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溟有魚,其名為鯤,軀體千里而不盡;待六月風動,嬉浪弄濤,憑勢而起,迎擊蛻變之劫;功成則得無窮造化,再造根骨,扶搖直上可凌青云,是為鵬鳥。其翼蔽日,超脫凡塵枷鎖,逍遙四海八荒……”
“真厲害啊~”桃源少主一手枕著后腦勺,一手舉著《萬靈錄》,嘴里叼著半截嫩草,百無聊賴的瀏覽圖錄上的生靈介紹,向往的想:“超脫凡塵,逍遙自在……哪里像我,每天要抄寫這么多卷文、法訣,含糊敷衍一點還會被爺爺責罰。但這些有什么用呢?又不能納靈蘊、爭機緣。”此刻的星隕感覺自己就像書里常提的隨軍文官——戰(zhàn)場殺敵、建功立業(yè)那都是別人的美事,自己只算個記錄并負責美言頌贊的旁觀者而已,空有一腔熱血卻無從施展。
“時也命也~這抄文不看也罷!”仿佛下定某個決心,星隕起身伸了伸懶腰,站在黑瓦屋頂上眺望后山禁地的方向。只見那里古木交錯蒼蔥、云煙繚繞,顯得深邃而又神秘:“這一次我足足等了兩天!爺爺肯定走遠了。哼哼,我倒要看看回龍觀的禁地究竟藏著怎樣的玄機!”
同時他又心虛的左顧右盼,確定爺爺沒有藏在某個不知名的角落,就等著自己貪玩散漫的一刻,好沖出來抓個現(xiàn)形再傳家戒尺無情伺候。
……
駐足于道觀后山大門的入口處,星隕盯著門上偶爾浮現(xiàn)的運行禁制,掏出了自己從爺爺那邊仿造而來的身份刻印,并把它送上前等待著禁制釋放靈力接引判定。
想當初為了把它制作出來,靜修房里的靈石那可沒少偷拿,再加上自己多年抄書背文的功底,星隕用爺爺送的陣紋刻刀幾經(jīng)波折,總算雕了幾副八九不離十的模子。從之前的經(jīng)驗來看,單是銘紋排列順序一致仍然不夠,經(jīng)過反復推敲后星隕得出了能自我說服的論斷——肯定是還缺少鍛造者的本源氣息。于是他時不時趁爺爺不注意,從他的浮塵法器上薅幾根銀須下來做為煉制材料。好在下手均勻,看上去浮塵依舊如同先前一般茂密、不凡。
……
果不其然,第一枚仿制刻印驗證失敗,并且因為耗盡了內(nèi)部蘊藏的能量,其表面出現(xiàn)多處細長的裂痕。但星隕對自己的模仿能力還是有些底氣的——曾經(jīng)下山拿著爺爺?shù)姆聦懞灻?,成功從村民那里賒來不少紅薯干吃。而這次他也沒打算一次就能通過核對:“想不到吧,像這樣的刻印,我還有八個!”要按照平日里四取其一的耗費比例,請再次為浮塵法器日漸稀疏的銀須默哀兩刻鐘。
仿佛上天不愿辜負有心之人,實則是智者千慮里的一絲紕漏——吳穹擔心過于危險的殺陣、迷陣可能會給孫兒帶來傷害,就單純的設(shè)下較為復雜的識別禁制來封印山門,可誰曾想讓星隕用這樣的小聰明給歪打正著了——第六枚身份刻印成功的和門上陣紋共鳴,并在半空中浮動旋轉(zhuǎn),和前來交涉的靈氣達到某了種平衡后又重新落回星隕手中。它并沒有就此損壞,而是消耗了些許激活禁制的靈力,看樣子還能供星隕出入后山禁地三到四次。
