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壁虎在窗簾上
“所以你的母親,啊,阿姨什么時候回來?”
感受到說出你的母親時,濱邊美波投來的視線,湊崎常夏識趣的換了一種說法,畢竟他也覺得這樣的稱呼挺別扭的。
坐在墊子上,湊崎常夏總覺得屁股有些不舒服,墊子里的棉花不知道為什么,呈現(xiàn)的是一邊高一邊低的格局,所以讓他有些別扭。
但是他也不好將墊子拿起來,或者坐到旁邊,濱邊美波是個敏感的孩子,要是讓她覺得自己是在嫌棄她的話,也許她也會難過的。
嘛,雖然少女看起來并不是那么脆弱的孩子。
但湊崎常夏也不想被她誤會。
濱邊美波站在頗有昭和時代氣息的柜子旁邊,努力伸手向上勾著,看她困難的樣子,湊崎常夏真的很害怕她會把柜子弄倒,尤其是這個柜子看起來一碰就碎的樣子,讓他很是擔(dān)憂。要是再不小心碰到膝蓋上的擦傷了怎么辦。
至于上去幫忙什么的,肯定會被拒絕的吧,雖然和濱邊美波認識還沒有半天的時間,但他也大概知道了少女不喜歡麻煩別人的性格。這點上倒是和他很投緣。
眼看著一直拿不到手,濱邊美波有些氣惱的咬了咬嘴唇。
早知道就不放那么高了。而且,因為膝蓋上的擦傷,讓她不敢全力去夠柜子上的水杯。
不知道是因為一直拿不到導(dǎo)致的焦慮感,還是因為湊崎常夏在背后看著她的原因,讓濱邊美波感到有些急躁。
在深呼吸平靜了情緒以后,濱邊美波繼續(xù)開始努力嘗試著想要拿下水杯。
終于濱邊美波在花了相當(dāng)一番功夫之后,在身體幾乎都要依靠在柜子上后奮力一伸手,終于拿到了柜子上的水杯。
水杯看起來是有段時間沒有使用過了,把手上都掛著一層淺淺的灰。不過水杯的底部倒是和嶄新的一樣。
將水杯藏在了身后以后。
“你要喝什么?”
濱邊美波冷冰冰的詢問著湊崎常夏。
對于少女突然又變得冷漠的態(tài)度,湊崎常夏當(dāng)然知道原因是什么,所以他也沒有介意。
“嗯。。不用那么麻煩,涼水的話可以嗎?”
聽到了湊崎常夏的要求,濱邊美波可愛的皺了皺眉頭,娟秀細長的眉毛向上挑起,就算是這樣也很好看。
“我家沒有你想的那么糟糕?!?p> “那,咖啡可以嗎?”
看到濱邊美波好像有些生氣的樣子,湊崎常夏連忙提出了咖啡的請求。
“咖啡嗎?”
“嗨?!?p> “沒有?!?p> “那橙汁?”
“沒有。”
“可樂?”
“沒有。”
“茶葉?”
“也沒有。”
雖然覺得希望渺茫,但湊崎常夏還是嘗試著問了一下,果然不出意外的得到了沒有的答復(fù)。
“那,有什么呢?”
坐在客廳里就能全部看進眼里的廚房,或者說,雖然名義上是廚房,但也只是從客廳里稍微分割出了一片區(qū)域作為廚房這樣的程度。
看起單調(diào)又破舊的廚房,湊崎常夏實在是不知道能喝什么。
“要不?!?p> 濱邊美波抿了抿唇,似乎和湊崎常夏想到同一個地方去了。
“我出去買?”
