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氣到吐血昏厥
池虞一路上都在翻閱那本書。
她仔細回憶池賀的種種反應,突然想到一種可能——或許池賀不是裝的。
他在看到書的時候,有一個驚訝的反應,但那個反應并不強烈。
他驚訝的,是池虞拿著一本書來找他,而不是書的內(nèi)容本身。
會不會他眼中看到的書,和池虞眼中看到的書,不是同一本?
回到醫(yī)院,池虞把書交給齊琿,讓他讀里面的內(nèi)容。
齊琿讀得是《極光之焰》的內(nèi)容,跟池虞看到的完全不一樣。
所以池賀為什么是那個反應,也就可以解釋得通了。
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阻撓池虞說出真相。
它想做什么?
莫名其妙讓池虞知道殘酷的真相,又不允許她掙脫命運,只能在無能為力中替寧瑾死去嗎?
池虞有如一頭焦躁的困獸,企圖對齊琿說出真相。
之前在池賀面前的那一幕重演,齊琿一頭霧水地看著她。
甚至問出小姐你是不是生病了?
池虞可以沒病的!
她完全能夠像寧瑾一樣,無病無災的平安長大,是池賀把她偷來,充當了寧瑾的替死鬼!
還不如不讓她知道真相,那么她會在無知無覺中死去。
總好過現(xiàn)在這樣,明知道身上背負著人為的厄運,卻不能將它撕扯下來,只能在絕望中活活等死。
池虞覺得似有一塊大石頭贅在心口上,沉得她喘不過氣。
胸口郁結(jié),渾身冰冷,魔怔了一般,緊緊地盯著手里的書,咬牙切齒。
齊琿發(fā)現(xiàn)她好像有些不對勁,試探著開口:“小姐?”
池虞死死地攥著手,雙目圓瞪,全身都在打擺子。
齊琿去扶她,她抬起頭望向他,突然從嘴里噴出一口血。
然后兩眼一閉,暈了過去。
齊琿頂著一臉的血去叫醫(yī)生,主治醫(yī)生摸池虞的脈搏,發(fā)現(xiàn)微弱到幾乎停跳,向來沉穩(wěn)的臉上也不禁露出慌張的表情。
經(jīng)過半個小時的搶救,池虞驚險的醒了過來。
池賀得知池虞吐血昏迷,第一時間趕到醫(yī)院。
池虞大睜著眼睛,任由他怎么問話,都不理他,只是躺在床上哭。
不得已,池賀只能叫來醫(yī)生,給她打了一針鎮(zhèn)定劑。
“池虞回來后,都做了什么?”池賀把齊琿叫到病房外面詢問。
齊琿說起那本叫《極光之焰》的書。
“大小姐叫我念第一頁的內(nèi)容,念了半頁紙讓我停下,接著把書奪了過去,然后就吐血了?!?p> 《極光之焰》池虞整本讀過,無非是寫一伙南極科考隊員在考察期間發(fā)生的趣事。
他不明白,這本書到底有哪里不對,才將池虞刺激成這樣。
池賀守在病床邊,連夜又將書讀了一遍。
池虞在清晨醒來,睜眼就看見池賀靠著座椅假寐的樣子。
他實在是個高大的男人,靠在木椅子上,顯得很委屈。
換做之前,池虞會心疼他,現(xiàn)在心里卻只剩冷漠。
這一夜,池虞睡得不甚安穩(wěn),她總是醒醒睡睡。
清醒的時候,她在想自己下一步到底該怎么面對池賀。
面對這個一手造成自己悲劇人生的罪魁禍首,她恨不得他橫死在自己面前。
但現(xiàn)實是殘酷的,在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和那個該死的道士之前,池虞還得假裝什么都不知道。
否則一旦讓池賀察覺到她的意圖,或許池虞連半年都活不了,被秘密處置了也說不定。
想起昨晚發(fā)得那陣瘋,池虞不禁一陣后怕。
如若沒有那古怪的消音,會不會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躺在樓下的太平間里了。
據(jù)她所知,池賀之所以能在短短十多年里將已經(jīng)衰弱的池氏集團拉到如今的高度,靠得可不單單是鐵血手腕。
他手里到底沾了多少血腥,池虞不得而知。
但是外界都在傳,只要跟池氏作對的公司,都沒好下場。
池虞不相信那些無故身亡的人,全是倒霉的出了意外。
她得讓自己回歸正常,再不動聲色的從池賀那里尋找真相。
池賀醒來,迎接他的是池虞的笑臉。
“小叔是守了我一夜嗎?”
池虞眉眼舒朗,眼神澄澈,跟昨天怒吼咆哮,橫眉冷對的癲狂模樣判若兩人。
池賀先是點頭,再關(guān)懷池虞的身體,聽她說好多了,才遲疑著問:“昨晚……”
池虞搶過話頭,臉色很有幾分不自在。
“昨天晚上我做了個噩夢,驚醒后發(fā)現(xiàn)身邊一個人都沒有,驚惶不安之下,昏頭漲惱地跑去沖小叔發(fā)了火。對不起,小叔,你責怪我吧?!?p> 這么說,全是齊琿的錯。
池賀哪里舍得怪池虞,“是小叔考慮不周,應該陪著你的,明天手術(shù),小叔就在手術(shù)室外守著,虞兒不用害怕?!?p> 他如此體貼和溫柔,讓池虞不禁都恍惚了。
如果不是書里的內(nèi)容太過真實,她真的不會懷疑池賀對自己的疼愛都是假的。
畢竟他從眼神到表情,都毫無破綻可言。
可是裝得再像,終究是在演戲。
池虞眼中綻放出光彩,好像池賀的話給了她極大的安全感。
她親昵地沖池賀撒嬌:“小叔對我最好了?!?p> 其實池虞一點兒都不擔心手術(shù)會失敗。
因為書里說了,手術(shù)很成功。
它讓池虞垂危的身體,又撐了半年。
齊琿受到了懲罰。
池賀動的手,抽了他十戒鞭。
齊琿回到醫(yī)院的時候,腳步虛浮,面色慘白,險些連腰都站不直。
池虞冷眼旁觀,只覺得遺憾。
這是池賀先動了手,否則等她出院,少不得要親自抽齊琿一頓。
這已經(jīng)不是齊琿近半年來第一次玩忽職守,他心不在焉到仿佛一度忘了自己姓甚名誰,什么身份。
要不是念著他過去還算忠心。
按照池虞的脾氣,一頓鞭子哪里夠,怎么也得罰的他十天半個月下不了床。
這邊手術(shù)被搬上日程,池虞心態(tài)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好。
下了手術(shù)臺,也沒像往常那樣哭鬧。
池賀夸池虞長大了,池虞只是笑,笑意根本不及眼底。
術(shù)后第三天。
池虞躺在病床上翻看那本書,正慢慢地捋著時間線,突然驚恐地發(fā)現(xiàn),曾經(jīng)在五年前綁架過自己的犯罪團伙出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