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了三旬,盛阿嬌也沾了幾滴,原主賀梔里的酒量應(yīng)該也還行吧,至少她的腦袋不至于昏,辛芙的手確實巧,釀出來的梅花酒清甜不辣口。
盛阿嬌手里還捏著酒盞:“賀小姐,我們家趙小姐請您一起去走走……”
“嗯……”盛阿嬌捏了捏額心,腦袋確實有點昏昏沉沉的,她向葉妧韶說了聲后就走出了璇福殿。
璇福殿外夜風(fēng)習(xí)習(xí),倒是把盛阿嬌吹醒了不少,腦袋不再昏昏沉沉,可是,她好像突然意識到了什么……
現(xiàn)在她們已經(jīng)行至宮里的鶯澤湖旁,湖水在月光的照耀下泛起粼粼的波光。
方才來喚她的那個侍女,并不是趙晞鶴身邊的丫鬟。
盛阿嬌剛想轉(zhuǎn)頭,就感覺后脖子一疼,腳一軟,就倒了下去。
*
“喂,喂,賀梔里?”
盛阿嬌迷迷糊糊中,總感覺有人在叫她,但是腦子實在是太沉了,眼皮很重,根本就睜不開:喝酒真的誤事!
直到臉上被人輕輕拍了拍:“賀梔里,咱們禍患來了?!?p> 盛阿嬌終于轉(zhuǎn)醒,感覺自己的手被束著,動彈不得,背后靠著一根柱子,映入眼簾的是一件精致的房,地毯很柔軟,屋子里頭燭光搖曳。
應(yīng)該是璇福殿旁邊供人換衣的偏殿。
方才喚她的聲音仿佛是趙晞鶴的,盛阿嬌轉(zhuǎn)頭尋找趙晞鶴的身影。
“哦喲,姑奶奶,你可醒了!”趙晞鶴語氣里頭透著焦急,盛阿嬌看見她蹲在一旁磨著自己手上的繩子。
盛阿嬌:?
“什么禍患要來了?”盛阿嬌環(huán)顧了一眼四周,好像知道了什么。
“被方粉黛那小丫頭片子砸來了吧?”趙晞鶴一邊磨著繩子一邊說:“真喝酒誤事,我才剛走出去兩步就被人偷襲了,好在那人力倒劈的不是很足,我在你被丟進(jìn)來之前就醒了,為了磨那條繩子手都裂了?!?p> 盛阿嬌低頭看見反捆著自己的繩子,趙晞鶴用的是一只銀釵子在不停地磨,銀釵子邊緣鋒利,但是要磨斷麻繩還需要時間:“方粉黛要干嘛?”
“找野男人睡我們唄,”趙晞鶴說得云淡風(fēng)輕,她那股子的隨意勁讓盛阿嬌都怔了一下,只聽她欲哭無淚般地繼續(xù)道:“我好不容易磕對cp,可不能給我磕崩了!”
盛阿嬌雖然聽的一頭霧水,但是也知道眼下時局緊張,容不得她懈怠。
隨著擰成麻繩的最后一根細(xì)繩斷裂,盛阿嬌終于掙脫束縛,她的手腕上已經(jīng)有兩個淺紅色的勒痕。
外頭有男人的聲音傳來:“嘿嘿嘿……”
“趕緊趕緊,”趙晞鶴有些手忙腳亂,忙不迭地拍盛阿嬌:“裝死裝死?!?p> 自己趕緊坐了回去,手上繼續(xù)假裝被麻繩束縛,順便還給盛阿嬌打了個松結(jié)。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陣?yán)滹L(fēng)帶著毛骨悚然的意味灌了進(jìn)來。
趙晞鶴和盛阿嬌都微瞇著眼,看見開門的是個老太婆,鬼迷日眼的,一看就不是個好人。
進(jìn)來的男人就更不是好人了!!
