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答案

　　完好無損的將皇上送回宮，又為極樂寺爭取到一大筆供養(yǎng)，楊堅、沛郡王和帝釋天的心頭個個都很歡喜。

　　第二天一大早，三個人就來到極樂寺，約著趙自在一起回蓮花城。

　　“唔，這下好了，皇上回宮了，我們也不用日夜守在極樂寺了，終于可以自由自在的出來游玩了?！彼膫€人騎著馬一路飛馳，英姿颯爽的沛郡王頗有一番快意人生的瀟灑感覺。

　　“是啊，一路策馬奔騰，十分意氣風(fēng)發(fā)?。　钡坩屘旄胶驼f。

　　“恩，是有點意思。”楊堅也頗有同感，走到上一次世蓮折高粱的地方，他緊勒馬轡頭慢了下來，大家也隨著他放慢了速度。

　　“這漫山遍野的蜀黍，高粱，米麻豆麥，是何等美妙的風(fēng)景啊，可惜是一個歉收之年！”楊堅嘆息道。

　　“不用悲傷，無論是豐收還是歉收，都是天下蒼生，每一個你我的造化！”趙自在安慰說。

　　“自在兄說的是！”楊堅轉(zhuǎn)頭對他笑了笑，高喊道，“無論世事如何變幻，都是每一個天下蒼生的造化！”

　　說完便雙腿一夾馬腹，又開始了策馬奔騰。

　　“哎，等等我們，實在是迫不及待想要見到香鸞音她們了……”帝釋天一邊狂追一邊喊。

　　“我也是，我也是，我也迫不及待想到見到她們……”沛郡王也大喊著追了上去。

　　落后的趙自在深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對自己低語，“不知道她這幾天在蓮花城還好嗎？”

　　接到世蓮的消息，說城主和楊堅一行人要來接她們回城，香鸞音和度九裳早已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等得望穿秋水了。

　　“裳公主，我說你不要太激動，我保證你們兩個人都打扮得美美的?！泵罒o度停下手中的活，對坐立不安的度九裳說。

　　“不行不行，我要先選一個額黃來，今天都有什么花樣？”度九裳一邊說一邊搶過木質(zhì)奩盒挑選起來。

　　“今天的花鈿有蓮花，芍藥，紅豆三種，你們倆看看自己喜歡什么？你們倆挑剩下的歸我?！泵罒o度輕輕柔柔的說。

　　“謝謝無度姐姐?！毕沱[音也掩飾不住臉上的興奮，期待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蓮花，芍藥，紅豆？這三種花色有什么隱喻嗎？不是每一種花的花語都不一樣嗎？”度九裳問。

　　“是的，每一種花的花語都不一樣。蓮花喻義纏綿悱惻的愛意，有詩說‘牽花恰并蒂，折藕愛連絲?！?p>　　“那芍藥呢？”度九裳一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

　　“芍藥喻義兩小無猜，情有獨鐘，有詩說‘維士與女，伊其將謔，贈之以勺藥?！f得是一對有情人，青梅竹馬，歡喜玩樂，相贈愛情花。”

　　“這個好，我今天要貼這個，我和楊堅是兩小無猜，青梅竹馬，你們倆誰都不許和我搶?！倍染派堰B忙護著芍藥的花樣說。

　　“好，好，我們不和你搶。”香鸞音寵溺得笑望著度九裳，然后又把目光轉(zhuǎn)向美無度問，“那紅豆呢？紅豆的花語是什么？”

　　美無度低下頭沉吟說，“紅豆喻義入骨相思，有詩說‘愿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

　　說完，她又抬起頭深深望著香鸞音問，“香姑娘要選哪一種花樣？”

　　香鸞音一時被問住了，嘴唇微張，不知如何回答。

　　“蓮花喻義纏綿悱惻的愛情，紅豆喻義入骨相思，她又沒有兩情相悅的愛人，哪來得纏綿悱惻的愛情，不像你和城主這對神仙眷侶，朝夕相伴在這蓮花城，所以她選紅豆好了！”度九裳替香鸞音回答。

　　香鸞音聽了這話，臉色立馬像火燒一樣變得緋紅，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笑得極其慘然。

