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這話聽著真新鮮
一班原本的班主任生二胎,回家待產(chǎn)去了。
新班主任是個身材高挑的美女,二十七八歲的樣子,戴著副古板的黑框眼鏡,不茍言笑。
趁著早課,她站在講臺上做自我介紹。
“我姓文,文如霜,以后就是你們的新班主任了。”
多余的廢話沒有,文如霜直接道明自己的帶班宗旨。
“我以前在省重點帶高三實驗班,每年985、211的錄取率在百分之五十左右,剩余的基本也都去了重本?!?p> “斯莫雖然是私立高中,但實力并不弱,我希望你們這一屆大學錄取率在百分之百。所以從今天開始,我們要換一下學習節(jié)奏?!?p> “針對個別渾水摸魚的同學,請你們端正態(tài)度,如果達不到水準,我會跟年級主任建議,調(diào)你們?nèi)テ叫邪唷!?p>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池虞覺得文如霜似乎往自己這邊看了一眼。
她口中順水摸魚的同學,大概包括了池虞。
池虞因為身體不好,經(jīng)常性缺課,導致每次考試成績都一塌糊涂。
她之所以能進一班,跟池賀的校董身份分不開。
新官上任三把火,可以理解。
不過文如霜一個沒有半點背景的老師,剛來斯莫第一天就敢這么撂狠話。
該說她天真,還是愚蠢呢?
一班的學生,要么學習拔尖,要么家世一流,全是天之驕子。
原來那個班主任是市教育局副局長小姑子,背景算是過硬,帶一班還很吃力。
文如霜一個空降的班主任,誰搭理她?
她話音落,班上同學各干各的事。
交頭接耳說話的,吃早餐的,戴著耳機背單詞的,將她忽略了徹底。
池虞肩膀被拍了兩下,她微微偏頭,靳堯的聲音從后面?zhèn)鱽恚骸皩庤裉鞛槭裁凑埣伲俊?p> “不知道。”
靳堯不高興她敷衍自己,“你們住在一起,怎么可能不知道?”
池虞眉毛皺起,轉(zhuǎn)過身去瞧他那顆一半裝了水,一半裝了稻草,除了裝飾,毫無用處的腦袋。
“我為什么要知道?誰家主人閑得沒事盯著下人看?”
什么主人下人的,靳堯不樂意聽池虞提她和寧瑾的身份差。
“寧瑾的母親在你家?guī)蛡?,她又沒有,主子下人什么的,你下次說話注意點分寸?!?p> “注意分寸?”池虞低聲重復這幾個字。
靳堯以為她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
難得池大小姐肯聽人勸,靳堯放軟了聲音,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她跟你一樣大,最是要面子的時候,將心比心,你應該對她好點。”
池虞被逗笑了。
視線落在靳堯桌上,她挑了本書,放在手里掂量了一下。
嗯,夠分量。
靳堯被她的動作吸引去注意:“你忘帶語文書了?拿去看吧,我……”
話沒說完,池虞用卷成桶的語文書抽在他臉上,左右開弓,狠狠兩下。
靳堯頂著通紅的臉回過神,不敢置信地抬頭看池虞。
她竟然在教室里,當著老師和同學的面,動手打他!?
池虞扔了書,冷笑:“你算個什么東西,也敢對我說教。”
“池虞??!”靳堯怒聲咆哮。
他氣瘋了,理智全失,一手猛地扯過池虞的衣領(lǐng),另一只手高高舉起。
池虞面無表情,眼睛都沒眨一下。
這來勢洶洶的一巴掌,卻沒能落下。
沒人發(fā)現(xiàn)祁朝是怎么出現(xiàn)的,眨眼之間,靳堯就從位置上摔了下去。
至于池虞,好好的站著,毫發(fā)無傷。
“小姐沒事吧?”
祁朝表情擔憂,目光在池虞的脖子處緊張巡視,生怕她身上添了哪怕指甲蓋大小的傷口。
池虞對于祁朝總能在她危險的時候出現(xiàn),并且讓自己毫發(fā)無傷這一點很是驚奇。
“你怎么知道我們在打架?”
祁朝抿了抿嘴,聲音低沉,像是拼命壓抑著什么。
“我沒看見你們在打架,只看到他單方面對你動手?!?p> 他說著,眼神冰冷的睨向靳堯。
“這是第二次了,如果小姐準許,我可以讓他下半生在床上度過?!?p> 池虞張開口,正要說話,文如霜走過來,嚴詞厲色地問:“你是什么人,突然闖進班級打傷我的學生,我叫警察了!”
“他是我的保鏢?!背赜莸暯忉?。
文如霜臉色并未因為變得好看,她轉(zhuǎn)而將怒火對準池虞。
“班級是學習的地方,你這樣讓保鏢隨意進出,有把我放在眼里嗎?”
這話聽著真新鮮。
斯莫高中誰不知道池虞,還從來沒人敢跟她要臉面這種東西。
太過不自量力,讓池虞連虐菜的心情都沒有。
好歹是新來的老師,欺負的太狠不好。
池虞給了祁朝一個眼神,祁朝擰起俊眉,不太情愿的轉(zhuǎn)身離開班級。
靳堯不知道傷哪兒了,白著臉坐在地上,想掙扎起來,卻怎么也辦不到。
文如霜叫了兩個高個子男生,“你們送他去醫(yī)務(wù)室,如果傷得太嚴重,就去醫(yī)院?!?p> 兩男生把靳堯扶起來,剛站直身體,池虞開了口:“等等?!?p> 靳堯抓著脫臼的那只手,惡狠狠的瞪她:“你還想怎樣!”
池虞氣定神閑的告訴他:“有句話你說錯了,我得糾正你。”
當著所有同學的面,她的聲音清晰,明朗,擲地有聲。
“在我家?guī)蛡虻模粌H是寧瑾他媽,寧瑾高中的學費,書本費,興趣班的花費,全是我家在出,她在家里干活不領(lǐng)工資是在還債,性質(zhì)等同于幫傭?!?p> 池虞在同學的竊竊私語中,走到靳堯面前,對他揚唇一笑:“所以我是主,她是仆,沒毛病。”
靳堯的臉色接近于慘白。
什么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他總算懂了。
原本寧瑾的身份只有一小部分人知道,還是從那種人云亦云的小道消息得知的。
今天這一出,算是把傳言給坐實了。
寧瑾自尊心很強,靳堯不敢想,如果她知道是因為自己這個秘密才被公之于眾,她會怎么想。
寧瑾一定會恨他的。
“你好惡毒!”
靳堯再沒有哪一刻,比現(xiàn)在這樣更討厭池虞了。
池虞對他的評價微笑著受了,并且說了一句讓靳堯吐血的話:“承蒙夸獎。”
靳堯覺得自己要是再多面對池虞一段時間。
不用太長,就半年,絕對會被氣到折壽。
靳堯走后沒多久,下課鈴響了。
班級躁動起來,三兩成群,激烈討論剛才的八卦。
文如霜在池虞的課桌上敲了兩下,冷著臉對她說:“跟我來辦公室?!?p> 池虞原本打算去看看自己盡忠職守的帥保鏢,只能先把計劃擱置,跟在文如霜身后,走進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