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橫天下的騎兵不是吹出來的,同等數(shù)量的大漢步卒也根本不是騎兵的對手。
何況是這群剛放下鋤頭沒多久,手里連把像樣武器都沒有的黃巾軍。
屠殺,這完全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黃巾軍就像一排排麥穗一般被西涼鐵騎無情的收割。
凄厲的哀嚎便是這場屠殺盛宴的配樂。
劉閑沒命的飛奔,甚至連頭都不敢回,林沖和劉猛也在潰兵的沖擊下跑散了。
耳邊不斷想起哀嚎聲,劉閑不用回頭也知道,身后的同袍正在遭受什么,不過他也無能為力。
他自己都有性命之憂,哪還顧得上別人。
“??!”
一聲慘叫,在身后突然傳來。
清晰的聲音,讓劉閑意識到,騎兵追上來了。
而且距離他不遠(yuǎn),就在身后。
不管是速度還是耐力,四條腿的生物明顯更勝一籌。
劉閑扭身,抄起自己手中的長刀,便沖著身后的那一匹戰(zhàn)馬一刀劃了過去。
“咴律律?!?p> 伴隨著痛苦的嘶鳴,戰(zhàn)馬以及騎在他身上的騎士轟然倒地,帶起一片煙塵。
劉閑三步并作兩步,沖上前去,手中長刀挾裹著他一腔的無奈和憤怒,猛劈而下。
斬殺一個敵人,劉閑松了一口氣,可他剛想要繼續(xù)跑。
身后便再次傳來一陣馬蹄之聲。
“賊子受死!”
三名騎兵發(fā)現(xiàn)這里的狀況,向劉閑沖來。
劉閑一個懶驢打滾躲過三名騎士的夾擊,但還不等他爬起來就聽到腦后一陣彎刀撕裂空氣的尖嘯。
劉閑心膽俱寒,手腳并用,整個人就像只大老鼠一般竄出幾米。
在爬行的過程中,他清楚的感覺到刀鋒劃過,帶起他的一縷頭發(fā)。
只差一點點,他的腦袋就要和脖子永遠(yuǎn)分家。
劉閑運氣不錯,一個鷂子翻身,重新穩(wěn)穩(wěn)站在大地之上。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三個騎軍迅速調(diào)轉(zhuǎn)馬頭,又向他沖來。
只見劉閑藝高人膽大,不閃不避,徑直朝其中一個沖去。
一人一馬隔的不遠(yuǎn),只是兩三步的距離便沖到馬前。
劉閑高高躍起,側(cè)身踹向馬身,手中長刀在那騎士的肋下劃一條一尺來說的口子。
皮肉翻卷,看起來甚是駭人。
劉閑力氣不小,被踹的戰(zhàn)馬保持不住平衡,轟然倒地,連帶著馬上的騎士都被摔了個七葷八素。
不過另外兩人并沒有給他補(bǔ)刀的機(jī)會,揮舞著彎刀想把他斬于馬下。
劉閑以前是特種兵不假,但漢朝這種環(huán)首刀他實在用的別扭,所以才會如此狼狽。
兩名騎士見劉閑沒了動作,以為他后繼無力,不緊不慢地策馬而來,手中的彎刀高高舉起,準(zhǔn)備給這個不知好歹的反賊一點教訓(xùn)。
劉閑默默計算著距離,準(zhǔn)備先行擊殺一人的時候。
“大哥,我來救你!”
一個稚嫩的聲音傳來,抬眼一看,卻是劉猛揮舞著長刀無所畏懼地沖向這里,不自量力的想要救他。
這小子居然沒有逃跑?
還算頗有義氣。
劉閑來不及再多想!
在劉猛吸引兩名騎士的注意力之后,高高躍起,把其中一人撲下馬來時,他長刀揮舞,一頭斗大的頭顱帶著滿目的不甘,沖天而起。
不過他也不好受,做完這套動作的同時重重摔在地上,終究不是自己的身體,用著十分生疏。
力道掌控不佳,欠缺后力,連動作都有一些稍微的變形。
劉閑默默在心里對自己評價道。
最后那名騎士舍棄劉閑,反而策馬舞刀向劉猛沖來。
“殺!”