隨后只聽道觀大門的內(nèi)部傳出機扣聯(lián)動卡合的變化聲響,最終“吱~呀”的應聲向兩側(cè)展開。星隕狡黠一笑,小心的收起刻印,蹦跳著走進其中。
……
少年慢慢嚼著帶進來的糖葫蘆,略顯失望的心想:“唉~除了外面種的那些似乎很珍貴的草藥,就只剩屋里的幾箱蘊含氣息精純的靈石,和架子上堆放的不知名的卷軸、骨頭片了,”星隕走出禁地一間簡易搭建的木閣,再三確認一切看似原封不動、沒有留下痕跡破綻了,才輕悄悄的合上房門:“也就那個鐵爐子有些意思,可惜打不開呀。”他用另一只手拋了拋順帶拿出來的高階靈石,又把目光投向不遠一處山石層疊、草木映襯的跌水清潭上,若有所思。
……
星隕順著露出潭水的曲折汀步,來到中心處供人打坐修行的方臺之上。他也不去細看臺面的銘刻紋路,只顧著湊到方臺邊緣,俯腰伸著腦袋左右尋找:“魚魚魚!有魚的吧?”同時還在心里盤算著:“要不要折幾根山上的桃枝,做副釣桿回來……”
“噗咚!”正當星隕入神發(fā)愣的時候,不知從何襲來的石塊砸進這片近身潭水,濺起了一陣水花漣漪,著實把人嚇了一跳:“誰?誰扔的石頭!”星隕當下又醞釀好事前備用的說辭,以防被爺爺抓個現(xiàn)形,好認錯求饒。
“哎呀!”可不等他開口,又有一塊石頭丟來,砸中他的腦袋后落在了腳邊不斷的顫動。
這才發(fā)覺來者并不是爺爺,星隕惱羞成怒,提腳就要朝石塊踩去。而頑石仿佛有所牽引,靈動的向一側(cè)躲開,使得少年踩到空處。如此幾番互動,星隕再也忍受不了這東西的挑釁,驟然朝它的方向撲去。
“咕嚕?!笔瘔K則迅速的滾到方臺邊緣,并在原地上下跳動,不再前進,仿佛有意在等星隕追過來。最終兩者一前一后,追追停停;在無名石頭的慫恿拱火下,星隕向著后山禁地深處漸行漸遠。
……
“跑啊,你怎么不跑了?”星隕惡狠狠的用腳把這欺負人的石頭旋轉(zhuǎn)著踩進泥土中,又把目光投向眼前的狹窄洞口——它被山體垂落的枯藤所遮掩,其中不時的傳來水滴滴落,在石層表面破碎的清脆聲響,還有流動的氣流將洞里潮濕的土腥味帶出??磥磉@山洞只是年代久遠塵封,而非是郁積死氣、生靈莫近的不詳之地。
少年在洞口來回踱了幾步,不甘心的勸導自己:“來都來了,倘若就此放棄也太沒意思了,”他朝來時的小徑望去,看到一路上留下的標記并未損壞掉落;于是轉(zhuǎn)身四處找來幾段細長柔韌的草木經(jīng)脈,將它們一并打結(jié)連成簡易的繩索,以確保自己同外界的聯(lián)系完好。星隕又朝山洞扔了兩塊石頭,借助回響判斷其中路況好壞。最后才深吸一口氣,從懷里的儲物袋中掏出一枚拳頭大小的夜明珠,將它輕輕晃動以喚起珠內(nèi)沉寂的靈力。頓時一片皎潔的光輝氤氳圍繞在他的周身:“爺爺肯定也知道這處隱蔽,”星隕隨手把攜帶的《萬靈錄》丟在洞口當做記號,暗言道:“就算你是座古墓,本道子今天也要把你掘了!”
