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內(nèi)一片安靜,肯特國王和貴族們驚訝的看著賽特,饒是以他們的經(jīng)歷,也沒有想到會有這一幕出現(xiàn)。得益于肯特士兵的壓制,賽特纔沒有沖到艾文面前,朝他臉上吐口水。
艾文神色不變的看著面前的肯特國王,看起來絲毫不在意賽特剛剛說的話。
然而他的后背上,確實冷汗劃過,自己的身份現(xiàn)在被賽特暴露出來了,肯特人說不定會對自己下殺手,自己必須要改變計劃了,優(yōu)先安全脫身纔行。
在巨大壓力下,艾文只覺得自己的腦袋正在飛速運轉(zhuǎn),能想的辦法都在以極快的速度劃過。
功夫不負有心人,艾文急中生智,想到了一個不算太好的辦法,他瞥了眼還在咒罵的賽特,冷笑一聲,既然你不義,那就別怪我無情,反正就算是把你尸體帶回去,也算是對莫洛爾伯爵和德洛麗絲小姐有一個交代了。
肯特國王揮了揮手,讓手下將叫罵不止的賽特拖下去,轉(zhuǎn)頭饒有興致的看向艾文,「沒想到你就是擊潰我肯特軍隊的敵人,這次怎么想到親自來我這里,不怕我砍了你?雖說兩軍交戰(zhàn)不斬來使,可是你就這么篤定我不會殺你,還是你來有什么目的嗎?」
一干肯特將領(lǐng)各個面色不善的看著艾文,其中兩人更是雙眼通紅,仿佛有著殺父之仇。
艾文面無表情的掃了一眼,微微嘆了口氣,有些遺憾的說道,「可惜了,本來我還帶著誠意而來,既然如此,那我還多說什么呢,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反正我一個男爵的命,換你這個國王的命,賺大了?!?p> 說著艾文高昂起頭,再也不語其他,一幅視死如歸的樣子。肯特國王的眉毛擰成了「川」字,他有些拿不定面前的艾文到底是在詐他,還是說的是真話。
在手下伯爵第一次入侵米德爾塞克斯失敗后,他專門招來了戰(zhàn)敗的手下,詢問情況,得到的答復是埃塞克斯人用詭計戰(zhàn)勝了他肯特的軍隊。
這個回答讓肯特國王記憶猶新,所以這次他親自前來就是為了防止手下再重蹈覆轍。本來他就十分小心謹慎,再知道面前的這位使者就是那場大敗的敵軍指揮官后,他更加有些狐疑了。
不過在心里深處,他也有些害怕,畢竟事關(guān)自己的性命,要是這個埃塞克斯人說的是真的,那自己之后如果自己死了……
想到這里,肯特國王也不僅打了個寒顫,本來肯特王室就人丁稀少,到他這里更是只剩下了一只獨苗。自己一旦身死,那么肯特的王位就要換人坐了。
肯特國王不說話,營帳中也沒有人敢說話,只是艾文注意到,這些肯特貴族們,聽到自己可以以命換命的時候,兩眼都發(fā)出了驚人的光芒。
肯特國王咬了咬牙,不得不承認自己被嚇到了,可是直接承認又是一件有損國王尊嚴的事情,于是他決定同樣對艾文進行恐嚇,希望能從他的反應中看出一些端倪。
在他眼神示意下,幾名士兵立刻上前,準備將艾文押解出營帳。士兵剛碰到艾文,后者猛然掙脫開來,冷聲說道,「滾,我自己會走。」
說完便轉(zhuǎn)身邁著大步朝營門走去??咸貒跹垡姲淖叩娜绱藞詻Q,毫不拖泥帶水,心里更是慌張,他開始有些后悔為什么要搞這一出了。
肯特國王心里慌,艾文也好不到哪里去,別看他現(xiàn)在表面上如此果決,似乎毫不畏懼死亡,實際上他知道一旦真的被押解了,就只有最差的結(jié)局。
不過他沒有辦法,因為這時候要是漏出哪怕一絲絲的破綻,可能肯特人就會明白自己實際上是在恐嚇,那就徹底完蛋了。
「等下,我覺得我們還可以談談?!乖诎南崎_營門準備出去的時候,肯特國王終于忍不住喊住了他。聽到肯特國王的聲音,艾文暗自長舒了一口氣,終于還是對手先沉不住氣,選擇服軟。
肯特國王想了想說道,「我覺得你可以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作為回報,我允許你毫發(fā)無傷的離開軍營?!?p> 肯特國王語氣上的變化,讓艾文立刻想到了之前肯特貴族們聽到國王死去時候的反應,看起來這兩者之間應該存在著某種關(guān)系。
不過由于沒有情報,所以艾文只是當成國王死去后,國內(nèi)的權(quán)貴們會在政局穩(wěn)定前,大肆撈取利益。
艾文眼睛一轉(zhuǎn),一個更加膽大妄為的計劃,浮現(xiàn)在他的腦海中。既然肯特國王出于某種原因不想死,而肯特貴族們又希望國王死去,那為什么不借著肯特貴族這只老虎,去敲詐肯特國王呢?
