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裝大了?!?p> 徐述年出了門直接沖向了衛(wèi)生間,肚子里翻江倒海,飯桌上本來就沒吃上兩口的徐述年成功的為自己的自大付出了代價。
三個二兩杯,足足六兩的52℃白酒灌進去,放在二十年后的徐述年身上興許頂多只是不起眼的開胃小菜,連賽前熱身都算不上。
但現(xiàn)在就呵呵了,徐述年明顯是高估了自己,更低估了目前這副的年輕身體還遠遠沒有像后世那般適應酒精和香煙的破壞力。
有句話怎么說來著?
腦子會了,可身體卻在誠實的告訴你,不,你沒有。
一通天昏地暗的嘔吐,從廁所扶著墻走出來的徐述年臉都綠了?;氐桨嗉壍牡胤揭呀?jīng)逐漸散了場,學生們?nèi)齼蓛傻耐庾?,不少人約著去刷夜壓馬路,一看就是被高三一整年的高強度作業(yè)給憋壞了。
往里探了探頭,發(fā)現(xiàn)蔣洛正坐在桌上東張西望。
“人都走完了,你還擱這兒看ufo呢?”徐述年走過去就拍了蔣洛一個后腦勺。
“還不是等你,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掉廁所出不來了呢。對了,你剛碰到閆靜了沒?她正找你呢。”
蔣洛嘟囔了一句,問道。
“我他媽上的是男廁所?!?p> 徐述年翻了個白眼。
“我就想不明白了,這小胖丫頭老抓著我不放干嘛,我和唐婧微的是革命情誼的純潔擁抱。再說了,我又不是抱她,至于嘛。”
徐述年臉色有點不好看,閆靜這小胖丫頭是沒完沒了不?
可他話沒說完,蔣洛就縮了縮脖子,伸手拽了徐述年一下。
徐述年扭頭一瞧,便看到飯店大門的地方閆靜正直勾勾的望著他。
媽的,好像有點尷尬。
“小閆班長....”
徐述年清了清嗓子準備左顧而言他。
“別叫我,你可沒抱我,畢竟抱不動。”
閆靜抱肩冷笑。
徐述年沒好氣兒的瞪了蔣洛一眼,這小子放以前肯定是個投降當漢奸的貨,嘴上就沒個把門的。
不過徐述年一點都不覺得尷尬。
“哪能啊,小閻班長,你這可就錯怪我了。我覺得吧豐滿跟胖是完全不沾邊兒的兩件事兒。你的身材就是豐滿那一型?!?p> “有科學數(shù)據(jù)表明,但凡我們這些年齡在十八歲的青少年普遍的體脂率在28%,而女性的體脂率要偏低一些,這并不適合身體的生長。”
“而小閻班長的身材豐滿,別看現(xiàn)在比較胖,但積累的體脂會轉(zhuǎn)化為身體成長的養(yǎng)分,未來興許會身材高挑,瘦成一道閃電?!?p> 徐述年輕咳了一聲,一本正經(jīng)的胡說八道。
蔣洛在一旁聽的都驚了,他還是頭一次聽到這種說法,徐述年啥時候還讀過這種研究報道?
“真的?你唬我呢吧?!?p> 閆靜也愣了。
“當然沒有,中國人不騙中國人。而且這都是經(jīng)過科學論證的說法,一時的胖不是胖,那叫豐滿。不瞞你說,體脂含量越高,在身體成型后會根據(jù)身體內(nèi)雌雄激素的分泌形成鮮明的性別特征?!?p> “有句話怎么說來著?”
徐述年眨了眨眼,他挺胸抬頭,一副所言非虛的模樣。蔣洛正聽的云里霧里,下意識的順著徐述年的目光望去,恰好落在了閆靜的臀部上,瞬間愣然。
“屁股大好生養(yǎng)?”
