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徒大典在一年后開啟,地點是玉蕩山。”
“這里有二十靈石,一個玉符,一部斂息法術(shù)。”
“你盡快突破凝氣四層,沒有法力膜你劣勢很大?!?p> “玉符你可以出示給淮州城龍上坊神匠鋪,這鋪子地下就是一個坊市,你想賣什么,買什么,都可以去這里。”
“斂息法術(shù)用來掩飾你魔道氣息,免得被正道弄死。”
“好自為之?!?p> 站在茫茫江面前,徐皓望著踏上飛劍的冼嘉禮遠去,一時略微感概。
這位冼嘉禮師兄,是個好人啊。
他此刻手中捧著一小堆靈石,胳肢窩里夾著玉符、斂息法術(shù),都是必需品。
“現(xiàn)在終于有點主角的待遇了,之前一直被追殺都是什么鬼...”
他笑了笑,接著收起東西,往淮州城而去。
……
淮州城是淮郡治所,全城一百二十坊,上百萬人口云集,走在街上,連衽成帷,舉袂成幕,揮汗若雨,繁華極致。
徐皓就被擠了好幾次,好不容易找了個客棧住了下來。
“先學(xué)會斂息法術(shù),再突破凝氣四層,最后去龍上坊神匠鋪坊市?!?p> 徐皓站在客棧窗前,看著深黃色楓葉颯颯飄落,默默計劃著。
隨后他便在這個小客棧里住了十多天,三天學(xué)會斂息法術(shù),剩下七八天煉化靈石,將魔土經(jīng)堆到凝氣四層。
靈石也正好消耗光。
突破的一瞬,徐皓有些慶幸,
凝氣一二三四層,分別需要四、五、六、七千經(jīng)驗,總共兩萬二,幸好他第一層已經(jīng)有兩千經(jīng)驗了,不然二十靈石還不太夠。
“去城外試試看,我的法力膜強度怎么樣?!?p> 徐皓推開了房間的門。
……
城外數(shù)十里,瀑布下。
一道身影從潭下飛射而上,半空中綻開土黃色的光膜,接著撞入瀑布中。
嘩嘩嘩...
白亮亮的流水呼嘯沖刷,足夠沖掉數(shù)百斤巖石的流水,落在徐皓土黃色的法力膜上,一點漣漪也沒蕩出來。
“這點瀑布試不出來啊。”
徐皓想了想,后腿一蹬石壁,整個人如飛鳥般掠沖潭面,但他在半空中卻扔出一張火葉符,引爆符契后,令它悠悠墜落。
一簇樹葉狀的火葉從空中呼嘯射下。
后發(fā)先至落在水潭上的徐皓抬頭看著,透過土黃色薄膜,他瞳孔中的一簇火焰越來越大。
終于,轟!
水面炸開一圈漣漪,水珠紛飛而出,嘩啦啦落在遼闊的水面上。
“不錯?!?p> 徐皓看著只是凹陷進一點的法力膜,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的法力膜和季文昌的稍微不同,對方的是木屬性,堅韌,但容易被以點擊面的轟破。而他的是土屬性,厚重,沒有弱點。
這是土系修士的優(yōu)勢,四層的法力膜能當(dāng)五層用。
呼...
徐皓眼前的法力膜緩緩消散,他從水潭中踏上岸邊,微微一笑。
“是時候去神匠鋪了。”
……
神匠鋪所處的龍上坊,徐皓找過來時,發(fā)現(xiàn)隔壁居然是金秀坊。
“金秀坊,金玉袖...”
想起這個婦人,徐皓搖了搖頭,不再多想,找人打聽了一下神匠鋪的位置后,徑直走了過去。
神匠鋪果然不愧‘神匠’之名,一進入就看到琳瑯滿目的兵器,只是沒有鎧甲護具。
徐皓知道是怎么回事,大離不禁止刀劍,但禁止鎧甲,一經(jīng)發(fā)現(xiàn),立刻就是謀逆大罪。
“和允許配槍但不許買防彈衣的某燈塔國倒是像?!毙祓c了點頭,徑直來到掌柜打扮的中年人面前。
中年人很高冷,一見徐皓一副江湖人士打扮,便撇了撇嘴道,“這位兄弟,你要有疑問可以問小二,我很忙……”
直到徐皓掏出玉符。
“哎喲你看我。”
他啪的一下抽了自己的臉,一臉諂媚,接著迎著徐皓就往里面走,“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恕罪恕罪……”
徐皓懶得理他,跟著他來到神匠鋪后面的一個房間中。
這狗東西拉開衣柜,撥開衣服,只見里面有一個門,推開后是一條蜿蜒向下的階梯。
“大人您自個進去就行,有需要再來吩咐小的?!?p> 徐皓瞥了一眼臺階,看著上面層層疊疊的腳印,心下略定,旋即不理會點頭哈腰的掌柜,施施然走了進去。
臺階幽深,但不長,下去三四十級后,便豁然開朗。
這是一個類似地鐵站的寬闊空間,頂上鑲嵌著繁星般的夜光石,兩旁一排無煙燈籠,明亮的如同白晝。
地方寬闊,大約數(shù)千平米,容納數(shù)百人不成問題。
但是人卻不多,稀稀疏疏十幾人而已,這些人各自占了一個地方擺攤,但路上根本沒幾個人。
此刻徐皓一來,所有人紛紛將目光投向了他。
這些目光一投來,空氣中微妙的傳來隱約的波動壓力。
個別幾道目光,甚至讓他生出兩肩沉下去的感覺,原本強悍的氣場瞬間就萎了下來。他知道這不是錯覺,修士強到一定程度,確實會產(chǎn)生一種實質(zhì)性的‘威壓’。
所以在修真界,境界低的人越級戰(zhàn)斗,除非神念強大,否則都會被削弱一二成實力,差距越大削弱越大。
徐皓面對元基修士,甚至一點反抗之力也難以升起。
“我不能再那么拽了,得夾起尾巴做人?!?p> 想到這里,徐皓露出一抹溫慈的笑容,接著邁步走向中央的攤位群。
他要打聽一下,為啥子人這么少。
或許是實力低微,他轉(zhuǎn)了一圈,只有末尾的一個長相兇神惡煞的攤主告訴了他緣由:這坊市每月初一和十五才會有修士云集,現(xiàn)在是十四,他們來是提前占位置。
“原來如此。”徐皓恍然。
接著這兇神惡煞的大哥指著攤位上的一堆丁階低中級符篆,熱情洋溢道,“小兄弟,我看你實力低微,不如買點符篆防身?很便宜的,一顆靈石三張丁階低級,買九張,我送一張?!?p> 徐皓愣了一下,接著有些不好意思,擺手道:“不了不了?!?p> “哎哎哎,我跟你算便宜點,這樣好了,清風(fēng)符,火葉符,這兩種我都算你七張兩靈石?!?p> “真的不了...”