除非對方想和自己魚死網(wǎng)破,不然就只能乖乖接受條件,當然為了保險起見,還是不能太過分。同時,賽特這個工具人也要用起來,反正自己回去之后,肯定會想盡辦法除了這個垃圾,權(quán)當發(fā)揮余熱吧。
「國王陛下,我本來是帶著誠意來的,但是您見面就給我一計下馬威,這讓我對您的話產(chǎn)生了懷疑?,F(xiàn)在我懷疑我說了,你就會殺了我,橫豎都是死,我為什么要說?」艾文頭搖的和撥浪鼓一樣。
「你……你不要不識好歹!」肯特國王氣的怒發(fā)沖冠,咬牙切齒的警告。
「很抱歉,國王陛下,我們埃塞克斯人在國家受到威脅時,從來都將生死置之度外。我也不例外,快殺了我吧。我死不足惜,而且在場的貴族們說不定心里巴不得我立刻橫尸現(xiàn)場呢。」
艾文斬釘截鐵的樣子,讓肯特國王越發(fā)暴躁,他恨恨的看了眼周圍的屬下,發(fā)誓回去之后,一定要將這群覬覦王位的家伙全部消滅。
「那你說怎么辦?」肯特國王悻悻得說道。
「賽特我要無條件帶走,請國王陛下派人護送我回埃塞克斯軍營。國王陛下支付五百金幣當做恐嚇我的賠償?!?p> 艾文的話讓營帳內(nèi)所有肯特貴族都愣住了,不少人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有種如夢初醒的感覺,自己居然在己方軍營中看著一個外國人在不斷的敲詐本國國王?
「混賬東西!」「放肆!」一時間肯特貴族們?nèi)呵榧^,紛紛出聲怒罵,然而在肯特國王眼中,這些貴族們看似激憤的外表下,卻不斷發(fā)出滿意的冷笑,口中似乎不斷的重復著,快死吧,你快死啊。
「都給我閉嘴!全都滾出去!」肯特國王終于受不了了,他面目猙獰的怒吼道??粗约覈醢l(fā)怒,肯特貴族們相互看了看,交換個眼神,默默的走了出去。
營帳中只剩下了肯特國王和艾文兩人,半晌之后,肯特國王終于平復下心情,他抬起頭來,「你的條件我答應了,你可以說了?!?p> 艾文見狀,也沒有繼續(xù)逼迫肯特國王,而是坦率又真誠的說道,「很簡單,只要賽特一直在肯特軍營中,就可以了?!?p> 肯特國王聽后愣了愣,腦袋一時間沒有轉(zhuǎn)過彎來。艾文立刻抓住時機,向肯特國王介紹己方的策略。
「莫洛爾伯爵先犧牲了一部分手下,同時讓自己的兒子被俘,并且讓他暴露我的身份,讓你們把我處決。這樣你們對賽特的防備心理也會降低,到時候就是機會來臨的時刻?!?p> 嘶,聽了艾文的解釋,肯特國王倒吸一口涼氣,按照艾文的說法,這不可謂不是一招毒計。
心亂如麻的肯特國王并沒有仔細思考艾文的話,便下意識的將他的話當成了真話。艾文見狀,心知自己的攻心計策初步成功,自保應該是沒有什么大問題,下面就要嘗試進階一些的內(nèi)容了。
「如果陛下不介意多出點的話,我還可以告訴陛下一些您感興趣的事情?!拱牡脑挘尶咸貒跻苫笕f分,不知道艾文還有什么可說的。
