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地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劉閑撿起一個無主的號角,嗚嗚地吹響。
本來嘈雜的河灘瞬間安靜下來,幾萬黃巾軍齊齊轉(zhuǎn)過頭看著劉閑,眼神中除了恐懼還有不解。
“低頭看看,你們的卵子還在嗎?你們這群懦夫,除了會抱頭鼠竄還會做些什么?”
“看看你們的周圍有多少同伴,再看看對面的官軍,他們有我們的一半嗎?”
“誰都怕死,我也不例外,但是怕死就可以不死嗎?現(xiàn)在這個情況,除了拼死一搏,我們還有什么選擇?”
“是男人就拿起你們手中的刀,哪怕是死也要換兩個官軍陪葬!”
“因為我們別無選擇,死也要死得像個男人!”
劉閑揮舞著手中長刀,仿佛這樣能讓他的話語更加有力一些。
“死,并不可怕,但是我要讓官軍知道,想要我的頭顱,拿命來填吧!”
廖化扒開人群走到隊伍最前面,憤怒的臉龐漲得通紅,眸子里全是殺機,在劉閑最后一聲暴喝剛剛落下,這廝已經(jīng)振臂高呼起來:“血戰(zhàn)到底!”
官軍陣前。
朱儁目露驚疑之色,環(huán)顧左右道:“發(fā)生了什么?賊軍的騷亂好像被平息了?”
沒人回答朱儁的問題,所有的官軍都為黃巾軍的氣勢而驚顫。
“左右是個死,爾等敢不敢和我殺出一條血路?”
“殺!”
最開始只有廖化帶頭,然后龔都、杜遠、趙弘、劉辟越來越多的黃巾軍加入?yún)群暗男辛?,到最后幾乎全有的黃巾軍都開始瘋狂吶喊起來。
絕望、恐懼、沮喪等所有負(fù)面情緒一旦找到一個發(fā)泄的渠道,所爆發(fā)出來的能量無疑是驚人的。
“殺!”
劉閑轉(zhuǎn)過身子,朝著官軍的陣地?fù)]舞著長刀瘋狂的怒吼。
所有的黃巾軍有樣學(xué)樣,瘋狂揮舞手中的兵器,瘋狂的怒吼,數(shù)萬人的齊聲怒吼,讓不遠處的官軍都被震地耳膜隱隱作痛。
朱儁的臉上終于露出一絲動容,不過很快就變?yōu)槔湫?,不屑的搖搖頭,他滿含鄙夷的道:
“這才有點意思,賊兵中還是有兩個人才的,這樣的對手才值得我重視?。?p> 如果都是一些土雞瓦狗,那這場仗贏得也太無趣了些?!?p> 朱儁眸子里的殺機大盛,本來冰冷的心臟都炙熱起來。
既然黃巾軍展現(xiàn)出前所未有的高昂斗志,朱儁決定給他們一個對手應(yīng)有的待遇。
那就是用最兇猛的進攻來消滅這群頑強的黃巾賊,他要告訴他們。
賊永遠是賊。
挑釁官軍的下場會死的很慘。
“弓箭手,準(zhǔn)備!”
朱儁右臂前揮,發(fā)號施令。
在軍官嘹亮的命令聲中,一千名弓箭手從背上解下長弓,拉弓上箭,斜指蒼天。
“刀盾手準(zhǔn)備!”
一千身披重甲,手持大盾的步卒走上前去,掩護身后的弓箭手。
“漢軍威武!”
幾千官軍嘹亮的口號聲竟然隱隱蓋過了幾萬黃巾軍的喊殺聲。
劉閑知道此刻不能再讓官軍這么肆無忌憚下去,不然他剛剛鼓舞起來的士氣將會在頃刻之間消散。
跳上一匹無主的戰(zhàn)馬,劉閑打馬沖到陣前,放聲大喝:“我乃并州劉閑,誰敢與我一戰(zhàn)!”
