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我心甘情愿
身材魁梧的男人拿著柳樹條指了指滿是碎石的土路,兇神惡煞地斥責(zé)。
賠錢貨,今天非打好她們不可!
火辣的陽光如炭火灼燒著身體,孟糖心疼地拉著二妮,著急解釋:“大爺,饃和綠豆湯是我從家里端來,不是二妮偷得?!?p> “你家?糖糖,小孩子說瞎話,會嘴?!?p> 她家,窮得屋頂漏風(fēng),能吃到這么好的食物?
好心好意解釋,卻被看輕,孟糖不忿地指著碗面的梅花,質(zhì)問:“大爺,你要是不信可以回家比對一下,你家有這花色的碗嗎?”
“糖糖,你再鬧,大爺連你一塊懲罰?!?p> 孟華建抬腳狠踢跪姿不穩(wěn)的孟二妮,一臉煞氣地拍了拍孟糖腦門。
“??!”
粗糲的手指抵在腦門,孟糖深覺晦氣,下意識躲開,但一個不留神被推倒在地。
孟華建沖著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孟糖冷笑一聲,目含戾氣地看向乖巧跪在太陽底下的孟二妮和孟芳,厲聲質(zhì)問:“早上分給你倆的活干完了嗎?”
“我·····”
無限的恐懼襲擊神經(jīng),孟二妮瑟瑟發(fā)抖地盯著地面上的影子,結(jié)結(jié)巴巴,說不出兩個完整的字。
孟芳余光瞥見孟華建不耐煩的神情,搶著回答:“爸,我還差半筐就完成。”
啪嘰!
粗壯的柳樹條甩在兩人身上,孟二妮忍不住痛哭。
“偷懶?;肥帐?。”
一鞭又一鞭甩在兩人背上,不多時,鮮紅血痕透過輕薄的衣服顯露外面,兩個年紀不大的姑娘咬著拳頭無聲啜泣。
虐待,這是赤裸裸的虐待!
孟糖眼睛發(fā)紅地盯著堂姐鮮紅的后背,撿起地上的石頭,用力砸向孟華建。
畜生,他不配為人父!
打得正盡興的孟華建抬頭摸了摸頭頂被砸出的小鼓包,眼神兇狠地盯著孟糖,揮舞著鞭子就要鞭打孟糖。
“你也想嘗嘗挨打的滋味,是吧?”
沾血的柳樹鞭近在遲尺,孟糖隨機應(yīng)變抓了一把泥土,用力扔向孟華建臉上。
細碎的灰塵鉆進眼睛,孟華建痛叫一聲,臭嘴不停罵罵咧咧地咒罵。
孟糖身姿矯健從地上一躍而起,緊緊抓住孟二妮冰涼的小手,大聲說:“站起來,咱們一起去找爺爺!”
用力甩開孟糖溫暖的手掌,孟二妮淚水漣漣地催促:“糖糖,你快走,不然被爸抓著,他會打死你?!?p> 她們跑不掉,就算此時跑走,可等晚上回家,照樣會挨打,甚至比現(xiàn)在還重,她已經(jīng)不抱有任何期望!
孟芳回頭看見孟華建擦去臉上的灰塵,眼睛似乎能看清東西,急得她大聲吼道:“糖糖,你別管我們,快跑?。 ?p> 她們已經(jīng)挨慣了打,就算再打一頓,又怎樣呢?
可糖糖不一樣,她心地善良,中午的飯是近些年她吃過最美味的一頓飯,她不希望糖糖挨打。
“跑?一個都跑不掉?!?p> 隱約能看清面前模糊的人影,孟華建伸展雙臂準(zhǔn)備掐孟糖脖頸,孟芳一個用力將孟糖推到一旁,轉(zhuǎn)而死死地抱住孟華建小腿。
“糖糖,你快跑···啊!”
