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燭的視線其實是恍惚的,眼前的人她看不清楚,她的腦子也混混沌沌的。
但是這一刻,她可以清晰的感覺到腳踝處那炙熱的觸感,讓她那一片肌膚都顫栗一般的抖了一下。
她下意識的后退,可惜褚盡并不想給她這個機會。
她要為了自己說的話負責。
刑燭又試圖說些什么,話已經到了嘴邊,發(fā)現褚盡已經放開了她。
而她的腳上,已經穿上了一雙女士拖鞋。
造型不太可愛,不像玫瑰。
刑燭又忽而想起了什么,直勾勾的看著眼下半跪著的男人,“我是玫瑰,不是小公主?!?p> 褚盡仰面看著她,從他的角度,更能發(fā)現她此刻的嬌憨。
此刻的刑燭,是和往日完全不相同的。
他也并不覺得往日里的刑燭不好。這個女人,無論是什么樣的模樣姿態(tài),他就算下定了決心,也無法生厭。
像是他命中注定的劫難。
男人扯了扯唇,驟然起身。
“行,我的錯,口誤?!?p> 刑燭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這句話,她已經晃悠悠的走到了別墅里面,仰面看著這一切的陳設。
褚盡看著她的背影,擰了擰眉。
總覺得她下一秒就會摔倒。
而事實證明,有時候人的預感就是這么的準確。他的想法剛剛沉寂,刑燭就忽然身形一傾,徑直仰面摔到了一側的沙發(fā)上。
——還好是沙發(fā)。
褚盡頓了一下,而后快步走了過去,“摔到哪兒了?”
在喝醉了的刑燭面前,他不需要掩飾自己的情緒。
刑燭躺在沙發(fā)上沒理他,一動不動。
這是沙發(fā),不至于會摔出事兒。
她不動彈也不說話…是摔疼了?
褚盡眼底的情緒無聲沸騰,剛準備伸手把她從沙發(fā)上撈起來,就聽刑燭忽然悶悶的開了口。
“我好餓?!?p> “……”
褚盡沉默了幾秒,而后冷呵了一聲。
刑燭也從沙發(fā)上坐了起來,下巴耷在靠背上,就那樣醉醺醺的直勾勾的盯著褚盡,往日里毫無情緒的清冷雙眸,此刻卻柔軟可憐的像是能滴出水來。
褚盡和她對視了一瞬,很快撇開了視線。
他往前走了幾步,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步伐再次頓了下來。
他在刑燭的注視之下,退步走了回來。
然后,他問,“吃什么?”
刑燭眨了眨眼,“…烤鴨?!?p> “夜里不吃油膩的?!?p> 刑燭撇嘴,“蛋糕。”
“太甜?!?p> 刑燭生氣,“…那我不吃了!”
褚盡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聲線散漫,“這是你說的?!?p> 刑燭腦子好像卡殼了一樣,明明知道自己這是被下了套還踩了進去,但是一時之間就是不知道怎么反駁。
她就這樣直勾勾的看著褚盡,凝視著他那漆黑深邃如漩渦的眸子。
最終,她成功被困意壓下了眼皮,腦子一昏,朝著身后的軟墊摔了下去。
褚盡也沒想到,刑燭喝醉了會這樣花樣百出。上一秒要吃東西,下一秒倒頭就睡。
在一個關系不算很親近的成年男人家里,當著他這個算不上正人君子的男人的面,就這樣睡著了。
是太信任他…還是真的喝的太醉沒了防備?
他走到沙發(fā)旁俯身,視線定格在刑燭的臉上,巡視。
又過了幾分鐘,他才收回了視線,隨意的把襯衫的第三顆扣子也擰開了,襯衫里隱約浮現出的風景,有股說不出的蠱惑。
-
褚盡洗完澡之后,披著浴巾從浴室內走了出來。
熱氣四散,他視線掠過沙發(fā)上的女人身影,她比之之前,稍稍有了一些變化。
攤著睡的睡姿變成了蜷縮,和之前在車后座上一樣。
褚盡之前在一本書分析人類睡姿的書上看過,攤著睡是安全感極強,那么與之相反的,蜷縮起來,就是毫無安全感。
背部是她柔軟而又自欺欺人的外殼,她此刻就像是一只…小蝸牛。
褚盡覺得這個形容不是很貼切,刑燭儼然不像是這種愚蠢而又呆萌的生物。
畢竟她是一個把欲擒故縱和語言藝術玩到了一定水平的人。
褚盡收回視線,從冰箱里拿出了一瓶冰水,喝了一口。
沒過多久,他上樓又拿了一層薄被,隨意的蓋在了刑燭的身上。
刑燭舒愜的悶哼了一聲,放在耳邊的手動了動,耷在了褚盡的胳膊上。
褚盡動作頓了一瞬,而后很快的抽回了手。
他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仰頭再度喝了一口冰水,喉結聳動間,呼吸逐漸平穩(wěn)。
在離開沙發(fā)的時候,褚盡忽然想到一件事情。
刑燭今天似乎沒洗澡。
她這人挺愛干凈的大概。
褚盡皺了皺眉。
算了。
如果他動手,刑燭大概——
不,他不會動手。
褚盡心如玄鐵,上了樓。
很快,屋子內的智能家具察覺到了安靜,悄無聲息的進入了睡眠狀態(tài)。
-
刑燭睡醒的時候,是第二天清晨的五點整。
這會兒的天還是蒙蒙亮的狀態(tài),把一切都顯的灰暗。卻又暗藏著黎明即將到來的生機。
她睜開眼的瞬間,只覺得渾身都是酸痛的。意識回籠片刻,后腦勺又覺得沉沉的疼,像是被人打了一棒子一樣。
刑燭悶哼了一聲,蜷縮的身體被她伸平了。
她揉了揉太陽穴,還有自己的眉眼中心。
過了幾秒,她才像是意識到了什么一樣,忽然睜開了眼。
就算還未完全天明,但是現在的光亮也足以讓她看清眼前的一切。
這不是她家。
這是哪?
她想不起來,記憶破碎成了一塊一塊的,用力去回想,腦子里的悶疼感更強了。
刑燭對這種感覺不算陌生,她知道這是宿醉。
和之前一樣,她一旦喝多了就會斷片兒,記憶只停留在喝酒的時候。
撐著身子勉強從沙發(fā)上坐了起來,刑燭看著地上有一雙鞋,她盯了幾秒,因為潔癖的原因沒穿。
她光著腳接觸著冰冷的大理石地板,還沒走出幾步,屋子里驟然亮了起來。
刑燭步伐一頓,旋即很快明白了這是智能家具的智能感應,感應到了人它們就會亮。
她繼續(xù)往前走著,忽然,視線定格在不遠處的桌子上。
桌子一片空曠,只放了一個小盒子。
——又或許不該這么靦腆的稱它為小盒子,畢竟都是成年人了。
它是避孕-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