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劉閑大營。
吳用憂心忡忡的對劉閑道:“主公,張梁玩的這一手不可謂不高明,主公雖為大將軍,位列眾將之上,但仍需受他張梁節(jié)制,而且管亥等頭領(lǐng)亦被封為將軍,分化我等之心昭然若揭?!?p> 劉閑冷笑一聲,道:“無知小兒,如此計策吾安能不知,只不過此時不宜翻臉罷了。”
吳用還不放心,繼續(xù)道:“可是張梁現(xiàn)在于大營招待管亥等頭領(lǐng),卻不叫主公,收買眾人之意顯露無遺,不可不防?!?p> 不屑地嗤笑一聲,劉閑斬釘截鐵道:“管亥等人豈是如此好招攬的?如若張角親至我還要掂量一二,但他張梁還沒有如此名望,讓我劉閑的生死兄弟棄我而去?!?p> 吳用懦懦半晌,在他心里,靠感情這種事是十分不靠譜的,最好能把他們的把柄緊緊抓在心。
只是如今這種情況,這些人也確實沒什么把柄,吳用只好長嘆一口,繼續(xù)道:“張梁圖謀不軌,主公還是多加防范才是?!?p> 劉閑心里對張梁打的什么主意清清楚楚,不過張梁把他劉閑當(dāng)軟柿子可就大錯特錯了,誰是獵物誰是獵人可還不一定呢。
此時的中軍大帳,燈火通明,狀若白晝。
張梁高舉酒樽,朗聲道:“諸位滿飲此杯。”
帳內(nèi)眾人同時舉起酒樽,一飲而盡,唯有管亥、周倉、裴元紹三人低頭猛吃,并不搭理張梁。
就在眾人略顯尷尬之際,管亥用衣袖抹抹滿嘴的油漬,長身而起,抱拳道:“三將軍,諸位慢飲,某還有軍務(wù)在身,不便久留,告辭了?!?p> 說完也不等張梁答應(yīng),起身便走,周倉、裴元紹緊隨其后,唯有廖化略顯猶豫,但還是抱拳一禮,跟在了管亥身后。
至于林沖和李嚴(yán)兩人,根本來也不來,林沖是劉閑召喚出來的,李嚴(yán)原本是官軍,兩人對張梁無感,沒來的必要。
張梁臉色鐵青,高喝道:“四位將軍留步?!?p> 管亥一臉不豫,沉聲道:“三將軍還有何事?”
張梁盡力擠出一臉和煦的笑容,詢問道:“時值深夜,不知諸位將軍還有何軍務(wù)?”
廖化接口打圓場道:“某等還需巡夜,大意不得,還請三將軍見諒?!?p> 張梁見廖化對他頗為尊重,喜道:“巡夜小事,吩咐手下頭目去便可,何需我黃巾四征大將親往,豈不是大材小用?哈哈哈?!?p> 帳中諸人皆隨張梁大笑,唯有管亥四人面色不變,就連先前頗為尊重張梁的廖化都嚴(yán)肅起來。
“大頭領(lǐng)軍令,吾等豈敢不從,況巡夜乃是大事,如若官軍趁夜襲營該當(dāng)如何?我等不便久留,就此告退?!?p> 四人齊齊拱手,大步而去。
張梁依然強(qiáng)撐著難看的笑容,對卞喜等人道:“大將軍治軍甚嚴(yán),怪不得能屢敗官軍,我等還需學(xué)習(xí)?!?p> 卞喜等人面色尷尬,這話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讓他們實在為難。
何儀、何曼兄弟對視一眼,道:“三將軍,我等營內(nèi)無人,恐士卒醉酒鬧事,我等也請告退。”
張梁冷冷一揮衣袖,不再多言。
待眾人俱皆離去,張梁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額頭上的青筋根根暴起,手中青銅酒樽竟然被其生生捏扁。
陪坐一旁的雷公怒喝道:“劉閑已被封為大將軍,可管亥等人還稱其為大頭領(lǐng),且絲毫不把三將軍放在眼里,著實可恨!”