盛阿嬌認(rèn)出來了,那個走路跌跌撞撞的男人是吏部尚書王顯付,色了半輩子的,她做皇后的時候就聽說過這人通房妻妾成群,做了賀家三小姐之后聽說的就更多了,上次害賀章落馬的人就是他。
那個老太婆真的不是個好人!給那老色批開門就算了,還扔進(jìn)來一坨不知道是什么東西的東西。
感覺像是被點燃的,一扔到地上就頓時有一股香氣彌漫開來……
趙晞鶴和盛阿嬌哪能認(rèn)不出,這東西就是催情的合歡香,二人不約而同地屏住了呼吸。
那老太婆看見事成,心滿意足地把門關(guān)上。
她的小主子可交代過了,要把那個該死的太尉府小姐和身份低賤的賀梔里跟這頭豬關(guān)在一起,等到時候差不多了,就大聲呼救,到時候讓這個皇宮的人都看她們笑話,看她們有何顏面茍活于世。
門“砰”得一聲被關(guān)上。
這老太婆還挺心急……
那王顯付一靠近,一雙油手就撫上了趙晞鶴的臉,趙晞鶴強忍著惡心,一動不動地坐在那里。
光是憋氣就快把自己給憋死了……
差不多了……
趙晞鶴心里默念著,突然把背后原本束縛她的麻繩抽出,一下子就套在了六神無主,滿臉肥肉的王顯付的脖子上。
那王顯付被合歡香催情催的已經(jīng)昏頭昏腦了,這猛的來一下子,臉頓時被勒得通紅。
王顯付雖然不會武功,但奈何他體型大,真的跟肥頭大耳的豬一樣,趙晞鶴一邊勒著,一邊“啊啊啊”地叫喚著掩人耳目,讓外頭的人以為王顯付得手了。
盛阿嬌趕緊撕下地毯上的一大塊布,一把塞進(jìn)了王顯付的嘴里,這會兒他只能“唔唔唔”地出聲,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趙晞鶴和盛阿嬌的叫喚。
合歡香的香氣已經(jīng)蔓延開來,憋氣憋不了多久,趙晞鶴和盛阿嬌都吸進(jìn)去了一些,趙晞鶴憑著最后一絲意志把王顯付捆在柱子上讓他動彈不得,王顯付因為吸入了太多的合歡香額上已經(jīng)青筋暴起。
盛阿嬌也看到趙晞鶴開始流虛汗了,她們兩個人不能在此久留,盛阿嬌當(dāng)機立斷,拔下頭上的一根簪子就往自己的手臂上扎去,汩汩的血流了出來,一下子感覺清醒了不少。
趙晞鶴被她的動作一怔,但是沒辦法,她雖然怕疼,也是像盛阿嬌一樣,撿起剛剛磨繩子的銀釵在自己手臂上割了一道。
那香的分量肯定是足足的,燃了半天都沒有燃盡。
趙晞鶴和盛阿嬌忍著痛,開始去撬后頭的窗戶……
*
偏殿外。
方粉黛坐在檀木椅子上,看著亮著燭光的偏殿,滿意地笑了笑,開始欣賞起自己的鞋面。
“劉媽,時候應(yīng)該差不多了吧……”方粉黛摸了摸頭上的流蘇。
身后回答的聲音是滄桑的:“小姐說差不多就是差不多了……”
方粉黛嘴角勾起一抹邪惡的笑,完全沒有十五歲孩子的純真:“那好,你趕緊去叫人吧?!?p> 過了一會兒,方粉黛沒有聽見回答,于是有些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叫了聲:“劉媽?”
又沒有回復(fù)……
方粉黛慌了,她剛轉(zhuǎn)頭,嘴就一把被人捂上,自己像被提小雞一樣的捉了起來,想發(fā)出聲音卻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被別人點了啞穴。
然而剛剛還在幫她辦事的劉媽,此刻已經(jīng)倒在了地上。
方粉黛想要去看捉她的人,可是一條黑布頓時就捆住了她的眼睛,視線陷入一片黑暗……
*
“砰——”偏殿門一腳被踹開。
盛阿嬌有七成把握是奚行疆,這爺救人開門不用手。
窗戶撬了一半的趙晞鶴和盛阿嬌齊齊轉(zhuǎn)頭,看見一身錦衣的奚行疆,暖黃色的燭光勾勒出他的身形,只是剛一進(jìn)屋就聞到了味。
奚行疆掩了鼻子,看到眼前兩個小姑娘手上都流著血,再看了一眼被反捆在地上的王顯付。
“讓玄鷹司帶你們兩個先走。”奚行疆朝后面揮了一下手。
頓時就閃出了兩個黑衣人,能在慕國皇宮里面來無影去無蹤,肯定是武俠中的高手。
趙晞鶴懸著的心一下子就放下來了,拉著盛阿嬌就往外跑。
兩個玄鷹司的人輕功了得,避開了人口繁雜的地方,掠了幾道宮墻,把盛阿嬌和趙晞鶴送到了鶯澤湖旁。
*
偏殿內(nèi),方粉黛被緘影像提小雞似的提了進(jìn)來,好不憐香惜玉地一把扔在地上,方粉黛整張臉都是恐懼,她能夠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在聞什么,因為這個相就是她特地為趙晞鶴和盛阿嬌這兩個小賤人準(zhǔn)備的!
“把那個老太婆也丟進(jìn)來?!鞭尚薪戳搜鄣厣系耐躏@付,冷聲吩咐道。
隨后那個劉媽就以同樣的待遇被丟在了地上……
奚行疆眼里看不出波瀾,只是看到躺在地上的一老一少時,眼中總會帶過幾抹厭惡。
“走吧。”奚行疆掩著口鼻,知道這地方不宜多待,走的時候,身為“好人”的奚行疆抽開了趙晞鶴捆著王顯付的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