“小兄弟,七張才兩個靈石耶...”
看著熱情的攤主大哥,徐皓撓了撓頭。
“其實...”
他羞澀一笑,伸手從儲物袋里掏出一大沓火葉符,憨厚道:“俺也是來賣符篆的?!?p> “噗...”旁邊一個正在喝茶的大爺頓時一口茶水噴在法器攤上。
兇神惡煞的大哥怔了一下,接著屁股一聳坐回了攤位后的小凳子上,悶著臉不再搭理徐皓。
徐皓想了想,繞過兇神惡煞大哥的符篆攤,從儲物袋里拿出一張一平米的黑布,鋪在法器攤老頭的旁邊。
接著掏出一大沓火葉符和清風(fēng)符,整整齊齊的碼在上面。
徐皓有點尷尬,他不是只會畫這兩種符,而是只有這兩種符的原材料,最容易找到。
不遠處的兇煞大哥瞥了一眼,見徐皓這般寒酸模樣,忍不住‘嗤’了一聲,眼神里全是輕鄙。
周圍攤主們投來的目光,也大都蘊著若有所無的嘲弄。
徐皓沒有注意到這些,他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小凳子,所以不能像其他攤主一樣坐在凳子上。
想了想,他直接盤腿席地而坐,冰冷的石板稍微有點硌屁股,他扭了扭,換了個舒服的姿勢。
坐好后,徐皓閑的無聊,打量起周圍來。
旁邊的法器攤吸引了他的目光,和他寒酸的只有兩沓符篆不同,人家攤上足足有十幾柄法器,擠在一堆,透著一股豪奢感。
徐皓靜了靜,突然想起自己身上的法器。
血光劍,避水鞋,土黃盾牌,還有一張能易容的人皮面具。
除了避水鞋和人皮面具,剩下的幾乎一無是處。
本著廢物利用的念頭,徐皓開口向法器老頭搭話道:“老前輩,你這里收不收法器?”
“收。”
老頭子坐在竹椅上,翹著二郎腿,悠哉悠哉的喝著茶。
徐皓立刻把血光劍和土黃盾牌拿出來,帶著幾分討好的笑意,“您看,這兩樣值多少錢。”
聞言,老頭放下了茶杯,轉(zhuǎn)頭瞥了一眼,只見入目的兩件法器賣相奇差無比:土黃盾牌坑坑洼洼,像是被搗爛的泥坑;血光劍上大大小小十幾個豁口,透著一種破爛感。
他重重放下茶杯,慍怒道:“你在消遣老夫?這種破爛還有收的必要?滾!”
滾!
這個字好像一把刀,戳進徐皓心口。
徐皓臉色僵硬了一下,心中突然碎裂般的難受。
深吸一口氣,他抬頭看了老人一眼,老人罵完他后就繼續(xù)喝茶了,哼著小曲,根本沒再多看他一眼。
可是當(dāng)他盯過去時,老人似有所察地瞥了過來,半瞇的眼睛射出一道寒光,輕嗯了一下。
嗯。
這一嗯,徐皓感覺胸口被大錘重重地砸中了似的,窒息般的十分難受。可一瞬間過后,這種感覺就消失了,抬頭看去,那老人不知什么時候起就撇過了頭。
徐皓知道惹不起對方,低了低頭,“謝前輩手下留情?!?p> 接著便悶悶回到攤位上,他看著手中的兩件破爛般的法器,莫名感到有點燙手。
心中隱隱有種想跑的沖動。
“原來我也會難受啊?!毙祓┳猿耙恍?,心中五味雜陳。
這一夜,在其他攤主帶著輕視和鄙夷的目光里,徐皓靜靜盤坐了一晚上,咀嚼著內(nèi)心復(fù)雜的感受。
他時而抬頭看看繁星般的夜光珠,時而低頭用手指在地板上寫畫。
寫的最多的是七個字:
“獨在異鄉(xiāng)為異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