孟華建單手拎著孟芳頭發(fā)將她整個拽起,面目猙獰著盯著孟芳痛苦的神情,露出得意的笑容。
“吃里扒外的東西,老子今天弄死你?!?p> 孟華建伸手扣住孟芳脖頸,慢慢捏緊,孟二妮趴在孟華建腳跟,哭泣著哀求,可孟華建鐵石心腸,狠狠一腳踢開孟二妮,神情癲狂地盯著孟芳青紫的臉。
咚!
一顆石子劃破孟華建黝黑的臉,鮮紅的血從皮膚深層往外滲透,孟華建抬手抹下臉上的血漬,一甩手將孟芳扔在地上。
“既然你非要找死,大爺成全你?!?p> 駭人的殺勢席卷而來,孟糖扭頭就跑,同時不忘大聲叮囑:“大姐,你快去找爺爺救我?!?p> 一個人既然擁有殺心,那他已經(jīng)不算人!
孟華建剛剛真的想要殺死大姐,雖然不知道一向以忠厚老實著稱的他為啥會有如此想法,但只要她在,他的想法就不可能實現(xiàn)。
“大姐,你沒事吧!”
哭著爬著匍匐到孟芳身旁,孟二妮眼睛通紅地望著氣息奄奄,脖頸青紫的姐姐,淚水大滴大滴落在地上。
為什么,爸為什么要這樣對她們?
孟芳艱難地咽下口水,忍著喉嚨的刺痛,急切吩咐:“二妮,別哭,你趕緊去三叔家,不然糖糖危險。”
“你和我一起,不然爸不會放過你?!?p> 孟芳眼含熱淚地看向同生死做斗爭的孟糖,顫抖著身體呵斥:“不行,糖糖等不及,快,你快去?!?p> “姐,你等我回來?!?p> 孟二妮抬手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和鼻涕,身體如箭一樣沖向遠方。
糖糖,一定要堅持?。?p> 孟華建氣喘吁吁地站住陸地,發(fā)狠地舔著后槽牙威脅:“臭丫頭,再敢往溝里跑,我就把你踢水里,淹死你?!?p> 小妮子還挺聰明,知道跑不過他,居然利用地形地勢困他,剛剛差點把他坑溝里。
如果說之前只是憤怒,那么現(xiàn)在的他是怒火沖天。
“來呀來呀!”
孟糖一邊激怒孟華建,一邊悄悄用腳后跟出溜溝邊的泥土。
“活得不耐煩!”
沒兒子前,他在村里卑躬屈膝,處處抬不起頭,可自從有了兒子,他何時受過如此挑釁?
孟華建看準(zhǔn)孟糖所處位置,小跑著沖向孟糖。
“進去!”
龐大的身軀眼瞅著就要撞在她身上,孟糖側(cè)身一躲,將孟華建坑進水里。
水溝不算深,但水底的泥漿很黏,孟華建撲通一聲掉到水溝中央,厚厚的泥漿緊緊包裹他的雙腳,一時之間,竟動彈不得。
“臭丫頭,別讓老子抓到你,不然非弄死你?!?p> 身后的吼聲猶如牦牛嚎叫,孟糖自動屏蔽罵罵咧咧的臟話,彎腰扶起孟芳。
“大姐,走嗎?”
“走!”
聽懂孟糖話外之音,孟芳思索半秒,點頭應(yīng)道。
從今往后,她沒家了···真好!
孟華建滿身泥漿地走出水溝,狠戾地發(fā)誓。
“想跑,除非我死?!?p> 一回頭看見孟華建猶如魔鬼附身地追在身后,孟芳驚恐地推攘著孟糖:“糖糖,你快跑,別管我。”
她腿受了傷,跑不快,會拖累糖糖!
“大姐,我絕不會丟下你離開?!?p> “別,不要管我,我不值得······”推出去的力被截住,絕望的淚水順著臉頰嘩啦啦流淌,孟芳哭著說道。
“哪有什么值得不值得,我心甘情愿罷了!”
笑子風(fēng)
愿天下永無家暴,家暴之人不得好死,不過他做過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但家暴之人永遠不會得到原諒,也永遠不會和解。 在我的世界,就是非黑即白,惡就是惡,永遠不能被洗白。 寫著一章,我快哭了,編寫邊流淚,也是沒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