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重塑的許愿瓶
每個人都有想要珍惜的東西，只不過有的人寫進了日記，有的人裝進了琴箱，有人塞進了心愿瓶。-江原
從甜品店出來，賀曉彤深深呼了一口氣，如釋重負(fù)般的笑了出來。打電話給于洋想約著一起吃晚飯，但是電話那頭的于洋好像是把手機架在耳邊一般，說話不是很清晰，但是賀曉彤還是聽到了簡短的一句“在忙”，就掛斷了電話。在校門口徘徊了兩圈后，賀曉彤還是不敢進校門，倒是方璐打了電話過來，賀曉彤猶豫著還是接了電話。
方璐語氣里有些擔(dān)心：“曉彤，你怎么還不回來啊，你的行李都收拾好了，但是安娜昨天哭的好慘?！?p> 賀曉彤如遭重?fù)?，但又不知道怎么面對喬安娜，只好淡淡的說：“嗯，我知道了，在忙，先掛了?！?p> “在忙”多么官方的一句話，在以后漫長的歲月里，它一定會多次出現(xiàn)在和你和老友對話里，或是因為工作，或是因為其他什么原因，只是多久后，一句“在忙”之后對方聽到的忙音里，或許還藏著些許的回電話的可能性，只是對方盼著的回音，常常只是淹沒在了風(fēng)里。
接近晚飯點的時候，因為是周六，吃完飯之后，江原照常打包了兩份飯，一份百葉回鍋肉蓋飯和一份魚香肉絲蓋飯，回到宿舍之后，本以為阿莫會和于洋在一起開黑打游戲，但是推門進去的時候，卻只看到了阿莫。阿莫感激的撲了過來，一如往常的于洋一般，江原有些恍惚，手里的兩份飯被阿莫接了過去。江原遲疑了一秒，還是問了出來：“阿莫，于…于洋今天沒和你一起打游戲？”
阿莫已經(jīng)飛快地拆開了打包盒，一邊拆著一次性筷子，一邊說：“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一天沒見他人影了。他不會是和花少私奔了吧？”
江原并沒有Get到這個冷幽默，只是慢慢走到自己的位置，拉開凳子坐下。感覺自己桌上好像少了一些東西，扭頭問：“阿莫，你看到我桌上的玻璃了么？”
原來，前一天在賀曉彤失手打碎了喬安娜的許愿瓶，然后四人大吵一架后，喬安娜撿走了所有的千紙鶴，江原堅持不讓喬安娜碰玻璃渣，最后是自己把碎掉的玻璃全部用布抱著，撿了回來，放在了桌上。第二天一早因為其他事情，早早的出門了，回來后沒想到玻璃全部不見了，當(dāng)下趕緊緊張的問阿莫。
阿莫還在塑料盒里面扒拉著米飯，邊回答道：“不知道欸，我也沒看到?！?p> 江原格外的緊張，翻了翻垃圾桶，又確認(rèn)了下阿莫是不是倒了垃圾，最后坐在了座位上，揉了揉發(fā)酸的眼睛，心想著：算了，畢竟也都碎掉了。
一個小時后，江原有些不安，想起賀曉彤今天說的話，很想給喬安娜打個電話說明，但又不知從何說起。另一邊，校門口于洋正郁悶的吃著拉面，沒想到看到了花城帶著另外一個學(xué)妹走了進來?？吹接谘?，趕緊湊了過來。身邊的姑娘明顯也是花了淡淡的妝，耳釘也選的有些浮夸的金色，而花城還是穿的他那套重要約會必備藏青色小西裝套裝。
點完了兩碗牛肉面之后，許是衣服有些緊，在坐下前，花城掏出了自己的手機放在桌案上?；ǔ强从谘蠛孟裥那椴淮蠛茫詾槭菫榍樗?，微微試探著：“是因為賀曉彤那個小學(xué)妹么？怎么了，吵架了么？”于洋不置可否，說實話，起因倒也是因為賀曉彤。
花城好像格外熱心腸一般繼續(xù)說：“要不要幫忙??？”
于洋停下手里攪動著面湯的筷子，抬起頭看著花城，忽然笑了出來：“你幫忙？你被虐的還不慘么？”
花城好像感覺道旁邊姑娘異樣的眼光，趕緊攔下了于洋的口風(fēng)，笑著說：“回頭我私下輔導(dǎo)你。私聊私聊?！庇谘笠膊幌霐嚵嘶ǔ堑募s會，只是過了一下口舌之快，就繼續(xù)埋頭在碗里攪拌著面條。低頭的時候，看到了花城放在桌上的手機，往事又涌上心頭。
在得知自己把花城的手機屏幕摔碎后，自己賠了1000塊，接下來省吃儉用的熬了一個月之后，于洋無意間發(fā)現(xiàn)了修理費1500元的發(fā)票，于洋找到花城得知是：江原找到花城承擔(dān)了500塊錢的維修費用，并且要求保密。于洋實在是有些過意不去，準(zhǔn)備去找江原，卻意外得知江原找了一份兼職工作，在商場發(fā)傳單，于洋一下子明白了，以江原的個性也不會跟家里再要錢，所以兼職是唯一彌補500元虧空的選擇。
