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仍未找到那名拉響警報的人員?”
劉帆看著手里的報告,整合了事件發(fā)生的全程。
他指著其中的一段文字,問道:
“這個在無線電里不停通報方位的人,和那個拉響警報使得整個工廠戒嚴的人,根本就是兩個不同的人吧。
“他總不可能瞬移或是一分為二,一邊拉響警報一邊藏在你們當中胡亂通報?哦對了,還有你們追捕的那個人。
“很明顯這是一場蓄謀已久的針對我們的計劃。”
倪閗就這么靜靜地看著他顯擺,動腦子的活兒她從來不屑于去做。
“現(xiàn)在很清楚主謀是我那親愛的女兒,還有不知道她用什么手段拉到己方的李琦。好一個父慈子孝聯(lián)盟。
“根據(jù)失蹤人員不難猜到那個叫‘馬小太’的家伙,肯定也是被我女兒的同伙救出,替身能力是‘治療’嗎……算是比較稀有的能力吧,這都無關緊要?!?p> 他偏頭看向倪閗,后者正靠在墻邊一角,整個上半身完全沒入陰影。
“你說,他們會派多少人來這兒?”
“最多一個?!?p> 劉帆揚眉,笑著盯住陰影,像是在等待。
“因為他們并不知道‘死廠’發(fā)生的事情,之所以會外派人來也只是為了回收‘箭’,誰知道幾年前這里早已被你拿下?!?p> 倪閗頓了頓,
“不過我覺得很快他們會加派更多的人前往fl區(qū),已經(jīng)到了也說不定,正在某個地方埋伏著就等我們出現(xiàn)。這很符合他們一貫的作風?!?p> 劉帆很是滿意的點頭,
“你這么聰明,為什么就不愿意多動動腦子為我減輕一點負擔呢?”
“你這么弱,需要我來保護。”
“保護我,與多動腦替我出謀劃策有沖突嗎?”
“你負責動腦,我負責動手。要是我出謀劃策了,豈不是兩面都干了?這種虧我吃不了。”
“是是是,那你只管保護我吧。”
“有一點,我不明白?!?p> “稀奇啊,你居然開始主動問我問題了,你問吧。”
陰影中響起倪閗不屑的冷哼,
“為什么當初不拿了‘箭’直接走?在這兒逗留近五年。雖然我的時間算不上寶貴,可這五年里你給我增加的工作量可不小?!?p> 隱隱間能聽到手指骨節(jié)不斷傳來的“喀嚓”響。
很顯然,倪閗正在熱身,劉帆接下來的解釋至關重要,因為這將直接影響今后幾天內,他身體受創(chuàng)傷的程度。
對于劉帆來說,倪閗哪兒都好,少問多做效率還高,唯有一點很是讓他惱火,
這是一個體內膨脹著暴力分子的女人。
而且啟動程序還非常簡單,某個時刻對他看不順眼,或是他的發(fā)言中不小心戳中對方奇怪痛點,亦或者單純想拿他出出氣……
劉帆仍記得那個叫他生不如死的夜晚,被倪閗折磨得死去活來,在暈眩與清醒間品嘗她口中“人間極樂”的體驗,
而對方這么做的原因僅僅是因為他的一句口誤。
“呃……這次真的是有正經(jīng)原因的,你聽我解釋!”
空中細線交疊纏繞,像織毛衣般結成一張足以困住成年人大小的網(wǎng),只是劉帆看不見織毛衣的雙手及整個過程,仿佛在眨眼間便完成。
“因為這把‘箭’似乎失去了它本來的作用!”
劉帆伸出手握著“箭”擋在臉前,似乎在表示“只要我看不見就不存在”。
“這幾年來沒有一個人在被這把‘箭’刺中后存活并覺醒替身的,這不得不讓我想要確認‘箭’是否存在‘使用次數(shù)’這一設定?!?p> “然后呢?你發(fā)現(xiàn)什么了嗎?”