頓時,天地間一片寂靜,官軍怎么都沒想到黃巾賊居然敢和他們斗將。
不過片刻的寂靜,官軍的咆哮聲驟然響起,劉閑的行為已經(jīng)徹底把他們激怒。
“我乃南陽”
官軍陣中沖出一員小將,只不過話還沒說完就被劉閑砍下馬去。
“我對死人的名字不感興趣?!?p> 劉閑冰冷的聲音響起。
朱儁面色鐵青,大喝一聲:“放箭!”
一千支羽箭形成一片密集的烏云,在空中劃過一道道彎彎的弧線,霎那間飛臨黃巾軍的頭頂,然后帶著銳利的尖嘯像無盡的雨點般鋪天蓋地扎落下來。
劉閑揮舞著天勝刀,不斷撥開落下的箭雨。
幸好官軍的箭雨不是沖著他來的,不然他的結(jié)果比萬箭穿心的楊再興也好不了多少。
不過就算這樣,劉閑左臂上也狠狠地中了一箭,他清楚地感覺到左臂已經(jīng)隱隱不太受他控制。
連續(xù)不斷的慘叫聲從劉閑的身后傳來,缺乏盾牌保護的黃巾軍在箭雨的洗禮中不斷哀嚎倒地。
有人被射穿了喉嚨痛快地死去!
有人被射進了胸腹痛苦的哀嚎!
有人被射穿了大腿,血流不止!
官軍的箭雨一波接著一波,仿佛永遠不會停息。
黃巾軍一批又一批不斷倒下。
短短盞茶時間內(nèi),就有數(shù)千名黃巾軍死傷。
單從傷亡來看,這群黃巾相比以前并沒有好上多少。
唯一的區(qū)別是,這一次黃巾軍沒有慌亂,沒有潰敗,無論倒下多少人,他們始終沒有后退半步。
或許是他們退無可退,或許是劉閑給了他們勇氣。
總之這一次,黃巾軍挺了過來。
箭雨終于停止,弓箭手后撤,步卒迅速頂上。
所有還能動的黃巾軍都聚攏在劉閑的身后,揮舞著手中的武器,發(fā)出震天的怒吼。
冰冷的箭雨無法澆滅他們求生欲,蕭瑟的北風(fēng)無法吹熄他們?nèi)计鸬亩分尽?p> 孫堅的臉色變了!
袁紹的臉色變了!
董卓的臉色變了!
這是他們從未見過的一幕。
甚至他們都在懷疑,擁有如此斗志的,還是那支一觸即潰的黃巾軍嗎?
只有朱儁表情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但是眼中的灼熱出賣了他的情緒。
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氣,朱儁穩(wěn)定一下情緒,大聲傳令道:“董卓!讓這群家伙感受一下西涼鐵騎的恐懼吧!”
“嗚嗚”
低沉的牛角號響起,一千名騎兵排著整齊的陣形,像一堵滔天的巨浪向黃巾軍的陣地緩緩壓來。
身后響起嘶嘶的吸氣聲,看來西涼鐵騎把黃巾軍留下不少陰影。
劉閑轉(zhuǎn)過頭來,對著數(shù)萬黃巾軍咧嘴一笑,怒吼道:“不過一死而已,難道我們還有退路嗎?他們和我們一樣,兩個肩膀抗一個腦袋,被砍一樣要死!”
“腦袋掉了不過碗大個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條好漢!”
眾黃巾軍轟然響應(yīng),把西涼鐵騎帶來的恐懼全部拋之腦后。
“血戰(zhàn)到底!”
廖化縱馬走到劉閑身旁,振臂高呼,鋼鐵澆鑄般的軀體仿佛魔神,隨時準(zhǔn)備擇人而噬。
“殺!”
灼熱的殺意在董卓的眼中熊熊燃燒,化作一個殺字在天地間咆哮。
從來沒有人能夠擋住他麾下西涼鐵騎的沖鋒,董卓相信這一次,也不會有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