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軍訓(xùn)結(jié)束,沒有吃早餐的熊嶼早已是餓的前胸貼后背,關(guān)鍵是到食堂吃飯時路過辦公樓還得他娘的拼了命去喊口號,實在是……
午飯過后,寢室里熊嶼的室友已經(jīng)回去,他在哪兒穿球鞋。
“你是”,室友看著站在門口的熊嶼詢問道。
熊嶼一怔,但賣菜賣來的勇氣可不是蓋的,這個室友是他營里的,他有些眼熟。
“你也是這間寢室的”,思考片刻熊嶼找不到合適的稱呼便在末尾道了個呀字。
“嗯,對頭,打籃球不弟兄?!蹦谴┣蛐氖矣训故峭﹄S和開口說道。
別看室友穿球鞋的動作瀟灑,到了球場才知道他是又菜又愛打,當(dāng)然熊嶼更菜。
“哎喲,走嘛,一會教你打,寢室里呆著有個毛的意思啊?!?p> 熊嶼本想拒絕來著,轉(zhuǎn)念一想盛情難卻,就答應(yīng)了去。
結(jié)果——
熊氏五踏步,熊氏三不沾,熊氏n次運球……
完全詮釋了什么是菜的扣腳。
一場籃球打下來,險些給人笑死,熊嶼和室友也成了好朋友,室友叫做王大龍。
菜是可以改變的,窮也是,勤能補拙吧,就這樣兩人日日練球,軍訓(xùn)結(jié)束熊嶼運球可以說的上勉強,王大龍也擺脫了又菜又愛玩的頭銜。
“嶼哥,一會一起走不?!蓖醮簖堖吺帐耙鹿襁叺馈?p> 熊嶼看了看已經(jīng)收拾好行頭的王大龍果斷拒絕道,“你先走吧,我還要收拾半天去了?!?p> 大龍可能想等,但是一個電話打來他就沒法兒等了,“那好嘛,嶼哥,加個電話有時間這些的一起出來耍。”
兩人互報了電話,其實號碼只用存一個然后打個電話過去就可以了,只不過“青春”就喜歡做些蠢事兒吧。
“下個星期就要換寢室了,被套這些可以不用收,貴重物品要帶走哦”,王大龍匆匆走出,“走了哦嶼哥?!?p> “好?!?p> 敲響房門,開門之人是舅媽,這是熊嶼第一次見到她,當(dāng)時家里也只有她。
舅舅的家里依舊很美,可有些美存在眼里,看兩遍就會忘記,有些美存在心里,哪怕久久未見也能想起。
舅媽今年四十多歲了,高高的個子,鴨蛋臉。眼角上爬上了隱約可見的幾條魚尾紋,眼睛里透露出一股靈秀的神采。
“小嶼啊。”
舅媽開口說話了。
熊嶼:“什么事,舅媽?!?p> 舅媽:“你呢,也不容易,昨天,你爸爸轉(zhuǎn)了一筆生活費給你舅舅?!?p> 這話倒是不假,熊山在昨天下午的時候另轉(zhuǎn)了一千塊給黃山,是給熊嶼的生活費。
熊嶼:“……”
舅媽:“你現(xiàn)在住那間房間是你哥哥的,你哥房間里的東西呢別碰他的,生活費的事兒呢我跟你舅舅每個星期定期拿你?!?p> 見熊嶼如同傻子般呆在那里,舅媽因為其長相斯文得來的好感蕩然無存。
舅媽:“舅媽也不苛刻你,但是其他幾間房間的門你不能進(jìn),一間是你表姐的,一間是我和你舅舅的,里頭有些貴重東西,也不是說不相信你,主要是怕你不知道那些東西的重要性給弄掉了?!?p> “啊~好。”熊嶼帶著有些干澀的聲音說出這倆字。
舅媽點點頭,交給了熊嶼一把大門的鑰匙,旋即大搖大擺的朝主臥室走去,路過表姐的那間房時不忘開了開門把發(fā)現(xiàn)是鎖著才安心離去。
這種赤裸裸的不信任讓人寒心,這一刻熊嶼真想馬上離去,可他又能去哪兒,人生地不熟的。
將書包放好,沖動還是隱隱壓著理智,好在今天的天氣不錯,熊嶼決定出去散散心,有個公園,離舅舅家很近。
一番走動下來,本來想好生散個心的他看見的是情侶成堆;他這個心是散的越散越丟嘴,生活的意義是什么?走到人工湖旁一抹可怕的念頭生起,我不如跳湖死了算求!
