儼然收容所
看許古義這反應(yīng),宋清凝愣了下就沒放在心上。
轉(zhuǎn)而問許古義,“既然你這身體已經(jīng)好了,為什么還留在花園村?”
許是意識到自己的語氣過于生硬,宋清凝的神情變得溫柔了一些,“我并不是趕你們走的意思。”
“畢竟你們是從鎮(zhèn)上來的,寄宿在我們這里,怕是會不習慣。”
宋清凝說完就拿起桌面上的茶壺,掂量著是空的,起身告訴他們,“我去燒壺茶,你們先商量著,如果確定要住下來,后頭還有些事是得同你們交代的?!?p> 宋清凝說完就端著木盤去了灶房。
他倆看了看灶房的方向,收回目光后,商量宋清凝說的話。
“公子真打算這幾日住在這村子里?”擇夜把后面那些勸說的話咽回肚子里,靜候主子的回復(fù)。
許古義并沒有很快作答,認真地想了一會兒才說,“嗯,我留下,你回去?!?p> “不可,”神情一下子著急起來,擇夜不顧身份就開始勸說,“那些歹人若是又盯上公子,擇夜卻不在公子身邊……公子可不能再拿自己的安危冒險了?!?p> “放心吧,我就在這村子里,他們不敢亂來,”頓了頓,許古義看向灶房,喃喃說道,“何況這小小花園村內(nèi),倒是有趣得很?!?p> 擇夜不敢輕易吃下許古義給的定心丸,作為許古義的死侍,不是特殊情況下,擇夜不可能讓許古義離開他的視線半步。
許古義沒聽見擇夜的回應(yīng),把頭轉(zhuǎn)回來,瞧見擇夜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就又溫吞地勸導(dǎo)他,“我這樣安排并非將你支開,你安心回去,悄悄打探府中以及鏢局內(nèi)的消息,尤其是鎮(zhèn)上其他鏢局的動向。順便留意一下哪些地方能接觸到這丫頭口中的糜內(nèi)毒?!?p> 聽完這通交代,擇夜也不再瞻前顧后,目光堅定地應(yīng)了聲“是”。
進入灶房之后,宋清凝很長時間都沒出來。
樹下這倆人閑著,聊了聊別的事。
許古義好奇在花神廟里他錯過的那些事,就讓作為唯一見證者的擇夜一一講給他聽。
擇夜講了很久,許古義閉目靜養(yǎng)生息,邊仔細聽著。
雖然沒去看擇夜的神情,但聽著擇夜提及清凝姑娘時,語氣是毫不吝嗇的欽佩,他腦海中浮現(xiàn)出自己對宋清凝不敬的畫面。
不禁有些懊悔。
一直等擇夜講完了所有,許古義把眼睛睜開,眼角余光恰好瞥見了灶房門口的人影。
順勢就扭頭看去,注視著瘦小丫頭將茶朝這里端來。
宋清凝一走近,許古義就起身,上前主動去接過木盤。
在宋清凝略顯驚奇的眼神下,許古義將茶盤放在石桌上,首先倒了杯茶放到宋清凝的座位前。
宋清凝剛坐下,目光就迎上了放到面前的杯盞,出自本能道了聲謝。
幾個人邊喝茶邊聊。
“我們商量好了,擇夜他就不在這里叨擾了,待會兒就回去,”許古義先開口,“我還得在這里住幾日?!?p> 宋清凝點點頭,直直問,“住幾日?”