……
借助夜明珠光芒的照耀,星隕仔細打量著山洞內(nèi)部的環(huán)境:“腳下依稀有人為鑿刻出的臺階樣貌,但已是坑洼不平、間生青苔的狀態(tài);兩側(cè)石壁偶爾會有深綠的攀緣須脈附著生長,而頭頂?shù)溺娙槭瘎t會凝聚潮濕的水汽,并驚悚的滴落在人們裸露的脖頸處,激起來自身心的雙重涼意……”
……
“草率了,”星隕低頭看著腰間已經(jīng)再難延伸的草繩,原地猶豫兩息,只得銀牙暗咬,就勢解開繩索的束縛,強行打起膽量。他輕輕扶住身邊的冰涼石壁,就仿佛觸摸在巨蟒的鱗片上。星隕努力撫平心中的不適,繼續(xù)踏上探索的前進路途。
……
“怎么還不到頭啊,我不會是進了迷陣了吧?難不成是墓中陰氣過重,把我給鬼打墻了?”在這個世界是有真正的鬼靈確切存在的,不能怪星隕打起了退堂鼓。他輕聲對著空氣自言自語:“將來有的是時間,等爺爺回來以后旁擊側(cè)擊,摸清此地虛實了再來吧?!鄙倌暝噲D用音量的回應給自己提一提膽量,并作勢要扭頭離開。但就在他要提腿邁上第一步返程石階時,突然有一股無名的力量輕輕推了星隕一把,再加之路面濕滑……就好比安靜的廚房里突然闖進來一只老鼠,還有只急眼的貓,兩者放肆的追逐沖撞,直引得鍋碗瓢盆叮叮當當,到頭來天翻地覆、滿地狼藉——星隕一路上連跌帶滾的樣子就是這最貼切的寫照。
……
“嘶~啊……人要沒了……”少年狼狽的起身勉強立正,輕輕拍打滿是褶皺的衣衫,感覺到袖口褲腳難受的潮濕泥濘,內(nèi)心一陣反感??蛇€不等他修整好再觀察觀察周圍環(huán)境,他的耳邊就傳來一陣玩世不恭、放浪形骸的諷刺言語。
“你這娃娃好生墨跡,就像老太太繡花,下就下來這般膽怯顧慮作甚,那條黑泥鰍成天都教了你什么東西……唉~不對!”虛空中仿佛一個缺少關(guān)懷、神經(jīng)兮兮的暮年老者,乍然的發(fā)出驚奇的叫喊:“都不對勁,對不上啊,這娃娃也不是四爪長蟲一族遺失在外的血脈呀……不會吧?不會吧!老泥鰍你竟然還好‘龍陽’一口?一把年紀了連稚嫩的少年都不肯放過……羊入狼口??!世風日下?。时M天良??!獸祖在上,像他這樣的家伙是要渡劫的時候被無盡雷霆活活劈死的呀……”
聽著不知所蹤的聲音自顧自的在一旁自我陶醉,說著些不明所以,但好像是少兒不宜的碎碎念,星隕煩躁的朝虛空喊到:“喂!你是個什么鬼東西?你在哪里?又為何引誘我來到這個地方?”
只見這方空間的中央是一塊刻滿符文的長方形石質(zhì)立碑,它的周圍是一片清澈見底的寒潭水,潭水之中又向外延伸出四條氣勢逼人的粗大鎖鏈,淡藍的鏈體朝遠處延伸最終停留在洞穴的四角,那幾座石塔模樣的大陣基點上。它們仿佛擁有自己的生命般不時的呼吸律動,引來四周肉眼可見的靈力氣旋凝聚收縮,隨后又炸開濺落在洞穴的石壁上,點亮了石壁表面一處處晦澀奧妙的扭曲符號。
“呃,咳嗯~”虛空老者發(fā)出一聲悠長的清嗓聲音:“少年郎,你可知這世間曾有一方大能,名震四海,眾生見了莫不拜首沉浮?他可是位列四圣天驕之首的曠古奇才吶!說來,那也算是一段快意恩仇、溢彩鎏金的青蔥歲月了,你可……”
“我不知,沒興趣,我要回家~”
“咳……咳嗯,娃娃你這樣就太沒趣了……那你看到這塊石碑了嗎?你就不好奇這下面鎮(zhèn)壓了哪位亂世魔神?他又為何淪落到此番境地?說不定幾句話就能造就一番無上機緣、珍貴傳承的呀~”老人循循善誘道。
“……哦!我明白了,你讓人鎮(zhèn)壓了,出不來,所以特意引誘我來助你脫困的!那石碑就是陣眼……我勸你就死心吧,今天無論你說什么,我都不會碰這里任何東西一下的!”
“……”
“況且自己都被鎮(zhèn)壓了,你所謂的無上傳承又能有多強呢?不然又怎么會被人封印呢?我要學也是跟著鎮(zhèn)壓你的高人學法術(shù)呀,我又不傻!”星隕一瞬間結(jié)合平日里看來的志怪小說,從腦袋里補充出一大堆驚天地泣鬼神的前因后果,并沾沾自喜,他反客為主的問:“你是人族還是獸族???犯了什么錯?被封印了幾年了?想不想出去?。磕愕酶倪^自新,回頭是岸呀!”
“……豎子欺我老無力!也罷也罷,黃毛小兒未見世面,眼高手低,老夫為何要和你一般見識?”
“喂!臭小子,可曾聽聞世上有四大圣族?吾乃圣靈玄鰲族的十八位長老之一,天文地理無所不知的存在!就算是當今四圣一脈的族長來了也要客氣的稱我一聲前輩的。”
“可你被封印了呀?”
