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腦中全是那張與自己對視的頭顱畫面，還有那個手機塞進嘴里幾乎要撐破兩腮的一幕。
他們……生前，生前究竟遭受了怎樣的折磨？
耳邊又響起好友的那通電話，那絕望張惶的語氣在耳邊久繞不散。
“這個……我先前是真的被這東西刺穿胸口的。很痛?！?p> 馬小太似乎是回想起那段痛楚，身形微微晃動，
“我好像確實是‘死’過，可是又活了過來?！?p> 對了，眼下還有更急著去做的事情，現(xiàn)在不是沉痛失意的時候！
林凡強打起精神，
“我身上的傷……我記得你替我擋住被炸飛的碎屑……吧？”
馬小太轉過身，整個后背完整的呈現(xiàn)在林凡眼前。
幾近爛光的上衣下褲，衣衫襤褸只剩下幾條最重要的布料遮擋住隱私部位，
可林凡在其后背沒見到一處傷口，就好像碎屑長了眼一般，只毀掉了衣物，不傷及皮膚。
“在我醒來后，也就是箭掉在地上那會兒，有一張六邊形能力圖像街上路過的好看女生一樣清晰準確的、簡直如同烙印般畫在我腦子里，
“破壞力C，
速度C，
持續(xù)力A，
精密度A，
射程距離E，
成長性E。”
馬小太頓了頓，目光落在林凡手里握著的箭上，
“然后我能看見全身幾乎透明，站在你身后的像是靈魂一樣的……東西，它有著人的體態(tài)，卻沒有人的外貌。
“緊接著我想先前那張能力值表或許是它的能力評級，冥冥中我似乎能理解它，它告訴我它的能力是治愈，可以治愈一切傷口?！?p> 整個過程林凡沒再插嘴，他正拼盡全力試圖消化并接受從馬小太口中傳出來的一切。
“好像真的如他所說的，被箭刺中的人會覺醒……替身。這簡直像是漫畫里描繪那般?！?p> 馬小太也沒去打擾林凡，畢竟他也得自我消化，無論是才發(fā)生的爆炸還是自己看見的靈魂……在漫畫里被稱作替身的東西。
“我們現(xiàn)在在哪兒？”
“野林公園幾公里外唯一的住宅小區(qū)，還在建設中。”
“先離開這里，我總覺得事情還沒結束，這把箭——”
“交給你保管了，萬一遇到什么危險你可以賭一把，用箭插進自己身體，說不定也會覺醒替身呢?！?p> “……好?！?p> 林凡撕開本就已經慘不忍睹的外套，將箭端纏繞包裹，小心翼翼的放在僅存的完好的褲兜里。做完他這些一邊快步與馬小太走著一邊想起什么，
“你看見是誰射的這只箭了嗎？”
馬小太皺著眉頭，沉思一小會兒，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沒有那段記憶，隱約記得在看見什么東西閃爍著朝這邊飛快疾馳，也沒多想直接推開林凡，
“沒有?！?p> “好吧……現(xiàn)在能肯定的是我們被人發(fā)現(xiàn)了，希望對方并沒有看見到我們的正臉?！?p> “這荒郊野外，我們還只能徒步，他們要是想抓我們應該挺簡單的吧?！?p> “所以……”
林凡停下腳步，馬小太走出去兩步才發(fā)現(xiàn)，回頭疑惑的看向他。
“這樣！”
只見林凡拿起不知什么時候露出箭端的箭，也許他早就做好心理準備，在馬小太還來不及制止自己前一把將箭尖插進自己的小腹，
沒有最準插入胸口是因為他覺得以自己的力氣頂多刺入皮下至肋骨，箭尖會不得不卡在那兒，無法繼續(xù)深入。
“臥槽你干嘛？”
馬小太手無足措，這箭插在那兒拔也不是不拔也不是，于是只得眼睜睜的看著林凡坐在地上微微抽搐。
“要是沒能成功，你還可以幫我治一下……我覺得……我還有救吧？”
林凡疼的齜牙咧嘴。
......
