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再見先生
正當(dāng)她的疼痛慢慢達(dá)到劇烈程度,而且由于天氣濕熱難受更加一層時,大夫終于來了。
一看到丁香幾近疼昏過去,大夫片刻不敢怠慢,先讓丫鬟們將人扶來,拿出鼻噴,刺鼻的味道便通過鼻孔直沖頭顱,丁香覺得腦子像被洗過一樣清爽了些。隨后大夫又拿了一片陣痛的藥片讓她含在舌下,她的疼痛在達(dá)到滿地打滾之前懸崖勒馬。
大夫讓丫鬟們?nèi)?zhǔn)備東西借故支開她們,這才開口問丁香。
“姑娘先前可否生育過?”
丁香望了一眼大夫,是一個留著白胡子看起來和藹可親的老爺爺。也許對這里的女子來說她的過往難以啟齒,可對丁香來說這僅僅是疾病史,她并不羞于說,尤其是面對大夫。
她稍微理順了氣,慢慢說道,“我去年吃了滑胎藥,身子沒修養(yǎng)好卻意外在冷水中泡了半日,生了很大一場病。當(dāng)時的大夫就說我傷了身子,之后月事不僅不準(zhǔn)而且會疼痛難忍?!?p> 大夫微微皺起眉頭,“我聽丫鬟們說你們從京都趕路過來,想必再加上勞累過度、暑濕侵體,才有了今日這種境況?!?p> 丁香微微點(diǎn)頭,“大夫,煩請你能盡快壓制住我的病況,我想快一點(diǎn)下床,還有重要的人要見?!?p> 這種情況定是要靜養(yǎng),可看病人的情形勸了怕也聽不進(jìn)去,他只得說,“還是自己身子要緊,我給你開幾副藥,你要按時熬了喝。”
“有勞大夫了?!倍∠愀屑さ卣f。
待大夫走后,有人伺候她換了干凈的衣服,還將床上用具一概換新,又熬了藥給她喝了,她才覺得舒服了一些,迷迷糊糊在半夢半醒間休息,連陸珣亦回來都不知道。
等她再醒來時,陸珣亦已經(jīng)又出門了。
精神好的時候,她會下床活動一下,可大部分時間她都是躺在床上。
血量雖然已經(jīng)控制住,但由于持續(xù)不停,導(dǎo)致她現(xiàn)在貧血的很,臉色都是刷白。最可怕的還在于疼痛,如此炎熱的天氣小腹像被放進(jìn)冰窖里墜著痛,喝了藥會緩解一些,可不喝藥她會疼地蜷縮在床上。
她一面疼著一面著急,若是蔣先生見到她這副模樣可怎么辦?
陸珣亦連日忙著采購一事,都要過了晚膳時間才能回來,可這日,丁香剛睡了個午覺,陸珣亦便回來了。
“好些了嗎?”陸珣亦坐在床邊,摸著她臉邊好不容易養(yǎng)回來的一絲血?dú)狻?p> 丁香揉了揉眼睛,“這會兒好多了,今日怎么這般早?”
陸珣亦未急著回答,而是轉(zhuǎn)身將丫鬟送過來的楊梅拿了一顆,遞到丁香面前。
“咦,這楊梅好大一顆,紅彤彤胖乎乎的。”丁香笑著說。
“嘗嘗,這是慈溪楊梅?!标懌懸嘈揲L的手指拿了一顆,往前遞了下。
丁香張嘴就著陸珣亦的手便吃了起來,酸甜的口感立刻在嘴里溢開,汁水和口水混合在口腔內(nèi),“好吃?!毖氏轮笏野稍野勺?。
陸珣亦望向丁香,楊梅的紅汁將她連日來都慘白的嘴唇染上了一抹艷麗的紅,甚是誘人。同時,丁香也望向陸珣亦,楊梅的汁水順著他的手指向下流,眼見就要流到指縫中。說時遲那時快,丁香的舌頭阻止了那楊梅汁的進(jìn)一步下滑,但這濕熱順滑的觸感也讓陸珣亦像觸電了一般。
“作什么?”陸珣亦的聲音有些干啞。
丁香努努嘴不說話。
陸珣亦不甘示弱,俯下身來照著丁香的嘴唇抿了一口,惹得她咯咯叫,恰巧被一旁的丫鬟撞見,只見那丫頭趕緊低下頭去。
丁香趁丫鬟不敢看的時候,調(diào)皮地從碗里蘸了些楊梅汁,抹在了陸珣亦下嘴唇上,然后俯身上前,比他剛剛動作更猛一些地吸掉。
陸珣亦瞪她一眼。
丁香扮了個鬼臉笑嘻嘻。
楊梅性溫,有生津止渴、祛暑的作用,陸珣亦便尤著丁香多吃了幾顆,待丫鬟將楊梅拿走,他才拉起丁香的手說,“這些楊梅是蔣先生送來的。”
丁香反手就握住他的手,興奮地說,“你怎么不早說,蔣先生在哪里呢?”說著就要起身,被陸珣亦按住了。
“蔣先生差人送過來的,他還有要事要辦,就不趕來見我們了?!闭f這些話時,他能看到丁香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表情一下子垮了下來。
“哎,你?!倍反蟮难蹨I一下子就從丁香眼睛里冒了出來,陸珣亦甚至都來不及拿手帕,只能用衣袖去擦。
“蔣先生太壞了,”她哇哇大哭,“我們這么想見他?!?p> 陸珣亦嘆了口氣,索性讓她哭個痛快吧。見她這副模樣,他的心里也不是滋味,畢竟在蔣先生離開的這段時間,他,讓她吃了苦頭。
哭著哭著,丁香突然像個蝦米一樣蜷縮起來,身子還一抽一抽的。
“你怎么?”陸珣亦趕緊俯下身問道。
丁香臉上掛滿了淚水和鼻涕,她大口呼著氣說,“肚子……疼。”
這位老大夫再一次被緊急召到府里,路上遇到了一位風(fēng)度翩翩的公子,但也只是匆匆一瞥便被家丁拽著往前跑。
“姑娘并無大礙,只是情緒起伏較大,我先給止了疼,再煎些藥喝,靜養(yǎng)就好。”老大夫一面說一面擦剛剛來不及擦的汗。
“多謝大夫。”陸珣亦禮貌道謝。
老大夫點(diǎn)點(diǎn)頭,臨走前多看了兩眼這個俊俏后生,通身的氣派準(zhǔn)是出身名貴,這越州可似乎沒有這樣的人物,想必是從京都來的。
剛出門不久,剛剛路上見到的那位翩翩公子迎面走來,對方和氣一笑,老大夫也回了一個微笑。
雖然小丫鬟看起來普通,可身邊的人卻都不一般哪,老大夫在心里感慨。
“丁香丫頭,兩年不見,身子怎么這么弱?!?p> 人未見,聲先到。聽到這門外這熟悉的聲音,陸珣亦和丁香都愣住了。
“蔣先生。”丁香驚呼。
門被輕輕推開,先看到的依然是那把折扇,蔣先生一身青衫緩緩走進(jìn)來。
“本打算直接從慈溪啟程,可聽說有個丫頭生病哭著要見我,讓我瞧瞧,這是怎么了?”
蔣先生邊說邊移步床前,他除了瘦了些,模樣和離開時并無太大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