于洋到了商場門口的時候，江原穿著厚重的玩偶服，夏日的溫度接近了36度，雖然商場里面有空調(diào)，但是于洋還是在玩偶服的后背上看到汗?jié)n的斑點。從就近的便利店買了兩瓶鹽汽水，于洋走近了拍江原的肩膀。江原取下厚重的頭套，汗水已經(jīng)完全浸濕了頭發(fā)，江原從玩偶服里面伸出右手，接過水，猛地喝下一口。兩人就這樣在商場的座椅上坐了一會，誰也沒有說話。男生的友情往往沒有任何一句表達，就像是胡楊樹的根深深的埋下去。
“欸，發(fā)什么呆呢！”花城推了推于洋的手，小聲的在他耳邊說：“我們先走了，你結(jié)個賬吧，我這個月的戀愛經(jīng)費又超了。”
于洋想吐槽兩句，花城已經(jīng)走遠。于洋看著碗里面剩下的大半碗面，實在是沒有胃口，結(jié)完賬，還是向著宿舍的方向走去。223宿舍門前，于洋猶豫了好久，還是沒有辦法說服自己，阿莫剛好從別的宿舍串門回來，看見于洋，一把拍在他的肩膀上，帶著他推開門進去。江原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回頭看到于洋和阿莫進門，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是該以什么樣的語氣才能將昨天的爭吵藏得徹底。
阿莫把自己桌上的魚香肉絲蓋飯遞過去，說：“江哥給你買的外賣，不知道你吃了沒？就是有些涼了，你今天一天干嘛去了?！庇谘舐蜷_已經(jīng)沒有熱氣的飯菜，魚香肉絲蓋飯打包后，其實是分開的兩盒，魚香肉絲單獨打包在一個圓形的紙盒里，而米飯在一個長方形的泡沫盒里面被塞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瞬間所有往事涌上心頭，眼淚好像在眼框里面打轉(zhuǎn)，于洋把頭深深埋盒子里，扒拉著飯說：“沒事，我剛好沒吃?！?p> 許是吃的太塊，一口菜卡在喉嚨里面，于洋劇烈的咳嗽著，想掏出座位下面的熱水瓶給自己倒一杯水，卻發(fā)現(xiàn)里面是空的，昨天沒有打過水。就在不知道如何時，自己的余光看到了一個老式的塑料杯子遞了過來，于洋抬起頭，江原站在自己身邊，手微微舉著杯子，什么都沒有說，于洋輕聲道了一句“謝謝”，好像明白一切就這樣過去了。
吃完飯后，于洋把杯子還給江原，然后從身后掏出自己的斜挎包，拉開銀白色的拉鏈，手伸進去掏出一個被報紙嚴(yán)嚴(yán)實實包著圓形物體。于洋輕輕的放在桌上，什么也沒有說，江原拆開包裹的報紙，露出碎片一塊塊被粘貼回去的許愿瓶。于洋背手站在江原的身后，輕輕的說：“對不起，是我遞給曉彤的時候，沒遞穩(wěn)砸的，我不知道這樣粘回去還行不行?！庇谘蟊持氖稚腺N了好幾個創(chuàng)可貼。
原來，大約接近中午的時候，于洋就回到了宿舍，宿舍里一個人都沒有，除了阿莫還在呼呼大睡。看到江原桌上的玻璃渣，自己的心又好像被刺猬扎過一般，于是就把所有玻璃渣收走了，找到學(xué)生的宣傳部借了強力膠，一點一點的沾了回去，最后怕扎手還連續(xù)裹了好幾層纏繞膜固定。
另一邊，經(jīng)過兩天的冷靜，喬安娜也慢慢恢復(fù)過來，從教室出來的時候，接到了江原的電話，說是晚上約著一起吃飯，喬安娜以沒什么胃口拒絕，江原還是很堅持，最后約在了8：00 的蛋糕店見面。
喬安娜騎著新自行車到蛋糕店的時候，想起上次被偷的慘痛經(jīng)歷，把自行車鎖在了大門口目光能及的地方。江原也選了窗口的位置，桌上已經(jīng)是準(zhǔn)備好的提拉米蘇蛋糕，和珍珠奶茶。喬安娜進來后在江原對面坐下，才注意到內(nèi)側(cè)座位上還坐著一臉心虛的于洋。