沒料到她會這樣問,許古義有些摸不著頭腦,“具體幾日也沒個準頭,這事還得看今后幾天會發(fā)生什么?!?p> “這樣啊,”宋清凝想了想,一臉認真模樣,“你住在鎮(zhèn)上,想必不了解這十里八鄉(xiāng)的情況。是這樣的,今年雨水實在少的可憐,村子里收成并不好?!?p> “你在這里住下,確實就只是添雙碗筷的事??墒恰?p> 話點到為止。
倆人倒也明事理,許古義很快就接話,“那是自然不能白吃白住,我在你家里吃住耗費的所有錢財,到時候定十倍給你?!?p> 許古義自知目前身上分文沒有,趕緊看向擇夜,擇夜立刻會意,從身上搜刮出來一串銅板就交給許古義。
將銅板擱到宋清凝的面前,“這些是定金,你先收著?!?p> 要知道家里存糧不多了,宋清凝一點都沒和他們客氣,收下了這些銅板。
也不著急數(shù)一數(shù),而是告訴許古義,“方才我燒了洗澡水,你現(xiàn)在可是要先去沐浴一番?”
奔波了這么久,許古義和宋清凝現(xiàn)在都有些狼狽,許古義這時才顧上自己的形象。
輕輕勾著嘴角,點點頭,“有勞了?!?p> 忙著起身的宋清凝不經(jīng)意看見許古義的和善面容以及嘴角的笑意,不禁愣了一下。
“不必客氣,我這就去給你準備換洗的衣物?!?p> 說完轉(zhuǎn)身就走了。
按理說,這家里不可能有許古義穿的衣服。
不過倒是巧了,宋清明房間的柜子里有些男人穿的衣物。
宋清凝找來幾件,目測了一下,許古義能穿。
就這樣,許古義先去沐浴更衣。
擇夜沒等著許古義洗完澡出來就先離開了,他走后不久,胡學愷拿著藥回來了。
本來準備去灶房給女兒煎藥,一進院子,看見坐在梧桐樹下用手撐著臉打盹的宋清凝。
忙走過去,輕聲喚醒不去屋里睡覺的小丫頭,“丫頭啊,去屋里睡,小心別著涼了?!?p> 宋清凝用力揉了揉眼睛,看見胡學愷手里的藥包,趕忙站起來,“我在山里睡過了,待會兒就要去沐浴了,這會子只是想打個盹。”
說完巴巴地看著他手里的藥,“胡伯您手里這藥是要給漫婉熬的吧,這藥我來熬就行,您忙活了這么久,先回房間再歇一歇?!?p> 胡學愷本想推脫,可小丫頭不給他機會,把藥包從他手里“搶”了過去,一臉真誠地請教他這藥該怎么熬。
知道這丫頭性子倔,胡學愷就收起對她的疼惜,打開藥包放在桌子上,認真地交代她熬藥的事宜。
等胡學愷回房間去了,在灶房沐浴磨磨蹭蹭了很久的許古義,終于出來了。
聽見灶房門開了,宋清凝拿著自己的衣物和藥包就往那兒走去。
撞見把寬松長袍穿成緊身衣的許古義,他這樣子讓宋清凝忍不住笑了幾聲。
許古義表情有些僵硬地愣在原地,一動不動地接受著面前小丫頭的“嘲笑”,不禁聯(lián)想到她喊他小胖子的樣子。
宋清凝從來不以貌取人,也并非真的想笑話他,很快就斂了笑容,踮腳拍了下許古義的肩膀,“小胖子,你該減肥了。”
說完就往灶房里面走。
合上門之前,對著后背明顯僵硬且愣在灶房外頭的許古義說,“我的眼光不會錯,小胖子你若是真的瘦下來了,定會是鎮(zhèn)上數(shù)一數(shù)二的美男子?!?p> 門“吱呀”一聲合上了。
許古義回身,眼神迷離。
這衣裳不合身不假,而且料子也太過粗糙樸素。
不過,許古義別扭的不是這點。
作為庶出,許古義自小也過了一段時間的苦日子。
許古義不在乎外在種種,甚至乎這微胖身材是他故意為之,因為他只心系一樣東西——財。
但是此刻,他此生堅定的東西似乎動搖了一絲。
眸色冷淡了一剎,眼睛里立刻充滿玩味,一個聲音在他心底響起:
愛慕清瘦俊美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