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大亮,按摩院便早早關(guān)門。
候御和卞莊坐在飯桌兩側(cè),齊聲道:“干杯!”
卞莊吃了兩大塊鍋包肉,道:“候哥,恭喜你復明?!?p> 候御笑道:“哥哥現(xiàn)在復明了,以后一定讓你吃香的喝辣的?!?p> 卞莊神情一滯,欲言又止,以后嗎……舉杯獨自喝了一口,道:“候哥,你還沒說剛才干什么去了?”
候御早就打好腹稿,道:“今天早晨起床,我發(fā)現(xiàn)眼睛突然復明,高興難耐就跑出去了。怕你睡得太死,店里東西被偷,所以把門鎖上了?!?p> 卞莊好奇道:“然后呢?”
候御說道:“我出去找了一份工作,工資不低。”
卞莊笑著問道:“多少?”
三萬?
這太高了。
候御張口道:“一個月五千?!?p> 反正工資卡在我手里,以后多給卞莊花點錢,他也察覺不出來的。
卞莊點點頭,候御沒有學歷,又沒有社會經(jīng)驗,但多吃點苦的話,一個月五千塊并不是不可能。
“那你不準備干按摩店了?”
卞莊忽然想起來。
候御搖搖頭,說道:“以后按摩店就交給你了。我知道,按摩店的生意并不怎么景氣,你還要分我錢,不合適的。”
卞莊立刻反駁道:“怎么不賺錢……”
候御擺擺手,道:“別編了,我都看見了……受苦了,兄弟?!?p> 兩人稍稍沉默了片刻。
卞莊撓撓頭,道:“我只是晚上睡不著覺而已,順便幫你攢點錢?!?p> 候御舉起酒杯,道:“都在酒里了?!?p> 酒過三巡之后,候御瞥了瞥胖乎乎的卞莊,道:“你不是有話要和我說嗎?”
卞莊抿了抿嘴唇,沒說話。
候御不耐的道:“大老爺們兒,能不能別婆婆媽媽的?!?p> 卞莊說道:“不說了,明天你自然就知道了?!?p> 候御嗤笑一聲,道:“你個臭小子,居然學會跟我打啞謎了,行,反正明天也能知道?!?p> 說完,他爬上床,鞋丟在地上。
卞莊頓了頓,道:“候哥,多久沒去殘疾人福利院看看了?!?p> 迷迷糊糊的候御眼睛突然炯炯有神,好似回憶起往事,道:“自從離開,就再也沒去過了?!?p> 早在四年前,候御剛剛變成盲人的時候,患了很嚴重的抑郁癥,甚至想過輕生。
張大國嫌他累贅,把他送進市殘疾人福利院。
在那里,候御認識了很多朋友、伙伴。
包括卞莊和一個很漂亮很單純的女孩兒。
在伙伴們的陪伴和勸說下,候御的抑郁癥逐漸好了起來。
那段時光,是候御一生中最快樂的日子。
好景不長,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
一場史無前例的事故……
卞莊隨候御,一同離開了福利院。
卞莊努努嘴,道:“找個時間,過去看看吧。那事本來就不怪你,明明可以說清楚的,偏偏不讓我替你解釋,你也真夠倔的。”
候御不甘示弱的說道:“誰叫她不相信我?!?p> 卞莊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事兒的前幾年,雅姿母親剛剛因為同樣的事故,意外死亡,你說她的情緒波動能不大嗎?再說,你搞出的那次事件……”
候御回頭狠狠一瞪。
卞莊趕忙改口說道:“好好好,不是你搞的。但是那次事件,動靜太大了,一個小女孩,膽子又小,說些重話,不是很正常的嗎?作為男人,別那么小氣啦。”
候御不耐煩的說道:“你個豬頭,趕緊睡覺吧。是不是后悔當初和我一起離開了?”
卞莊拍胸脯保證道:“天地良心,這些年我可沒有一天后悔的。不過,候哥,你真的一點都不想她嗎?”
候御閉著眼,腦海中情不自禁浮現(xiàn)出一個小女孩的畫面。
眉清目秀,唇紅齒白,圓面龐,高鼻梁,烏黑的秀發(fā)在風中飄蕩。
還有那純潔的心靈,猶如天邊的白云。
四年沒見,她的面貌仍清晰的印在候御腦海之中。
四年后的今天,她又是什么樣子?
“對了,你當初是因為什么進入福利院的,我沒看出你哪里殘疾?。俊?p> 候御疑惑的問道。
卞莊說道:“我的右手畸形,而且軟弱無力……”
候御說道:“瞧瞧你現(xiàn)在那個大拳頭,還軟弱無力?”
卞莊目光稍顯復雜,猶豫了片刻,咧嘴笑道:“自從那次事件后,我的右手就好了。具體咋回事,我也不清楚?!?p> 候御咋舌……還有這樣的怪事?
不過細算算的話,自己探照燈的夢,好像也是從那次事件之后才開始的。
這些不重要了。
已經(jīng)過去四年了。
重要的是,現(xiàn)在自己有錢了……要不要回去看看?
漸漸的,他又進入了夢鄉(xiāng)。
這一次,他越過了之前繁雜的步驟,無需躲避探照燈,無需進大門……
而是直接出現(xiàn)在監(jiān)獄的內(nèi)部。
【擊殺一名空明境第五重的詭人,獲得九天修煉資格?!?p> “九天么?”
關(guān)押土行孫的透明光幕,已經(jīng)被吸收一成。
可僅僅是這一成的仙氣,便讓自己從空明境第三重,一躍至空明境第五重。
要是全部吸收干凈,那還不得無敵了?
九天的時間,能吸收多少?
懷揣著這樣的想法,候御沒有絲毫放松,立刻開始盤膝修煉。
現(xiàn)在,他對這個充滿詭異的世界愈發(fā)了解。
深深的明白,實力有多么重要。
尤其是在加入巡夜人之后,肩膀上的責任更重了。
……
夜深人靜。
按摩店。
候御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卞莊依舊坐在凳子上,半箱啤酒被喝空了。
把剛剛寫好的信疊好,放在桌子上。
“嘀!嘀!嘀!”
門外傳來一陣喇叭聲。
卞莊起身,背上裝滿換洗衣服的書包,準備出門。
他腳步一頓,回來拿起被子,蓋在候御的身上。
“候哥,我們都長大了,我雖然沒讀過書,但我知道一個人的能力越大,責任就越大。作為一個男人,我得去做些什么。你保重,總有一天,我會回來的?!?p> 說完,他走出按摩店,將鐵皮卷簾門拉下,沒有上鎖。
外面的豪華黑色轎車開著雙閃,司機朝卞莊招手。
卞莊頭也不回的上了轎車。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