大網(wǎng)在空中漂浮,有股看不見的力量拉扯著它。
劉帆看著眼前像食人花樣足以將自己一口咽下的大網(wǎng),喉嚨上下聳動,
“就是因為毫無發(fā)現(xiàn)所以才會一直在這兒滯留,本打算繼續(xù)潛伏知道找出原因,順便還能收集其他替身數(shù)據(jù),可惜被我那頗有孝心的女兒打亂一切,不得不提前暴露。
“不過對此我早有準備。別擔心,一切都在腦子里呢?!?p> 織網(wǎng)如煙消云散,如它出現(xiàn)那般憑空,消失也是如此。
看來倪閗接受了這個解釋,至少目前表現(xiàn)是這樣。劉帆松了口氣。
她的替身雖然普通,可在她手里總能玩兒出許多花樣兒,變戲法一樣層出不窮。
也是,古時候那些嬤嬤光是用針都能折磨得一個人痛不欲生,何況她的替身[穿針引線]不僅有“針”,還有“線”呢,
論花樣兒只會比嬤嬤更多。
“聰明反被聰明誤,你有沒有想過問題不是出自‘箭’本身,而是那些被‘箭’刺中的實驗品?!?p> 劉帆眼前一亮,似乎有另一種思路豁然開朗。他壓抑著心中的興奮,靜靜地等待倪閗接下來的猜測。
“一是你運氣實在差到了極點,也可以說是好到了極點,實驗的每一個用品都不被‘箭’選中,自然也成不了替身使者覺醒替身。
“二是……如果真是這樣那可真得小心了?!?p> “小心什么?”
“某個人……或是物,擁有‘暫存’的能力,將屬于‘箭’本來的作用汲取帶走,也就是說此時你手里拿的只是一把除外型奇特外一無是處的普通箭矢?!?p> 劉帆聽后眉頭緊皺。隨著歲月在其臉上留下的痕跡,此時在他額前呈現(xiàn)多個“川”字,那是皮膚松弛的現(xiàn)象。
“這么一說好像是有道理——”
“廠長,一個西裝革履的外國男子正從死廠外圍靠近,毫不遮掩?!?p> 桌上隨意擺放著的通訊儀器里傳來李想的聲音,帶著些微緊張。
劉帆看向陰影處看不見的人的面孔,映入眼簾的只有如深淵般不見底的黑暗,
“來了?!?p> “所以你留在這里究竟是為了什么?讓他們把你押放到那個地方,永遠不見天日?還是說僅僅是為了打一聲招呼,為了告訴他們、告訴世人你劉帆要登場了?”
“你還是了解我的嘛?!?p> 劉帆起身狠狠地伸了個懶腰,不再年輕的身體似乎經(jīng)不起久坐帶來的腰酸背痛,渾身上下發(fā)出“噼里啪啦”骨節(jié)的炸響。
如果有人此時近距離觀察,會發(fā)現(xiàn)劉帆那白色實驗外套下瘦不禁風的身體,在他隨意活動似熱身般扭動下,肌肉虬結線條優(yōu)美,隱隱能看出爆炸性的美感,極具力量性。
“走,你可得好好保護我,我不想在首次登場就被別人當著所有人的面一下做掉,那可真就成了人們茶余飯后的笑談咯。
“那家伙怎么樣?醒著吧?”
“李琦只是看了他一眼便離開了?!?p> “這樣啊……算了,打扮好了沒?首次亮相一定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給他們留下難以磨滅的第一印象。”
回應他的是迎面而過的柔軟巴掌。
……
潘潤斯·唐斯的直覺告訴他,他找對地方了。
周圍荒山遍野,不見一點人煙,不聞半聲鳥獸,可以說除了荒土,就只剩下眼前廢棄得幾乎風吹可塌的建筑。
可偏偏這破爛得不能再破的地方,給他帶來一個巨大的壓力,像是面對一頭小憩的猛獸。
“早知道應該悄悄摸進來的?!?p> 唐斯打了個寒顫。這里的氣溫似乎比其他地方都要低上幾度,
“早知道就不該裝模作樣穿什么西裝了,oh~我的上帝啊,快要凍死我啦!
“咳咳咳——”
他拉緊領帶,不給寒風留下任何機會溜進脖頸,差點緊到自己都快喘不過氣來。
遠處,視線一直都挺不錯的倪閗不小心瞅見這一幕,對身旁什么也沒見著揉著泛紅的左臉傻乎乎在那兒裝模作樣的劉帆小聲抱怨:
“我有點不確定這家伙是否真的屬于他們之一??瓷先ネι档摹!?p> “……”劉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