“喲，你回來了！怎么還帶著另一個人？”
灰色身影粗魯?shù)姆畔聝扇?，輕飄飄的穿過鐵柱，融入黑暗不見。隨后黑暗中傳來驚訝的招呼聲。
“介紹一下，這就是我懷念的那位故友?！?p> “我還沒死呢，用‘思念’?！?p> “可‘思念’聽上去怪怪的，感覺像是我喜歡你一樣，整天對著墻壁對你戀戀不忘?！?p> “原來你就是那個‘外來者’啊?！?p> “‘外來者’是什么？”
“哦，那個啊，是這里對無關人員的稱呼，像你這樣從外面因這樣那樣的理由、帶著不同的目的闖進死廠范圍的人的代稱。”
馬小太重新被放回屬于他原來的位置，繼續(xù)做他那“聚光燈下耀眼的偶像”。
“你也是‘外來者’。”
“我嗎？”
馬小太有點吃驚，
“我都在這兒待了五年，你可從來沒說我也是‘外來者’啊?！?p> “你也沒問我啊。”
林凡莫名的看著馬小太與對面黑暗里看不見的對象互掐，
那個聲音所屬應該就是灰白替身的本體，也是那個只用一拳便把自己打到失去意識的狠人。
感覺真奇怪。
身上的傷口幾乎痊愈，包括一些平日里小的擦傷燙傷。
他試過在這兒釋放替身，可僅能維持替身形態(tài)就快要抽盡他的精神，本就虛弱的身體更是飄搖著如同風中殘燭，
嚇得他趕緊解除替身。
這里有什么東西正影響著替身的活動！
可為什么那灰白替身看上去不受影響？馬小太也依然能用替身能力給自己治愈？
他沒有當著對方的面把心中的疑惑問出口，遞給馬小太一個眼神，至于后者能理會多少全憑天意。
“我知道在疑惑，為什么替身在這兒變得如此虛弱。”
如果說毛毛蟲蠕動移動有聲音的話，那么此時對面房間所傳來的說不清道不明卻叫人光是聽上去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仿佛是被放大數(shù)倍的巨型蠕動生物正朝著這里緩緩移動，在聚光燈探照邊緣逐漸顯露出他的全貌。
“……”林凡。
“不要驚訝，如果惡心到你隨時可以叫我退去?！?p> “沒事，沒事，稍微有點……長見識了?！?p> 林凡看著肉團外表上像是“長”出的牛蹄鼠尾之類，不由得想到了自己曾經玩過的一款名叫“inside”的單機游戲，
游戲里玩家操控的主角最后就是變成了由無數(shù)人的手與腳融合共生的“肉球”。
何其相似。
“別看我這樣，據(jù)你身旁的好友說，我曾經也是很帥的，只是后來不知道為什么就逐漸變成這樣了?！?p> 林凡看向馬小太，后者長發(fā)在剛才被他不知從那里找來的橡皮筋綁在后腦勺，露出說不上肥也談不上瘦的一般好看的臉，
馬小太笑著搖頭又點頭。
“他不是給你治愈了嗎？”
“治愈的是體內，外表無法改變?！?p> “這樣啊……你剛才說知道我在想什么？”
“你在想，為什么這里使用替身會變得如此困難，替身能力也被削弱到無以復加?！?p> 肉團的語氣聽上去像是完美回答老師問題的小學生，接下來自己是不是還得表揚他？
“對，你真厲害?！?p> 林凡心想這東西話可真多，看來馬小太在這兒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無聊。
他沒想對方會給自己透露什么情報，盡管不確定為什么對方也會被關押在這，但從他幫助死廠抓住自己，
至少他與死廠有著某種共同的目的，或是合作基礎，
那他們就是敵人了。
“因為這是我的地盤啊，而你們都是‘外來者’，我的地盤我做主，這是我的替身能力，只要你本體位于死廠內部，替身就會遭到不同程度的削弱。我也覺得厲害！”
“啊這?！?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