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 保護
行至提學(xué)府外,張維這才心有余悸地回頭望了望已被重兵把守的提學(xué)府。
“今日多謝了。”
張維笑著對身邊的周影月道了聲謝。
周影月聞言俏臉一紅,只是抿了抿嘴,別過臉去不敢正視張維。
張維見狀也只能尷尬地斂起笑容,兩人信步由韁地往街尾行去。
“主子,主子…”
小竹子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帶著一群侍衛(wèi)沖到了周影月的跟前。
“主子您沒事吧?那些錦衣衛(wèi)的狗奴才二話不說就把提學(xué)府給圍了,奴才身上又沒信物,沒能及時給主子護駕,奴才該死。”
說著跪在地上的小竹子伸出手狠狠地扇起了自己的巴掌,順帶著連眼眶都變得血紅,真可謂聲淚俱下。
周影月見此情形只是面無表情地拉開了一些距離。
“起來吧,別跪著了?!?p> “本宮也沒指望你們這群窩囊廢?!?p> 小竹子聞言這才訕訕地停下手中的動作。
周影月隨意地掃了身后的侍衛(wèi)隊一眼后,淡淡道:
“給你們個差事?!?p> “去提學(xué)府門口守著,如果羅一石出來了,給本宮打斷他一條腿?!?p> 說完周影月便抬腳往前行去:
“誰也不許跟上來!”
張維見狀只能趕忙跟了上去。
“你不問我為什么要打斷羅一石的腿?”
走在張維前方的周影月突然轉(zhuǎn)身,柳眉微微揚起對張維問道。
張維聞言奇怪地看了周影月一眼,不知道這個女人到底在想什么,思索一番后還是老實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我與羅一石非親非故,你感覺他冒犯了你,想要打斷他的腿,那是你的事?!?p> “我為何要多嘴?”
周影月聞言轉(zhuǎn)過頭去,抿了抿唇,過了好一會兒這才悶聲道了句:
“不是因為他冒犯了我…”
周影月的聲音很低,張維心中想著科舉的事,一個沒留神:
“你說什么?”
周影月見張維這幅后知后覺的模樣,原本已經(jīng)稍轉(zhuǎn)好看的臉色又變得別扭了起來。
“好話不說兩遍?!?p> 心中想著科舉之事的張維見此突然想起了羅一石。
兩人一前一后,大概行了一條街的距離,周影月似乎也累了,便就隨意找了家茶攤坐了下來。
張維叫了幾壺大茶和點心后問道:
“你怎么知道羅一石是巴蜀布政使的兒子?他很有名么?”
周影月隨手剝了顆花生丟進小嘴里嚼巴了起來:
“京城的義林三子,江南的秦佩君,保真的羅一石,巴蜀的…”
“這些人你不知道么?”
張維尷尬地捻起一粒蠶豆,搖了搖頭老實道:
“不太熟,有些聽過?!?p> 周影月晃著腦袋輕輕抿了口大茶,饒有興趣地看著不遠處茶博士說書。
張維見周影月這幅小傲嬌的模樣只是嘴角笑了笑,隨后用食指沾了些茶水在桌上寫了幾個字。
“一幅字,換殿下所知的科舉情報?!?p> 周影月聞言看了眼桌上的字,杏眼一滯,手中的花生放在唇間遲遲沒有塞進嘴里。
“不夠?!?p> 看著桌上的草書張維挑了挑眉頭,沒有說話。
如果說懷素的草書還不夠的話,張維更想看看對方的想法。
“教我。”
周影月磕下一?;ㄉ?,風(fēng)輕云淡道。
張維聞言當(dāng)即一愣,挑了挑眉頭,隨后沉思了片刻道:
“好。”
按照張維原先的想法是不想與周影月有太多瓜葛的,但是經(jīng)過提學(xué)府的這次事情之后,兩人已經(jīng)無法徹底割裂了。
光是周影月冒著被彈劾的風(fēng)險替自己撐腰,光是這份人情張維便不好清還了。
“江南岱山社的秦佩君,書香高門,累世為官,其自小素來便有神童賢名,善于經(jīng)典。”
“京城義林三子,王偉、王安、王晨,師從都察院左都御史,素有清流美名,善于策論?!?p> “保真羅一石,其父年輕時是前朝狀元,家學(xué)淵源,鄉(xiāng)試時更有解元之才?!?p> “巴蜀范堯年少成名,其書畫傳于士林,便是次輔和我父皇也曾夸贊過他。”
“襄陽的黃景以詩名聞達于文壇…”
隨著周影月的娓娓道來,張維第一次對這個世界的青年才俊有了一次全面且籠統(tǒng)的認知。
張維抿了一口茶盅,低聲呢喃道:
“這么多高手都會匯聚此次科舉么?”
周影月聞言看了張維一眼,猶豫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絲猶豫這才低聲道:
“這次科舉我勸你不要抱什么希望,此次科舉的錄取率絕對會很低!”
“特別是你還與蔡奚元牽扯在一起,想要中第更是難上加難?!?p> 張維不解道:“這是為何?”
“此次主持科舉的是次輔,從這件事來看就能看出首輔的態(tài)度,他老人家明顯是想壓一壓這一屆年輕人。”
“首輔向來是不喜歡年少成名之人,有心之人大都了解這點?!?p> 張維手中拿著茶盞,一時陷入了沉思。
…
城西,這里是京城的貧民區(qū),居住在此處的大都是一些升斗小民。
一個粗壯的漢子頭戴氈帽,一身灰袍將身體裹得嚴嚴實實的,看起來就是個平常百姓。
但若是有人仔細觀察,便能發(fā)現(xiàn)這男人大腿微微彎曲,有點像是羅圈腿,腳上也穿著一雙平民百姓很少穿戴的皮靴。
男人在巷子中低頭疾行,絲毫不顧忌坑坑洼洼的污水坑。
行至一處破舊宅子外后,男人謹慎地打量了一下四周,隨后在門上有節(jié)奏的敲了敲門。
“誰?”門后傳來了一個奇怪的口音。
男人低聲用一種奇怪的語言回道:
“草原的雄鷹。”
話音剛落,宅子的大門快速打開,一個梳著草原辮的男人匆忙的將門外的男人迎入了院子中。
“探查的情況怎么樣了?”
宅子的院子中一個男人大馬金刀地坐在一個箱子上,手邊是一把草原彎刀。
走進宅子的男人恭敬地跪在地上低聲道:
“達拉哈大人,奴才已經(jīng)在貢院周圍打探了一天,周狗們絲毫沒有戒備,貢院周圍松懈的可怕,甚至奴才還大起膽子翻進去探查了一番?!?p> 院子中的男人聞言眸中精芒閃爍,一把拿起彎刀喝道:
“好!科舉之日便是我等突襲貢院之時!這些該死的周狗,只要這次能殺死他們這屆的儒生幼苗,我們草原便能爭取到起碼十年的喘息時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