很多人想過輕生,但也只敢想想而已,理由是身后還有父母,真的是這樣嗎?錯,這個理由比較牽強,真正的理由是害怕,沒有人不怕死。熊嶼也是,怕嗎?怕的要死,所以不敢死。
那就盯著湖面發(fā)呆吧,不多時,平靜的湖面蕩起漣漪,原來是有個小孩將一顆石子擲到了湖里。生活的意義在于經(jīng)歷,而非平靜。
熊嶼想通了,沒有女朋友,那就找一個女朋友,沒有生活費,那就去找個兼職,他想要一場轟轟烈烈的經(jīng)歷,這是青春的足跡。
“十五歲,整不到哦小弟。”
“我們這里不招兼職?!?p> “這個傳單只是短期的兼職下個周就沒有傳單派了?!?p> “收不到哦你去其他地方看看吧。”
一次次的失敗,信心逐漸削弱,也對,一個乳臭未干的小毛孩,要么好好讀書,要么棄學(xué)打工,想要一舉兼得,哪兒有這么容易。
碰了一鼻子灰的熊嶼回到舅舅家里,無人問津,因為屋里也沒人,憋著吧倒也不算難受,孤獨挺好。
第一周的課堂老師大都是自我介紹,直到星期四班主任的課,“下去每個同學(xué)都要把微生物的名詞解釋背得,下一次課堂我會來抽同學(xué)回答?!?p> 這位身穿黑色中山裝,戴著黑色寬邊眼鏡,臉上掛著微笑的中年教師,就是熊嶼他們的班主任兼生物老師――謝老師。
謝老師三十來歲,知識淵博,教學(xué)經(jīng)驗豐富,上起課來總是那么輕松、活潑、生動、有趣。僅僅一節(jié)課大家都愛上了聽他的講課。他講起課來總是那么風(fēng)趣、幽默,引人入勝,使班里的同學(xué)興趣盎然。
下課鈴聲響起,同學(xué)們淡定的在位置上坐著。要問為何這么聽話,是因為上節(jié)課就有同學(xué)聽見打鈴聲毫無顧忌地跑出教室,結(jié)果被謝老師呵住了,接下來就是戒尺打手板心一頓胖揍;那學(xué)生心里自然是不高興的,借著在社會上認(rèn)識三五個黃毛便放出豪言壯語叫謝老師放學(xué)等著,當(dāng)時那學(xué)生的模樣簡直雕爆了。
謝老師冷笑一聲,“你要喊人打我,來,馬上把人喊起,看下是你喊的人牛比還是我喊的人牛比?!?p> 說罷揪起那學(xué)生衣領(lǐng)就叫那學(xué)生把手機解開打電話給他在社會上認(rèn)識的人,那學(xué)生只是想當(dāng)著全班同學(xué)的面裝一把結(jié)果遇上個狠人也算是自認(rèn)倒霉了。
話說當(dāng)時那學(xué)生氣勢上就輸了哪里敢打電話搖人,但見謝老師瞧了那學(xué)生一眼道
“不敢喊啊,那就下課去我辦公室對打嘛,你打我一拳我打你一拳,看下我兩個誰的拳頭硬點?!?p> 謝師一番粗暴的話語下來,險些沒把那很雕的學(xué)生shi給下出來,趕忙道歉。
謝老師也是從這個年齡段過來的人,外加教書也快有十一年了,對于這些涉世未深的學(xué)生的心理,很懂。
“有些事兒我在這里言名,既然到了這個班,那么就要聽老子的話,不聽,那么就跟老子滾,你覺得你想打架了,你行了,那么就來找我,還有我在聲明一點不要跟我惹事,要狠對其他班的人狠,不要在班上給老子——假威風(fēng),另外下個周晚自習(xí)選班干,星期四正常上課,提前做好預(yù)習(xí)?!?p> 全場噤若寒蟬,鴉雀無聲。
回到當(dāng)下。
見班上的同學(xué)下課后的舉動謝老師十分滿意,道了一聲下課后背著手悠哉而去。
熊嶼坐在第一排靠門的位置:“謝軍老師?!?p> 他叫住了老師全名,“我背那個微生物的名詞解釋?!?p> 謝軍朝著熊嶼看去,好像在想什么事,少頃他做出決定,對著熊嶼道,“背嘛?!?p> “微生物是所有形體微小的單細(xì)胞,或結(jié)構(gòu)較為簡單的多細(xì)胞,以及沒有細(xì)胞結(jié)構(gòu)的低等生物的通稱。”熊嶼飽含自信的背完將目光投向謝軍。
謝軍對著熊嶼報以一個微笑鼓勵道:“有興趣是好事,要能堅持下去更好?!?p> “好的老師?!毙軒Z被表揚十分欣喜,突然他似乎想起了中考為何失利,從桌上拿起一個筆記本遞給謝軍,“老師,這是我做的筆記,您幫我看下。”
職校里大都是假的,成績是假的,愛情是假的,但努力確是真的,你可以說他裝,可以說他假努力,結(jié)果騙不了他人,也騙不了自己。
謝軍沒有急著表揚,而是重復(fù)了一句,堅持就是勝利。
周五下了一場小雨,滿是土腥味兒的空氣在同學(xué)們看來,卻是甜的,因為他們很快就會離開這里,奔著家去。
熊嶼沒有和王大龍分到一間寢室但交情猶在,一起打籃球,一起回家,你等我我等你的交情未必只有愛情。
他們所讀的這所職校是當(dāng)?shù)睾0巫罡叩囊凰鶎W(xué)府,建在山上,雨后下山的路上滿是泥濘。
“你做過兼職沒大龍?!毙軒Z試探性的問道。
“我大哥倒是喊我周六周末這些去他的廣告公司做兼職,但我不想去?!蓖醮簖埢氐馈?p> “哎,幸福哦,我上周找兼職找了兩天都沒找到?!毙軒Z半開玩笑式的說道,意思不言而喻。
王大龍看了出來:“你要是想去我可以帶你去,干一天一百塊,星期天下午回學(xué)校只能得到五十塊錢……”
說著大龍看向熊嶼,等待答復(fù)。
“一頓五塊,星期五只有兩頓,正常情況下九十塊管飽,我還能存六十多塊?!?p> 熊嶼心中暗忖,旋即一咬牙一跺腳,有些清高道,“可以~吧,謝謝你大龍?!?p> 明明覺得這份兼職符合心意,明明那么喜歡,卻要裝做看不起這份工,裝作勉為其難的接受下去,這不是虛偽,這他媽的是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