于洋清了清嗓子，也好像給自己打了打氣，對著喬安娜直接垂下了頭，說：“安娜，對不起，其實砸了你的瓶子主要是因為我，我遞給曉彤的時候，沒有遞穩(wěn)，對不起?！眴贪材葘τ谶@個突如其來的道歉，有些震驚。更詫異的是，江原從身后的包里掏出被粘好的許愿瓶，碎掉的玻璃縫隙，在蛋糕店的強光下，折射出特別的彩色的光芒。江原輕聲的說：“要不你吃一口蛋糕，也就原諒下于洋吧，看在他第一次的手工作品，還傷了自己的五分之三的手指的份上?！表樦脑挘瑔贪材日娴目吹搅擞谘罄p滿了創(chuàng)可貼的手。
氣也消了大半，當(dāng)下深吸一口氣，拿起蛋糕旁的叉子，挖起一口輕輕塞到嘴里，可可粉的味道在舌尖帶來一絲微微的苦，之后就是蛋糕內(nèi)柔軟的甜。喬安娜低著頭，沒有說話，于洋格外的緊張，像是個遲到被發(fā)現(xiàn)的罰站的學(xué)生。最后喬安娜指著于洋，對著老板喊道：“老板，再來兩塊打包，他結(jié)賬?！?p> 當(dāng)下，于洋好像是獲得了特赦的囚犯一般，格外的激動。江原也很高興，曾經(jīng)的四人組合一下子恢復(fù)了75%。
兩分鐘之后，喬安娜又加了幾道菜，說是晚飯沒有吃飽。而這時，于洋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猶豫著看了看江原和喬安娜，得到了兩人不置可否地眼神回答后，接起了電話，電話那頭的賀曉彤喘著氣，像是在奔跑。賀曉彤喘著氣說：“我坐過站了，一會到校門口，你到門口來找我，我有東西要給你。你幫我?guī)Ыo安娜。”于洋有些猶豫，畢竟這邊剛原諒了自己，不知道喬安娜是否還怪罪著賀曉彤當(dāng)天那番絕決的話。其實兩人都聽到了電話那頭賀曉彤的聲音，喬安娜只是低著頭不同意，也沒有反對。還是江原輕聲的在于洋的耳邊說：“叫她過來吧?！?p> 于洋好像打了一劑強心針，對著電話那頭說：“你別往學(xué)校走了，來里街的蛋糕店吧，我在這里。”
賀曉彤風(fēng)塵仆仆的趕到門口，推門進來，頭發(fā)已經(jīng)亂成了一團，嘴唇上的唇彩也掉了七七八八，黑眼圈更是重的好像幾天沒睡覺一般。角落里面的于洋揮著手，叫著賀曉彤的名字，賀曉彤正要往里走，卻看到了江原和喬安娜的身影，一時間停在原地，不向前也不后退。江原推了推于洋的胳膊，于洋趕緊領(lǐng)會了江原的意思，起身去迎賀曉彤。
賀曉彤仿佛想要殺了于洋一般，眼里冒著火，但是看著喬安娜的眼睛又慫了下去。四人坐定，氣氛特別的詭異，賀曉彤雖說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但還是有些不敢看江原，于洋卻毫不知情，但因為自己剛倒完歉，也是慫慫的不敢開口。喬安娜也不知道怎么打破氛圍，只是安靜的撥動著杯子里面的珍珠。最后還是江原先開了口：“曉彤，喝點什么？”
“一杯水，渴死了?！百R曉彤飛快地回答。
“你去挖礦了么，怎么搞的這么狼狽?！庇谘笥行┎唤狻?p> 老板娘遞過來一杯水，有些不忿，沒想到又遇到了一個在蛋糕店里面只要水的客人，上一個是心情不好的江原，也坐在眼前。
賀曉彤咕嘟咕嘟猛地喝完一大杯，才想起來掏出自己的背包，背包落在桌上的時候，發(fā)出巨大的聲音，桌子都微微顫動。眾人十分疑惑，只見賀曉彤拉開背包拉鏈，從里面如同變魔術(shù)一般，掏出了四五個許愿瓶，或大或小，或高或矮。做完這一系列動作后，于洋看著眼前滿眼的許愿瓶，笑著說：“你搞批發(fā)呢！”
賀曉彤給了他一個清晰的白眼，然后轉(zhuǎn)頭向喬安娜說：“你挑一個吧?！眴贪材入m還有寫生氣，但是看到眼前這琳瑯滿目的許愿瓶，還真有些想笑。對面的于洋拿起其中兩個把玩在手里，驚訝地說：“你這幾個瓶子好像不是在一家店買的吧，怎么標(biāo)簽上城南城北的都有？”
賀曉彤也是氣憤的說：“我也只記得一個大概的樣子，這瓶子也太難找了，我只能多試試幾家店，才找到類似的品種的?！?p> 喬安娜好像明白了賀曉彤這一臉風(fēng)塵仆仆的原因了，當(dāng)下氣全消了，只是有些惋惜原先的許愿瓶。這時候，又是江原打了圓場，說：“安娜，你看曉彤為了你跑遍了全城的情況下，你就原諒她吧?！?p> 喬安娜這才勉強笑了出來，但還是埋怨拿過于洋粘好的瓶子，指著說：“你看看原來的瓶子是方的五邊形，你買的都是圓的，你跟我說像！”