「我感興趣的事情?」肯特國王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到有什么是自己感興趣的事情。
「五百金幣就告訴你第一條?!拱钠届o的笑道,那老神在在的模樣,仿佛再說,快交錢吧,交了你就知道了。
「混蛋,你把我當猴耍嗎?」肯特國王怒氣沖沖的罵道,「現(xiàn)在我知道你們的計劃了,你以為你還能活著出去?!?p> 「哦,那就請陛下殺了在下好了。到時候亡國了,陛下就會被天下人恥笑,說居然為了殺一個男爵導致國家滅亡諸如此類的話。陛下如果能接受的話,我就沒有意見?!?p> 艾文隨口的話語,讓肯特國王雙眼再次收縮了一下。他緊緊的捂著自己的胸口,感覺氣都要喘不上來了。
「給你,快說!」肯特國王憤怒的將裝有一千金幣的錢袋扔在地上,憤怒的吼道。
「莫洛爾伯爵的軍隊現(xiàn)在士氣低落,軍心渙散,根本不堪一擊。」艾文優(yōu)哉游哉的說道。
「FK?。。∧愀宜N遥 箍咸貒跤昧Φ呐脑谀咀郎?,發(fā)出了巨大的聲響。
四周肯特士兵紛紛抽出刀刃,指向了艾文,可是后者卻不慌不忙的撿起地上的錢袋,兩手一攤,「陛下為何要發(fā)怒,這第二條我還沒有說呢。兩條價值連城的信息僅僅花費五百金幣,又有什么虧的呢,還是陛下想再給我五百金幣?」
「快說!不說出來,要你小命?!箍咸貒醮藭r快被憤怒沖昏頭腦。
「陛下請派人將我和賽特送回埃塞克斯軍營,我就告訴護送的人,到時候請他們轉(zhuǎn)告陛下。」艾文可不會蠢萌萌的就把消息說了,雖然自己還可以「變出」很多消息,但是誰知道這個肯特國王什么時候就反應過來了,所以抓緊時間脫身纔是最重要的。
肯特國王兇狠的盯著艾文,并沒有很快做出決定。見此情景,艾文心知自己有些托大了,趕緊加把火,「陛下,我的消息可是有時效性的。太久的話,就算我說了,你也沒有辦法改變結(jié)局了。」
肯特國王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只得讓自己最親近的手下帶著賽特,護送著艾文離開軍營。
艾文離開軍營后不久,肯特國王忽然想起了什么,立刻召集諸將,命令兩名男爵立刻帶著麾下軍隊返回王都,并且命令眾人收拾行囊,準備返回肯特。眾人不解,為何突然間國王陛下要求回家。
不過肯特國王也沒有明說,在他的心里,想到了這種可能,可是沒有從艾文嘴里說出來,他總覺得有些不保險,所以派遣兩名屬下先行是不錯的選擇。
另一邊艾文安安全全的返回了莫洛爾伯爵的營地,按照約定,艾文也將最后一個最值錢的「信息」告訴給了肯特將軍。
后者一聽,臉色慘白,連告別都省了,朝著自家營地飛奔而去,看樣子是恨自己為啥不是四只腳走路的一樣。
肯特人前腳剛走,后面德洛麗絲就親自帶著士兵沖出來,將艾文和賽特接回營地??粗煜さ谋娙?,艾文長舒一口氣,自己總算是回來了。
「德洛麗絲小姐,請立刻召集眾人開會,我們的計劃要臨時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