童言無忌。頓時一老一少相顧無言,難得的洞穴里安靜了好一陣,不知雙方都在思索著什么。
“我知道了!”星隕率先打破沉默。
“知道了什么?”
“你就是書上說的‘馱碑王八’對不對?”
“……”
“書上常寫人族將軍開疆拓土有功,會在新的邊界立碑題字,以警示蠻夷不要越線。那個石碑基座就是你對不對!就是那個,馱碑王八!”
“龜是龜,鰲是鰲,兩者的生命層次根本不在一個層次的臭小子!”
“烏龜、王八、鰲不就是一種東西嗎?長得也一樣,話說你比王八能多活多少年???”
“我比王八多……我呸,小兒粗鄙!吾乃圣族,震世的生靈!”
“可你被鎮(zhèn)壓了啊,你好弱啊?!鄙倌昕跓o遮攔,哪壺不開提哪壺,直引得玄鰲族老者一陣沉默。
……
“少年郎,你算卦嗎?我的卦象指引準的很吶!想不想知道你的第一位紅顏知己姓甚名誰,何時何地得以相逢吶?想不想知道自己一輩子能娶幾個美嬌妻呀?想多娶一兩個也不是不可以哦?!狈路鹣胪耸裁?,虛空老者“滿臉堆笑”的傳音說,好像換了一個人。
星隕總覺得這個老者不太正經(jīng),但他的確也有自己想要弄清的疑惑,遂試探的質(zhì)疑問:“你真的無所不知?”
眼見魚兒有咬鉤的態(tài)勢,老者緊跟著回答:“卦術(shù)一脈天下分為九斗,獸祖大靈三斗,蕓蕓蒼生一斗,而吾獨占五斗。現(xiàn)今的人族皇帝在當年,也讓老夫下過滅生殺咒呢!那下場,嘖嘖,好不狼狽。少年郎你盡管問,算不出來老夫這招牌直接砸了,再也不掛了!”老人惡狠狠的打包票道,宛若十天沒開張的算命老先生逮到了一位有緣人。
“那……我想請先生為學生算一算我何時可以走出桃源,我的修煉一道最終又能走到哪一步呢,可否達到齊天三轉(zhuǎn)的境界?”星隕鬼靈精怪,無事老王八,有求就先生教我。
“哈哈哈,這不是手到擒來的卦?”鰲族長老得意的笑著說:“娃娃你盡管放開心神,莫要抵觸,快得很吶準的很?!?p> “那有勞先生了?!?p> “無妨無妨~”
……
“先生還未好嗎?”星隕閉目等的有些厭煩,見還未有什么異樣,于是催促著問道。
“不對???不應該啊,那老長蟲可沒這等遮掩天機的蓋世手段,怪了個奇……”星隕偷偷睜開一道眼縫,隱約的看到寒潭中泛一陣陣波瀾,數(shù)不清的靈力符文其內(nèi)浮現(xiàn),又飛掠而出,最后匯聚在自己的身周,正暗合某種道蘊的翻轉(zhuǎn)浮動。
“娃娃啊,莫要著急,你將來定是一位撼天動地的大人物,所以這卦象才顯得這等錯雜迷離……也罷,老夫賠本動真格的了,你且看好!”老者言罷仿佛引動了什么恐怖存在,只見那寒潭慢慢的無風起浪,變得波濤洶涌,石碑上的符文也明滅閃爍著。鎖鏈顫動間一滴鮮紅帶金的血珠從石碑下方匯聚浮起,其中帶有無名的生靈壓迫,好像有上古猛獸的虛影蘊含在內(nèi)——為了查明最后的結(jié)果,鰲族老者不惜以一滴本源精血為索引,進行下一步的卦象占卜。
只見那圣靈精血飛射向一旁的少年,瞬間融入到那一串串玄奧符文之中。仿佛符文冥冥里得到了某種加持,竟要無中生有,從虛幻中凝結(jié)出實質(zhì)的形體。
星隕頓時打了個冷戰(zhàn),就好像被人捏住了后頸般,難以生出些許反抗的意圖,只能任由無名中一道勘破虛妄的目光肆意探查,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被來來回回犁了個底朝天。
心念至此,星隕索性任由擺布,此刻對未來的疑惑和好奇壓倒了神魂上的不適感受。
“……呃,少年郎,你這個卦,它不是結(jié)果不結(jié)果的問題,它就是很怪——充滿變數(shù),盡是迷霧,時刻都在發(fā)生變化……就是看不太清,或者說看不太懂……”
“先生算不出來嗎?先生不是自詡無所不知的嗎?”
