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燭的腦子混沌,眼前的景象都快要顛倒,思緒昏昏沉沉,像是一團(tuán)繁瑣纏繞著的細(xì)絨毛線。
被四周紛擾所影響,她一時間沒有聽出耳邊的男人聲音是誰,只是知道他念出了自己的名字,所以知道他大概是認(rèn)識她的…
刑燭攥著手機(jī)的手抬了一下,再度將手機(jī)緊貼到了耳側(cè)。
醉意作祟,她語氣懶散桀驁的回了一句,“我干什么…關(guān)你屁事啊?!?p> 霎時,電話那端人的呼吸聲都停了下來。
幾秒后,刑燭才聽到那人好像是冷哼了一聲,聲調(diào)染著鮮明的嘲弄和冷冰冰的情緒。
刑燭登時火氣更大了,“…你,你哼什么?”
那端人儼然是不想和她繼續(xù)在這里拌嘴吵架,冷聲回問了一句,“你現(xiàn)在哪兒?”
刑燭想著他是誰啊就要她的位置,她才不給。
但也許是潛意識認(rèn)出來了那端的人,又或者是此刻她的腦子過于混沌,她張口就說了出來,“鉑金公館…2290……”
刑燭還準(zhǔn)備說些什么的時候,那邊人忽然掛斷了電話。
她精致的眉眼擰起,低頭看了一眼手機(jī),想看看這來電人是誰,卻發(fā)現(xiàn)手機(jī)無論如何都摁不開了。
哦,沒電了。
刑燭在心底下了個結(jié)論,就把手機(jī)塞了回去。
重新拿起第四瓶酒靠近唇瓣的時候,她發(fā)現(xiàn)這瓶子好像有千鈞重一般,無論如何都倒不到嘴巴里。
她睜開眼,入目就是秦讓那張端正的臉。
明明四周都是靡靡之音,他在這里,他周遭就像是在開學(xué)術(shù)討論會,渾身散發(fā)著一種高居人上的無聲傲慢感。
刑燭視線滑落到酒瓶的末尾,秦讓的手就在那兒搭著。
刑燭掀起眸子和他對視,“嗯?”
她沒說話,用鼻音淡淡的反問了一句。
秦讓看著她的眼神沒什么情緒,似嘲非嘲般開口,“你的酒量還是這么垃圾,看來那一年的鍛煉對你來說根本不存在?!?p> 刑燭沒開口,秦讓繼而眸色驟深了幾分,壓著聲音道,“讓你喝酒確實(shí)有報復(fù)的心理,但是其實(shí)我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從那種頹廢的困境里走出來了……現(xiàn)在看來,刑燭,原來你還是老樣子?!?p> 刑燭眼前的視線模糊混沌,但是腦子里的一根神經(jīng)卻忽然被緊緊的扯住了,讓她渾身都是一震。
刑燭直勾勾的盯著眼前的人,“我什么老樣子?”
秦讓那股子報復(fù)心理延伸延伸到了唇角,他壓低了聲音開口,“還用我說么?你表面上看起來裝的云淡風(fēng)輕,實(shí)際上,你什么都沒忘,什么都沒看開。喝酒的時候喝的很爽吧?平常忍的辛苦吧?裝什么瀟灑——”
秦讓在說話的時候,視線一直在觀察著刑燭。
看到她眼底那一縷清晰可見的破碎與隱忍,他冷笑。
他就知道。
從小到大,他都是碾壓無數(shù)人的頂尖。怎么可能說他走不出人生低谷期,而刑燭卻能坦然的走出來,還越來越好?
這絕對不可能。
他故意逼她一把,看著她喝酒時那種狀態(tài),他就知道,走出來,對她來說,和他一樣困難。
她平日里果然都是裝的,現(xiàn)在一樣暴露了本性。
秦讓心底有種說不出的暢快,他繼而準(zhǔn)備說些什么的時候,手里攥著的酒瓶忽然被一股他難以抗衡的重力給奪了過去。
他視線下意識看了過去,入目,就是一雙漆黑戾的眸子,比那深冬的狂風(fēng)還要凜冽幾分。
秦讓下意識擰起了眉,不等他開口,額前忽然一震。
旋即,一股劇烈的疼痛讓他后退了兩步,一下子撞到了身后的桌子上,前額被重?fù)舻难炞屗幌伦铀ぴ诹说厣稀?p> 這場喧鬧的同學(xué)聚會因?yàn)檫@邊的動靜,瞬間安靜了下來。
有人想去扶秦讓,卻被那貿(mào)然出現(xiàn)的男人給嚇到了,硬是不敢動彈。
褚盡低垂著視線,居高臨下的凝視著不遠(yuǎn)處癱在地上沒起來的男人。
幾秒后,他把手里攥著的酒瓶隨意丟到了一側(cè)的垃圾簍里,視線定格在沙發(fā)上的女人臉上。
他臉上看不出什么鮮明的情緒,只有周身的低氣壓讓人覺得陰冷攝人。
趁著人聲的沉默,刑燭腦子也清明了幾分,勉強(qiáng)認(rèn)出了眼前人的臉,卻依舊混沌,“你…怎么來了?”
褚盡抬手把她從沙發(fā)上輕而易舉的抱了起來,另外一只手抽了幾張桌面上的餐巾紙,直接塞到了刑燭的嘴巴里。
他聲音冷硬,“閉嘴?!?p> 刑燭雙頰潮紅,神色恍惚。
那邊,總算有人上前去扶起了秦讓。
秦讓站起來沒幾秒,撇開那人的手,直接紅著眼奔著褚盡的方向沖了過來。
褚盡看著他的眼神是毫無情緒的冷冽和漠然,沒有任何猶豫的朝著他胸前狠狠的踹了一腳下去。
又是一聲巨響。
有人驚呼,有人竊竊私語,有人再次狠摔在地上。
褚盡看著秦讓,猶如睥睨螻蟻,菲薄的唇抿成了冷冽的弧度。
他或許是準(zhǔn)備開口說些什么,在萬眾矚目之下。
而他懷里的女人在這個時候,十分不適的嚶嚀了一聲。
眾人可見,他幾乎是瞬間變了一個眼神,低聲問了一句,“不舒服?”
刑燭沒開口。
褚盡直接轉(zhuǎn)身,大步走出了包廂。
片刻后,包廂內(nèi)的安靜才被打破。
虞清察覺到了什么,從包廂內(nèi)的廁所跑了出來,看著眼前的一幕,一臉懵逼。
“什么情況……?”
沒人知道,這一切是什么情況。
只是有些有心人悄悄在心底發(fā)表了一些看法——
就算如雪山般巍峨的秦讓,也會訇然崩塌??船F(xiàn)在他落魄的樣子,和往日的反差倒也巨大。在比他更強(qiáng)大的人面前,他不也照樣端不起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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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廂外的長廊上。
褚盡抱著刑燭剛走出來,身后就繞了兩個同樣身姿卓越的男人,他倆對視了一眼,然后匆忙跟上了褚盡的腳步。
“這誰啊?這就是嫂子嗎?”
“嫂子怎么了?喝多了還是睡著了,需要我替您開個房嗎盡爺?”
褚盡視線冷冰冰的掠過他的臉,“滾蛋?!?
烏姜呢
不管大伙愛沒愛上這個男人,反正我是愛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