“算了,太麻煩了,而且你一個人出去我不放心?!?p> 看著湊崎常夏的視線停留在自己的膝蓋上,濱邊美波也沒有再堅持。將杯子清洗干凈之后,倒上水遞給了湊崎常夏。
然后默默地坐在了桌子的對策,因為膝蓋傷的緣故,濱邊美波猶豫了一下,選擇了雙腿斜坐的姿勢,這樣從湊崎常夏的角度,能隱隱約約的看見濱邊美波露出的白色腳尖。
被濱邊美波瞪了瞪,湊崎常夏識趣的沒有再往那邊看,端起了桌上的水杯,剛才隔得太遠沒有注意到,在水杯的另一側(cè)印有豬豬的圖樣。
豬豬的臉,都殘缺的不成樣子了,唯有鼻子還完整的保留了下來。
用手蹭了蹭,發(fā)現(xiàn)并不能將殘留的圖樣擦掉,湊崎常夏感到有些失落。
太可惜了。
不過這樣的圖樣,感覺會像是女孩子用的。
所以不會。
湊崎常夏抬頭看向了濱邊美波,濱邊美波好像也有感應(yīng)一樣,皺了皺鼻子,抬頭看向了湊崎常夏。
兩個人就這樣沉默的坐在桌子的兩側(cè),濱邊美波好像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樣的舉動,所以她看不出有任何不耐煩的跡象,恬靜得讓湊崎常夏想起了大阪城公園里的豐臣秀吉雕像。
一樣的面無表情,給人以冷漠的感覺。他幾乎都在以為自己對面坐著的就是一個美少女的蠟像了,唯有濱邊美波輕微的胸口起伏,戳破了他的幻覺。
所以他主動移開了視線。
格外安靜的環(huán)境,讓湊崎常夏有些不適應(yīng),回到櫻花國以后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熱鬧的周圍環(huán)境,這里的一切都與他在大阪所經(jīng)歷的不同。
或者說和周圍的環(huán)境也是格格不入,難以想象在繁華的東京還會有這樣的地方,被雜草簇擁的圍墻,還有每次推開都是一次噪音污染的鐵門。
看著放在窗口位置上的小瓶子,里面放有很多株之前濱邊美波手中握住的那種不知名野花。
濱邊美波在帶他進門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將瓶子里的花更換成自己新采的,但就算是能夠每日更換一次,話也很快就會枯萎掉,所以湊崎常夏并不明白濱邊美波這樣的做的意義。
或許可以歸結(jié)于這個年齡女生的奇思妙想吧。
窗邊除了裝有野花的透明瓶子以外,就只剩下了印有多瓣菊花紋飾的窗簾,窗簾的顏色是暗橙色的,一看就是很久之前的風(fēng)格了,大朵的菊花擁擠在窗簾上,空余部分則填充了四葉草,這讓湊崎常夏感到有些壓抑。
窗簾的邊緣印著的是三葉草,或者說是填充部分的四葉草只截取了一半以后的樣子。
在窗簾的旁邊,還有一只壁虎。
壁虎?
湊崎常夏揉了揉眼睛,那一只大概有著巴掌大小,渾身帶有暗灰色斑紋的壁虎,看起來和窗簾的顏色幾乎一致,如果不是湊巧湊崎常夏在觀察窗簾的紋路也不會發(fā)現(xiàn)他。
壁虎也和他們兩個人一樣,安安靜靜的趴在窗簾是,偶爾會像是側(cè)躺在床上玩手機累了以后翻個身一樣,從一朵菊花紋飾爬到另一朵上。
也不過如此嘛。
看見壁虎攀爬的動作和一般的爬行動物沒有什么區(qū)別,這讓湊崎常夏有些失望。還以為會和別的動物有所不同。
意識到壁虎并沒有什么特別之處以后,湊崎常夏將注意力從它身上移開。
趴在窗簾是的壁虎,不論春夏還是秋冬,不分日夜的安靜停留在窗簾上,世界只有這么大的它不會寂寞嗎?
不過它好像很快樂的樣子。
將自己代入了一下,發(fā)現(xiàn)那樣的生活并不美好以后,湊崎常夏突然扭頭看向了對面的濱邊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