“笑話,怎么可能有老夫算不出的卦!它只是需要一點點時間,需要將分支冗雜的可能性盡數(shù)剔除,萬物歸一了才行!”老者激烈的反駁,仿佛被踩了尾巴的貓。
“那還不是算不出的意思?”
“這里面涉及太深,說了你也不懂,也不能對你說的,你要明白,天機和因果的恐怖啊?!崩先松襁哆兜幕卮稹?p> “江湖騙子不跟你學一學都可惜了。”星隕郁悶的反諷道。
“占卜一途的高深怎么可以和市井巧技混為一談呢?你可以用王八侮辱我學識不精,但你不可以侮辱這門無窮學問的珍貴和價值!”老者頓時一副“朝聞道夕可死矣”的神圣捍衛(wèi)者模樣。
“唉,就算爺爺那樣厲害的人,也是說時機未到,不要急于求成啊……這不是你的錯,老王八,”星隕只得泄氣,認命的講。
“怎么你開始安慰起我了?我不是算不到,只是其間有大因果牽扯,對你對我,都過于沉重了?!崩险邔幙缮倌辍耙弊约海@種“不怪你”的態(tài)度就顯得自己有些無能了,你又不好回絕對方的善意,最后只得百口莫辯的試圖解釋情況。
“對對對,我明白,”星隕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噥,這是給你的,我爺爺說過,蒼生不該索求應得之物以外的東西,冥冥中一切都明碼標價了,得到就會有失去,全當我了卻這樁因果吧,”少年滿臉悵然,將懷里的高階靈石放在寒潭邊緣,仿佛又覺得不太夠,又狠心的從懷中的儲物袋掏出一串牛皮紙包裹,完好的糖葫蘆放到一邊:“沒了,全給你了!”
“你不明白……你給我這些作甚,我也不需要啊,”鰲族老者苦笑不得,但也的確因為眼前少年的純良本性,心底有所觸動。
“了卻因果嘍,”星隕再度舉起夜明珠,轉(zhuǎn)身朝洞口的方向走去,還不忘瀟灑的喊道:“道友,請相忘于江湖,再也不見!”話音剛落便毫不留戀的離開。
“你在前山,我在后山,哪門子相忘于江湖啊,”老者看著星隕那故作滄桑老成的模樣,頓時心中苦笑:“吶,少年郎,學卦嗎?”他的神識傳音緊跟上前方的少年,不甘心的誘惑著說:“能預言未來的那種!”
“不學不學,起碼不跟你學!”
“唉,你這娃娃……那你學煉丹嗎,生死人肉白骨的那種,生財之路啊!”
“能飛嗎?”
“能讓丹藥、丹爐飛……”
“那學它有什么用?”
“嘿!你這小子忒不知好歹!”
“江湖騙子、馱碑王八~”
“黃毛小兒!”
……
待到確定星隕已安然走出山洞禁制后,老者仙風道骨的虛影便從石碑前顯現(xiàn)。只見那潭水中逐漸滲出一片片駭人的殷紅——這是占卜者遭受天機懲罰的某種表現(xiàn):“唉,這一卦可要了我的老命喲~”
老者引動靈力氣旋把水潭旁星隕留下的那枚靈石和那串糖葫蘆攝到近身,仔細上下打量著:“好一個赤子心性,難得的璞玉啊……老夫當年偷偷給獸祖繼承者卜卦的時候也沒遭受這等反噬吶。”
他的目光看向洞口星隕離開的方向,仿佛那少年的背影還停留在原地。鰲族長老暗地里微笑:“相忘于江湖?小家伙你可逃不出老夫的手掌心喲~老泥鰍,你這墻角老夫可是挖定了!”
“真期待你在得知自己的后生丹道、卦道比器道還要強的時候,會是怎樣的氣急敗壞啊,哈哈哈……算不透啊算不透,著實有趣。”
語罷,老者的虛影緩緩散去,連帶著靈石和糖葫蘆一同小時。寒潭與石碑又再度恢復成昔日里無人打擾的模樣……
北塵之曦
磕磕絆絆搞完了,第一天超額完成指標,六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