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朱貴的福緣(中)
朱貴一行人到來的時候,張老爺正帶著家眷,穿著睡衣,聚在大廳中,里面點著火盆,驅(qū)散寒氣。
廳外則是守著幾個手拿棍棒,臉色微白,殘留著恐懼之色的健仆。
堂中,一個正襟危坐的紫衫刀客正閉目養(yǎng)神,高手派頭撲面而來,這人是張老爺重金聘來的護院。
聽到朱貴的來意,張老爺還沒來得及開口,這刀客就突然睜眼,冷聲道:
“那妖孽實力高強,便是連我都沒有把握對付,不要以為學了兩手拳腳,就覺得自己能行了。
你等還是不要去送死為好。
我已經(jīng)飛鴿傳書給我大哥,他乃是練就真氣的頂級高手,我們只需等他到來,危機自消?!?p> 話雖然難聽,但也不失為一番好意。
堂上的張老爺見刀客這么說,也是順著他的意思道:
“諸位的好意張某心領(lǐng)了,但展護院的話你們也聽到了,還是等他大哥到了再一起行動吧。
到時候把握也大些。”
朱貴聞言,反而問道:
“聽你的意思,你和對方交過手了?他到底是個來路?”
刀客見朱貴不依不饒,有些不耐煩,但還是回道:
“那不是人,是一只足夠磨盤大的蜘蛛。這些日子失蹤的人也都是它以蛛網(wǎng)捆走,這才讓我們發(fā)現(xiàn)不了蹤跡。
今夜它想對張二小姐出手,被我發(fā)現(xiàn),就與它斗了一番。
若不是我手中金刀乃是百煉精鋼,斷了它口中蛛絲,連我都要被它捆走。
另外,它還能驅(qū)使小蜘蛛,腹口一張,就有無數(shù)蜘蛛吐出。
現(xiàn)在你還想對付它嗎?”
朱貴卻是松了一口氣。
原來只是一只大蜘蛛啊。
紫竹林的靈蛇他都吃了幾十條,王蛇來了都得叫他一聲朱哥,他還怕一只大蜘蛛?
他再問道:“閣下可知道那蜘蛛的藏身之地,在下雖然本事平平,但對付這等妖邪之物,還算有幾分心得?!?p> 嗯,不驕不躁,有老板的幾分風范了。
朱貴默默給自己打了八十分。
卻沒想到刀客仿佛受到了侮辱一樣。
“你本事平平,卻說能對付那蜘蛛,我卻對付不了,是在說我沒本事嗎?”
朱貴本就僵硬的臉色更僵了。
“不是,我就是謙虛一下?!?p> “那你就是說比我強嘍?”刀客抓住不放,一副我要發(fā)飆的樣子。
朱貴不想說話了:“是我多事了,告辭。”
于是朱貴等人又走了,熱臉貼了冷屁股。
刀客冷哼一聲:“算他識相,否則非讓他見識一下我手中金刀?!?p> 張老爺一旁干笑道:“展護院,他們也是一番好意,你就不要生氣了。不知道貴兄何時才能到?”
刀客道:“最多兩天時間?!?p> 張老爺松出一口氣:“那這兩日就勞煩展護院多勞累了?!?p> 刀客矜持地點點頭:“只要張老爺答應(yīng)過我的事情不后悔,那張老爺盡可放心,有我在,那妖孽過不來?!?p> ……
凌晨時分。
“凌晨拜訪,擾人清夢,卻是對不住各位了?!?p> 張老爺朝著朱貴和許老伯等人拱手抱歉。
許老伯不解問道:“張老爺,你這是什么意思?”
張老爺沒答,反而問道:“之前聽這位小哥說是能對付那妖孽,不知有多少把握?”
朱貴沒有打包票:“得見過才知道,如果真是如你家護院所說,差不多七八成把握。
不過張老爺,你不是要等你家護院的大哥嗎?”
聽朱貴有七八成把握,張老爺先是神情一松,而后嘆了一口氣,苦笑道:
“那不過權(quán)宜之計罷了,都怪老夫識人不明,引狼入室啊?!?p> “那展一白自詡俠義,老夫自問對他也不薄,卻是未曾想到他竟對我女兒包藏禍心。
小哥可知他為何一定要攔著你去對付那妖孽。
全因老夫之前一時惶恐,被他所趁,答應(yīng)了他若能除去妖孽,護我全家平安,就將二女兒許配給他。
若是被小哥除了妖孽,這承諾自然無從談起。
我之前順著他的話,也是擔心他會惱羞成怒,壞了如今平靜局面。”
“現(xiàn)在老夫找來,便是想請小哥出手,能夠除去那妖孽。”
說著,張老爺朝朱貴躬身一拜,言辭懇切道:
“請小哥放心,老夫絕不讓你白白出手,待到妖孽除去,老夫?qū)⒂H手奉上黃金百兩?!?p> 對于他這樣的大戶,一次性拿出黃金百兩,也是有些肉疼。
不過能破財免災(zāi),也算不錯的結(jié)果了。
許老伯站在一旁,沒有說話。
他與張老爺有些交情,但朱貴與他無親無故,他沒有替他做決定的資格。
朱貴則是一時恍惚。
當張老爺在他面前躬身請求,當黃金百兩的字眼出現(xiàn),他卻沒有絲毫心動。
他才驀然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走出這么遠。
他回過神來,只覺精神已經(jīng)完全不一樣了,但他又說不出來哪里不一樣。
“看在許老伯的面子上,這事我可以試試?!?p> 朱貴斟酌著語言,不敢一下子應(yīng)承下來。
張老爺高興道:“那蜘蛛如今就藏身在我家二女兒的閨房內(nèi),它昨夜又拖了兩個人進去,如今也不知道怎么樣了?!?p> 朱貴點點頭,又朝張老爺叮囑道:
“待我過去,許老伯這些人你得照顧好,若是有人少了一根毫毛,不僅是你們,還是我,都得死?!?p> 張老爺臉色先是一變,而后賠笑道:
“我和許老哥也是好朋友,絕對不會讓他們出事的。”
“你讓個人來給我?guī)?。”朱貴說道。
待到朱貴走后,張老爺神情一松,朝許老伯道:
“許老哥,這是你誰家的晚輩,好生厲害,這么年輕,氣勢卻壓得我有點受不了。
而且他對你們這么要緊,難不成是老哥你一直藏著的孫女婿?”
聞言,許老伯的臉色有些古怪。
“咳咳,他是我一個晚輩店中的伙計。”
或許是朱貴一路上都對他們十分客氣的緣故,他完全沒有張老爺這樣的壓力。
張老爺面色也變得古怪起來。
“伙計?”
“他怎么能是伙計呢?”
“他怎么就不能是伙計呢?”
一個清朗的聲音在其背后響起。
許老伯聞聲看去,神色當即一喜:“方長?!?p> “方長哥哥?!?p> “小方哥哥?!?p> “小方老板?!?p> 眾人不約而同地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