張白騎道:“老雷你小聲點(diǎn),如今不是內(nèi)哄之際,直屬于三將軍的人馬并無多少,各人心思不一,小心惹禍?!?p> 張梁止住張白騎,恨聲道:“可恨者非管亥等人,實乃劉閑耳,此獠隱隱與我有分庭抗禮之勢,眾將對其頗為敬畏,此獠一日不除,潁川將士不得歸心!”
雷公眼中殺機(jī)畢露,沉聲道:“不若今夜某率百余黃巾力士,將此獠斬殺于帳中,推說官軍所為,三將軍以為如何?”
張梁目露心動之色,但考慮半晌之后,搖頭道:“不可,陷陣營皆虎狼之輩,且劉閑本身勇武非常,若事有不協(xié),我等恐怕都要為其所害?!?p> 雷公尤不甘心,一拳擊在案幾之上,怒道:“難不成就任其如此囂張不成?”
張梁目光陰沉,低聲道:“若能收陷陣營為己用,何愁大事不成,待我收取陷陣營定要將劉閑碎尸萬段!”
...…
洛陽,靈帝劉宏端坐駿馬,手持利劍,自封為無上將軍,準(zhǔn)備北巡河間。
就在此時,北方的突然升起一片紅霞,由東向西遮蔽了整個天空。
劉宏大驚失色,招太史官詢問。
太史官不敢怠慢,道:“當(dāng)有陰謀,不宜北行?!?p> 劉宏深信不疑,下令讓冀州刺史王芬罷兵,且回京述職。
消息傳到冀州,王芬等人無不驚恐,道士襄楷趁夜逃跑,沛國人周旌亦不知所蹤。
許攸徑直沖入刺史府,望著借酒消愁的王芬道:“大人,事急矣,不若起兵勤王!”
王芬面露痛苦,顫聲道:“如此一來,我與那妖道張角又有何區(qū)別,吾家世受皇恩,安能做此大逆不道之事?子遠(yuǎn)逃命去吧,所有罪責(zé)吾一并擔(dān)之。”
許攸還想說些什么,卻不料王芬已拔出腰間寶劍,橫劍自刎。
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許攸獨(dú)自逃命而去。
消息傳入洛陽,滿朝文武大為震怒,靈帝劉宏更是驚恐異常,憤然下令誅王芬九族,同時大漢境內(nèi)追捕許攸、陳逸、襄楷、周旌等人。
但劉宏擔(dān)心的不僅僅是這些,如果其他地方的刺史也如王芬一般,那大漢將永無寧日,而他這個皇帝也會做得提心吊膽。
心驚膽顫的劉宏決定廢除刺史,恢復(fù)州牧制。
刺史雖與州牧同為一州最高長官,但職責(zé)完全不同,可以說是天差地別。
州刺史,雖為名義上一州的最高長官,但和各郡太守并無上下級之屬,更無權(quán)任命各郡太守等重要官位,只有監(jiān)察之責(zé),職責(zé)類似于后世的紀(jì)檢委。
行政權(quán)、兵權(quán)、稅負(fù)等都與其無關(guān),俸祿也只有區(qū)區(qū)六百石而已,而大漢太守則足足為二千石大員,不可同日而語。
這也是為什么王芬想起事還等上奏皇帝以掌握兵權(quán),并聯(lián)絡(luò)周旌、曹操等地方豪強(qiáng)的原因。
而州牧則如土皇帝一般,負(fù)責(zé)一州之內(nèi)全有的軍、政之權(quán)。且各地太守直屬上司不再為中央,而是直接由州牧管轄,一州內(nèi)的人事任免,錢糧賦稅,民役兵役,皆由州牧裁定,可以說在這一州,州牧擁有只手遮天的權(quán)勢!
對劉閑等人直接影響便是,從前他只需要面對一郡太守率領(lǐng)的一郡之兵,但以后他可能要面對的就是州牧統(tǒng)率的一州大軍。
如此一來,劉閑等人還想如以前一般來回于各郡之間,各個擊破,簡直是再也不可能的事,當(dāng)然,目前的劉閑還并不知道這個消息。
第一批被任命為州牧的只有四人,分別為宗正劉焉為益州牧,皇叔,幽州刺史劉虞為幽州牧,原兗州刺史劉岱為兗州牧,執(zhí)金吾丁原為并州牧。
本來沉迷于玩樂的靈帝劉宏開始了他的勤政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