于洋這才意識到，賀曉彤根本不記得原先許愿瓶的款式，這下滿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式。倒是賀曉彤驚訝的接過瓶子說：“瓶子怎么被補好了？”
“于洋學(xué)長可比你有誠意多了?！眴贪材刃χf。
賀曉彤好像還是不肯放棄：“不行，這瓶子給我，我再去找，肯定能找到一摸一樣的。”
最后還是江原站出來打斷了賀曉彤，說：“算了算了，大小姐，不要再拿人名幣砸我們貧苦人民了好么？”
賀曉彤期待的看著喬安娜，眼底有些微微濕潤，喬安娜憋了一會，笑著說：“算了，看在瓶子主人都這么說的份上，我原諒你了?！?p> 賀曉彤激動的抱著喬安娜，大喊著：“今天這頓算我的。”
于洋趕緊對著老板喊道：“再加兩份烤翅，一份雞米花，我半夜容易餓?！?p> 賀曉彤跟著喬安娜回到宿舍，方璐和李圓圓放下手里準(zhǔn)備去洗澡帶著的盆，趕緊湊了上來，問東問西，賀曉彤正想坦白自己的過錯，卻被喬安娜攔了下來，只是輕聲說了一句：“沒事，她最近回家了住了兩天。”方璐看賀曉彤神色有些奇怪，但是既然宿舍恢復(fù)了平靜也不再多問。李圓圓也拉著方璐趕緊去洗澡，宿舍的門再次被關(guān)上，里面只剩下了喬安娜和賀曉彤兩人。喬安娜把千紙鶴一個一個慢慢重新塞進重新粘好的許愿瓶，賀曉彤正想問為什么不用新的，但又咽了回去。
賀曉彤輕聲的說：“安娜，你知道么？我和部長表白了?！?p> 喬安娜正往瓶子里面塞千紙鶴的手，忽然停住在了半空，兩秒后，喬安娜微微側(cè)過臉，佯裝不是很在乎的說：“嗯”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喜歡他，你們都說他很悶，也不是那么愛出風(fēng)頭，但是我總覺得按照他的能力完全可以成為大家的焦點，他每一件事情其實都做的很好，演講，編劇好像他什么都可以，為人也很溫柔和善良，我喜歡他或許也是因為如此?！?p> 賀曉彤忽然把喬安娜的椅子轉(zhuǎn)了過來，格外嚴(yán)肅的盯著喬安娜的眼睛說:“但是我只是想和他說清楚我的心意，然后徹底死心。”
喬安娜對這樣的反轉(zhuǎn)有些不大適應(yīng)，只好順著電視劇的套路，輕聲的安慰道：“沒事，他只是有些木訥，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歡你吧，你再試試看?！?p> 賀曉彤站在喬安娜的身前，伸出自己的右手，慢慢攤開掌心，鑒定的說：“不，因為我覺得，部長一直喜歡的人是你?！?p> 掌心的紙團揉作一團，但是喬安娜還是認(rèn)出了這是同學(xué)的紙頁，忽然想起了同學(xué)錄里面莫名其妙被撕掉的一頁，喬安娜慢慢伸手接過紙團。賀曉彤輕聲的說：“這是在許愿瓶里面掉出來的，它夾在了千紙鶴的中間，你打開看看就知道了?！?p> 喬安娜慢慢把紙張揉開，上面是江原有些褪色的筆跡：
“安娜，
很高興能和在初三單調(diào)無聊的時光里遇見你，如果沒有你，我多半還是會和以往一樣孤單的吃飯，看書，自習(xí)，考試，若干年后，回想起這段時光，應(yīng)該也是如同黑夜里獨自行走一般。而你不一樣，你的出現(xiàn)是這段昏暗時光里面唯一的光明。
我很高興能在第一次月考結(jié)束后能和你做同桌
我很高興第二食堂的麻團總能給你帶來開心
我很高興在運動會上第一次被你牽起手，像是常年在水里的魚，呼吸到了新鮮的空氣。
很多話不能寫在同學(xué)錄里，我把它寫在這里。
我祝福你能早日康復(fù)
我祝福你在未來能考上自己心儀的高中/大學(xué)，
我祝福你能如你所愿，出國留學(xué)，去看外面的世界。
我也祝福我自己如果漫長時光里，我能再遇見你，我再告訴你，我喜歡你。
--江原親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