大副大喊,“收線,收線,把他們拉上來!”
船身微微一震,曼斯臉色變了,他隱隱約約聽見一個崩斷的聲音從風(fēng)雨聲里透出,納米材料的救生索斷裂了,他們失去了和葉勝亞紀之間的聯(lián)系。
地震撕裂了水底,一條明顯的裂痕從遠處迅速逼近,彷佛一柄無形的大刀在斬切,厚達疏密的巖石層開裂下限,那具棺木立刻下沉,葉勝和亞紀根本沒有時間反應(yīng),就感覺到巨大的水壓從上而下,像是一個幾十米高的浪砸在他們頭頂。
在水底四面的壓力是均等的,只有一種可能導(dǎo)致頭頂壓力忽然增大,就是腳下出現(xiàn)巨大的空腔,數(shù)以百萬噸記的水正在灌入那個空腔,帶著她們和巖塊一起向下、向下、再向下。高科技的救生索也無法抵抗這種自然偉力。
前艙里一片死寂,曼斯·龍德施泰特用手狠狠捶打了兩下額頭,然后揪住自己的頭發(fā)。
就在剛剛他損失了兩個最優(yōu)秀的學(xué)生,雖然他在來這里之前就意識到了這個可能??ㄈ麪枌W(xué)院的歷史上不乏英雄,多數(shù)的英雄都死了,屠龍從來不是一個可以回檔的游戲。
通訊機傳來電流混亂的嘶嘶聲,信號中斷,存亡不明,是否應(yīng)該派人去探索救援?還是像格陵蘭冰海那次一樣放棄?曼斯狠狠地咬著牙思考。
但是不久后,曼斯教授來不及繼續(xù)懺悔,聲吶雷達顯示,前方有不明物體接近,摩尼亞赫號。
“船長,是魚雷!時速大概兩百節(jié)?!?p> “什么?立刻發(fā)射誘餌彈!左滿舵規(guī)避?!?p> 曼斯教授保持著最后的冷靜指揮,船上還有嬰兒鑰匙,他可以死,但是他們要是也死了,曼斯教授會陷入深淵。
誘餌彈發(fā)射,但是通常誘餌彈成功攔截住魚雷只有百分之五!
對方魚雷的速度是兩百節(jié)!在波濤洶涌的江面摩尼亞赫號根本無法規(guī)避。
“哦,不!??!”
聲吶雷達上,魚雷距離摩尼亞赫號還剩七十米,曼斯教授現(xiàn)在只能聲嘶力竭哭嚎,請求上帝保佑。
但是戲劇性的一幕發(fā)生了,魚雷突然在雷達上停止了下來,上帝真的顯靈了?
如果魚雷真的停下,現(xiàn)在晚上能見度很低,如果到甲板上打開探照燈的話,應(yīng)該可以看到突然停止的魚雷。
曼斯教授立馬狂奔的到甲板上。
打開探照燈向雷達顯示的魚雷位置照射,一個如鬼魅般的身影,佇立在魚雷之上,像是從深淵爬出來的惡鬼一般凝視著他。
“曼斯教授,為什么拒絕執(zhí)行命令?”冷冷的聲音回蕩在江面上,像是古代在華山之巔論劍的俠客,有一種孤高的寒意,只不過俠客沒有穿著道袍,而是防水緊身服。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摩尼亞赫號上的船員應(yīng)該這輩子也不會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