本來稚嫩的嗓音因為破音而有些尖利,但握著長刀的雙手卻沒有一絲的顫抖。
長刀高高舉起,猛得向騎士的腦袋砸去。
劉閑拼命的向這邊狂奔,只是他無奈的發(fā)現(xiàn),他的速度不論如何都追不上戰(zhàn)馬。狠狠心,他掄起環(huán)首刀,向騎兵砸去。
劉閑沒想殺人,和人相比,馬的體積要大不少,也更容易命中。
在劉閑的祈禱聲中,環(huán)首刀狠狠地扎在馬屁股上,戰(zhàn)馬吃痛,把馬上的騎士甩下戰(zhàn)馬。
“殺了他!”
劉閑面容猙獰,朝著劉猛怒吼。
后者沒讓他失望,鋤頭狠狠地落下,把騎士的腦袋砸得粉碎。
西涼鐵騎連一聲慘叫都沒發(fā)出,死得不能再死。
劉閑精神有些恍惚,剛才某一瞬間,他甚至以為自己命不久矣、
雖然不是第一次近距離接觸死亡,但每一次在生死之間的徘徊都讓他有種快感。
這才是他選擇成為一名特種兵的真正原因。
不過,這名西涼騎士卻不是劉猛殺的。
在劉猛砸碎他頭顱之前,一只羽箭就已經(jīng)狠狠命中他的咽喉。
漫山遍野的吶喊聲從后方?jīng)坝慷鴣恚瑹o數(shù)的黃巾軍好像黃色的螞蟻數(shù)不勝數(shù),放眼望去,簡直是一片黃色的海洋。
一騎當(dāng)先,馬上的大漢好像鐵塔一般,不停地張弓射箭,每一箭便有一名西涼騎兵跌落馬下。
立身中軍的董卓臉色變得異常難看。
這個時候出現(xiàn)大量的黃巾軍對他來說可不是一件好事,西涼鐵騎雖然沖破了原先幾千黃巾軍的陣勢,局面也是一面倒的趨勢,但偏偏這個時候,黃巾軍的援軍趕到。
整個戰(zhàn)場如今已經(jīng)被攪成一鍋亂粥,他很難在短時間內(nèi)再組織起一次有效的沖鋒。
而且混亂的騎兵早已喪失了速度,沒有沖鋒起來的騎兵就是一群高踞馬上的靶子,隨時等著別人收割。
“可恨!”
董卓恨恨地甩甩鬼頭刀上的血跡。
眼看一場到手的大勝不翼而飛,他如何能夠不恨。
只是他清楚的知道,如果再糾纏下去,他這一千騎兵說不定全部交代在這。
仗打敗還可以再贏回來,兵打光他可就完了。
何況這仗也算不上輸,黃巾軍死的人絕對是他的數(shù)倍。
“收兵!”
董卓不再遲疑,放聲大喝。傳令兵迅速鳴金,殺紅眼的西涼鐵騎居然在聽到鳴金后立刻停止追殺敵人,紛紛調(diào)轉(zhuǎn)馬頭,開始撤退。
劉閑抬起頭,看看董卓軍進(jìn)退有度的樣子,再看看黃巾軍混亂不堪,甚至還有逃兵擋住援軍的道路,他無奈的搖了搖頭。
根本不是一個檔次,如何能贏?
如果董卓舍得傷亡,再來一次沖鋒,誰勝誰敗猶未可知。
董卓覺得他沒輸,黃巾軍覺得他們贏了,至于究竟誰輸誰贏,那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黃巾軍沒不自量力的追擊騎兵,在象征性地追出一陣后就收兵回來,各自清點傷亡。
龔都收攏殘兵,只要還有口氣的都算上,也不過一千人多點,一仗損失大半人馬,讓他剛剛?cè)计鸬暮狼閴阎舅查g都化成青煙,飄散在空中。
收攏完殘兵,龔都忙不迭地向劉辟道謝。
劉辟就是趕來支援的黃巾軍頭領(lǐng),身份和龔都一樣,都是大賢良師張角的弟子,黃巾起義之后各自率領(lǐng)人馬響應(yīng)。
劉辟麾下也不過七千來人,比龔都沒強(qiáng)多少,整個南陽地區(qū),像他們這樣的還有不少。
除了大督帥張曼成,以及手下有五萬余人的趙弘外,像龔都、劉辟這樣的小頭領(lǐng)還有韓忠、孫夏等數(shù)人。
這些勢力加起來,號稱三十余萬眾。至于這其中的水分,肯定不小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