蔣洛猝。
本來就將信將疑的閆靜橫眉倒數(shù),惱羞成怒的逮著蔣洛追打起來,一時間雞飛狗跳。
仇恨成功轉(zhuǎn)移。
徐述年出了一口氣,他看著追逐打鬧的蔣洛和閆靜砸了砸嘴,心中輕快起來,還是他娘的高中好哇。
徐述年已經(jīng)記不清楚有多久沒有這么輕松了。
按照之前的軌跡,徐述年填報了高考志愿后進入了陳倉師范,畢業(yè)后成為了一名教師。
老陳的判斷其實一點也沒錯,性格活絡的徐述年壓根就不是一個安于現(xiàn)狀的主兒。
對朝九晚五教書育人的職業(yè)興致缺缺的徐述年干了沒一年就選擇了辭職,一頭扎進了商場里頭撲騰,直到三十六七才勉強混出個人樣來。
徐述年笑了笑,低頭瞧見桌子上放著一本米黃色的同學錄。
這應該是閆靜剛剛拿過來的,被自己岔開了。
同學錄是嶄新的,米黃色的封面上是經(jīng)典的米老鼠圖案,輕輕一嗅,散發(fā)著蘭花般的香味。
徐述年敢打賭,這絕不符合閆靜這個小胖丫頭的審美。
如果他記得沒錯的話,比起米老鼠這些可愛的卡通圖案,我們的小閆班長更喜歡男性向的變形金剛,上了大學之后更是毫無意外的成了眼鏡度數(shù)過千的理工女。
身處這個時代,徐述年深藏的記憶逐漸復蘇,想起了很多東西。
他翻開同學錄,上頭已經(jīng)密密麻麻的寫了很多留言,各有不同。這些名字有些熟悉,有些陌生,但瞧紙頁上的字跡一筆一劃,似乎每個人都寫的很認真。
往后翻了翻,徐述年看到了蔣洛的留言。
‘高中三年,眨眼便過,我們還來不及珍惜就迎來了畢業(yè)季,記憶不會褪色,友誼能夠長存,愿我們的唐班花越來越漂亮?!?p> 中規(guī)中矩。
行吧,以蔣洛三年都沒及格過的語文水平已經(jīng)算超常發(fā)揮了。
下邊是胡成禮的留言,一連串的英文詩詞,寫了滿滿一個篇幅,那是海子1989年寫的‘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似乎是刻意炫技,一連串的英文字母寫的龍飛鳳舞,徐述年甚至在通篇中發(fā)現(xiàn)了幾個拼錯的單詞。
裝逼啊。
徐述年搖了搖頭,琢磨著是不是幫胡成禮糾正過來,便見到剛剛追鬧結(jié)束的蔣洛齜牙咧嘴的走過來,脖子上多了三道血痕。
“你寫不寫啊,徐述年,全班同學就剩下你沒寫了。趕緊的,婧微那邊還等著我回家呢。”閆靜這小胖丫頭氣鼓鼓的走在后邊,一副余怒未消的模樣。
果然是唐婧微的啊。
徐述年怔了怔,他思索了一下翻開新的一頁。
時隔二十年過去了,他早已經(jīng)記不清楚上輩子有沒有在唐婧微的同學錄上留言。
不過徐述年覺得就算有,恐怕也多半是佯裝無事的無病呻吟。
少年的倔強嘛。
徐述年本想隨意的寫上兩句祝福的話,可歪頭想了一下,提筆,在下筆,唰唰的寫了起來。
‘你說人生如夢,我說人生如秀...’
再度重相逢。
...
閆靜抱著通訊錄走出飯店,道路的拐角處正有三五個學生正在依依不舍的道別,她小跑了兩步,跟人群匯聚。
“幸不辱命!”
閆靜喘著氣將同學錄交還給唐婧微手中,唐婧微笑了一下,道了聲謝,一雙眼睛彎成了月牙,她還真怕徐述年不聲不響的走掉,不在同學錄上留下最后的話。
只是翻開同學錄看著上邊那一行行句子,唐婧微卻怔了怔,她表情疑惑似乎有些不明白。
“寫了什么?”
一旁的胡成禮好奇,拿過了同學錄,幾個要走的女生也湊了過來。
胡成禮翻了幾頁,剛翻到自己寫的英文詩上,頓時目瞪欲裂,想殺人的心思都有了。
狗日的徐述年不講江湖規(guī)矩竟然改我留言。
不過其他的幾個女生卻沒有關(guān)注胡成禮的糾結(jié),她們目光落在徐述年的留言上,仔細看過一圈一個個也愣了。
“這是詩吧,好像不怎么押韻?!?p> “不像是詩,就算是現(xiàn)代詩也沒有這么寫的啊,你們說再度重相逢是什么意思?”
“好像是歌詞吧?!?p> “有點?!?p> 唐婧微有點發(fā)愣,目光落在同學錄上輕聲念了出來。
你說人生如夢,我說人生如秀。
再度重相逢。
的確很像歌詞。
他...
抄歌詞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