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邀功,兩人受難
胡漫婉捧著水回來的時候,時間已經(jīng)過去很久了,她還以為宋清凝先她一步回來。
小心蹲在昏迷男人的一側(cè),胡漫婉抬眼象征性地問了另一側(cè)的張小妹一句“清凝還沒回來嗎?”
見張小妹立刻搖了搖頭,覺著病人為大,胡漫婉就先忙活眼前病人的事。
瘦瘦弱弱的小丫頭廢了好大勁才把男人的上半身從草垛里扶起來,用騰出來的那只手把地黃塞進男人的嘴里。
像控制木偶人似的使得男人的嘴一張一合,等他嚼的差不多的時候,胡漫婉趕緊把白緞子里的水倒進男人嘴里。
遠遠注視這一幕的黑衣男子緊緊拽住手邊的雜草,縱使他百般心疼自家那受苦受難的主子,也還是不敢現(xiàn)身。
看得出來這三個女孩只是普通的農(nóng)家姑娘,他沒等到真正的幕后黑手是萬不能現(xiàn)身的。
倆女孩稀里糊涂地忙活了一陣子,可算是將這地黃喂進男人的肚子里。
不等男人吐出東西來,胡漫婉就要去找宋清凝,交代張小妹一句,就離開了。
張小妹大半個身子都撐著這重量不小的男人,實在抽不開身,只能默默地看著胡漫婉離開,在心底祈禱她能快些將宋清凝平安帶回來。
沒過多久,男人的胸脯突然一陣劇烈的起伏,隨后就見他的頭側(cè)向了一邊,發(fā)出一陣陣的作嘔聲。
張小妹在一旁用手拼命拽著男人的胳膊,不至于讓他頭朝嘔吐物倒下去。
她看不見他吐出來一些什么東西,只是很快就感受到男人沒了力氣。
順著她拽的方向,男人的頭砸在了她的肩頭上。
霎時就把張小妹的肩膀壓塌了,她順勢換了個姿勢,用小小身軀將壯實男人抱在了懷里。
本想緩一會兒就松開男人,讓他重新躺回草垛上,可她正準備這樣做,一低頭發(fā)現(xiàn)懷里的男人醒了。
見男人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張小妹嚇了一激靈,下意識就松開了他,身子往旁邊挪了挪。
這會兒仍舊綿軟無力的男人倒回草垛里。
不知所措的小丫頭用余光瞥見男人倒下去了,局促地朝男人伸了伸手想扶他起來,還是把手縮了回來。
垂著眼瞼,目光斜斜的,張小妹問男人,“你現(xiàn)在好些了嗎?身體可還不舒服?”
男人漸漸地恢復(fù)了神志,直視著上方的那雙眼睛也清明了許多。
男人靠著自己的力量坐了起來,邊扣上衣裳的扣子邊盯著眼前這個小女生。
等衣衫并非不整,男人就開了口。
“我這是在哪?”
許是嗓子里卡著一些東西,男人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但是莫名有些好聽。
張小妹愣了片刻,輕輕瞄了一眼男人就回他,“花神山?!?p> 花神廟荒廢之前,花神山是當(dāng)?shù)刈钣忻麣獾牡胤健?p> 張小妹本來還擔(dān)心自己給的回答過于含糊,可偷瞥見男人的神情,就知道這個外村人聽說過花神山。
男人的恢復(fù)力驚人,很快就站了起來。
張小妹也一臉詫異地站起來,她明明記著清凝表姐說過,這些治療只是皮毛,可男人分明像是被徹底治好了。
加之男人一站起就立馬顯現(xiàn)出大戶人家公子的做派,雖然渾身并不那么干凈整潔,可他往那兒一站,氣質(zhì)明顯不一樣。
張小妹這會兒敢直視他了,把頭抬得高高的,剛準備問他一些什么,男人又開口了。
“是你救了我?”
他的臉上沒有表情,以至于張小妹十分沒有底氣地應(yīng)了聲“是”,把頭低回去。
男人沒再多說什么,問她,“可否告知姑娘你的姓名?今日之恩,他日許某定當(dāng)?shù)情T拜謝。”
“張……張小妹?!?p> “小妹姑娘,多些搭救,”男人說完就作揖拜別,“我還有些事需要處理,先行告退。”
男人沒有留戀,邁腿就走。
張小妹急忙就朝男人看去,想問他是否認路,可見著男人步伐自信,腳下生風(fēng)似的沿路走著,就沒多嘴。
很快,男人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中,張小妹收回目光,朝胡漫婉和宋清凝離開時的方向看了一眼。
撿起身邊的背簍抱在懷里,不敢走動,而是等著離人歸來。
這邊的胡漫婉尋了好久,走出好遠的路,甚至懷疑自個兒走到了花神山的盡頭而誤入別的山上去了。
皇天不負有心人,終于讓她找著了宋清凝。
一問才知道宋清凝始終沒找到那味胡漫婉聽都沒聽過的藥草。
“看來只能帶他去劉郎中家里問問了,”宋清凝說完,也不著急回去,很快就指著不遠處的幾棵樹說,“那后面有不少野萵苣,我們挖了帶回去給小妹?!?p> 胡漫婉順著她指的方向看了看,“也對,不能白跑這么一趟。”
說著,兩人就一齊朝那兒走去。
大片的野萵苣零散地分布著,兩個人就也分開來,蹲下來挖著腳邊的野萵苣。
過了許久,宋清凝瞧著地上已經(jīng)擺了不少野萵苣,雖然這里還剩不少沒被挖出來,但再多了也拿不回去。
就打算收手,宋清凝看了看四周,胡漫婉離她不遠。
正要開口提回去的事,耳朵立馬聽見了寂靜的林子里異常的聲響。
像是龐大獸類發(fā)出的粗重的呼吸聲。
宋清凝立馬機警地逡巡著聲源,也很快就找到了發(fā)出這陣低沉但駭人聲響的地方。
十米外的雜草堆里。
忙著整理自己挖的野萵苣,胡漫婉也覺得該回去了,往宋清凝那兒一瞧,看見她蹲著的姿勢具有防備性,瞇起眼睛死死盯住了遠處。
“清凝——”
話沒問完,宋清凝立馬轉(zhuǎn)頭看向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就又把頭轉(zhuǎn)了回去。
胡漫婉沒再作聲,而是看向她看向的地方。
這下,胡漫婉也瞧清楚了十米外比宋清明還高一些的雜草堆里有動靜。
這荒山野嶺的,胡漫婉不信整出這動靜來的是人。
自然是野獸!
胡漫婉立馬想到了雜草堆后面的是野豬,半蹲著身子快速走到宋清凝身邊,耳語道,“那兒后面不會是野豬吧?”
話剛說完,遠處突然變得清晰的聲響將兩人交頭接耳的女孩的目光吸引了過來。
雜草堆里微微露出來一只長著獠牙的豬頭。
當(dāng)真是一頭野豬!倆女孩發(fā)自內(nèi)心地嚇得一屁股往后坐。
不等野豬完全露出身子,宋清凝本能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急忙搭把手把胡漫婉拉起來。
兩人不由分說撒腿就往回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