　　“那她選紅豆，我就選蓮花了，這三種花樣雖然喻義不一樣，但各有各的美?！泵罒o度坦然接受道。

　　“好了，現(xiàn)在可以給我們妝粉了?！倍染派验_心的說。

　　“是，裳公主，我們開始妝粉了，敷鉛粉、抹胭脂、畫黛眉、貼額黃、畫面靨、描斜紅、點口脂，咱們一步步地打扮成仙女，美美的，讓少將軍看一眼，三生難忘。”美無度打趣道。

　　“無度姐姐凈是取笑我了。”度九裳心里美滋滋的，一想到馬上就要美美地見到楊堅，就開心地笑了。

　　香鸞音因為有心事，一個人悶悶地坐在那里看她們玩笑。

　　“哎，對了，無度姐姐，貼額黃是未出閣的少女裝飾，時至今日，你為何也和我們一樣貼額黃呢？民間有句俗諺不是說‘今朝白面黃花姐，明日紅顏綠鬢妻’，我們是黃花姐，你不是綠鬢妻嗎？”度九裳突然提問道。

　　“唔？原來妝粉還有這種說法?。可徎ǔ堑娜硕挤Q無度姐姐為夫人，不就應(yīng)該是綠鬢妻嗎？”香鸞音也想一探究竟她和趙自在的關(guān)系，便跟著提問。

　　“是黃花姐還是綠鬢妻，這件事情應(yīng)該由城主決定，要不等他一會回來你幫我問問他，我到底是黃花姐還是綠鬢妻？蓮花城的‘城主夫人’到底是擺設(shè)還是名副其實？”美無度努力平緩心緒擠出一抹笑容，卻難掩心底傷悲。

　　“我嗎？我來問你們城主嗎？”香鸞音再三確定說。

　　“是的，你可以幫我問問城主，為什么我明明是‘城主夫人’，到如今，卻還是‘黃花姐’？”

　　“哎呀，城主夫人，既然你不愿意自己問，那我來幫你問好了?！倍染派汛舐曊f。

　　正在這時，趙自在、楊堅、沛郡王和帝釋天一行四人進來，聽到度九裳的話，就異口同音的問，“問什么？”

　　“啊，你們回來了？世蓮怎么沒有提前來通報？”因為剛才的話題，美無度隱隱帶著不安問。

　　“是我們沒有讓她通報，想看看你們此刻正在做什么？”沛郡王說。

　　“我們正在施妝粉啊，看看，漂不漂亮？”度九裳站起來轉(zhuǎn)了一個圈，然后完美地在楊堅面前落定腳步。

　　“漂亮，比之前漂亮了至少三分?！迸婵ね鯎尨稹?p>　　“我沒有問你，我在問堅哥哥?！倍染派寻琢怂谎壅f。

　　楊堅沒有回答她，而是問她說，“你剛才說要問什么？”

　　“唔，我剛才是想幫無度姐姐問城主，她明明是城主夫人，為什么施妝粉還要跟我們一樣是‘黃花姐’的裝扮，而不是‘綠鬢妻’的裝扮？”度九裳又挪動腳步直立在趙自在面前，不給他逃避的機會。

　　“這個問題很重要嗎？”趙自在反問。

　　“是很重要啊，我和香鸞音都想知道?！?p>　　趙自在轉(zhuǎn)頭望向香鸞音，發(fā)現(xiàn)她正很期待地望著自己，很是意外。

　　“說啊，我們都在等答案呢?！倍染派汛叽俚?。

　　“對啊，我也很想知道答案?！迸婵ね跚纹さ男÷暡遄?。

　　趙自在本想回避，但眾目睽睽之下，實在無路可退，只好老老實實地道出實情說，“夫人和掌柜的、當家的稱謂一樣，只是一個職稱，并無其他含義?！?p>　　“可是這樣的職稱很容易讓人誤解啊，再說了，你們倆一個城主，一個城主夫人，在蓮花城孤男寡女得住了這么多年，大家不都以為你們是夫妻嗎？”度九裳驚呼。

　　“如果是這樣，讓你們產(chǎn)生了誤會，那實在是不好意思?！壁w自在面無表情的回答。

　　“可是，你們倆為什么不是真正的夫妻呢？”度九裳不解。

　　“因為我心里一直都有自己愛的人，她在我心里，已住了很多很多年?！壁w自在依然一副風(fēng)平浪靜的樣子。

　　“她是誰？”度九裳追著問。

　　“是香鸞音嗎？”度九裳的話還沒有說完，美無度就沖口而出道。話音剛落，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驚到了。

　　“你胡說什么？香鸞音在我心里已住了很多很多年，和你們家城主是沒有關(guān)系的?！钡坩屘炖浔恼f。

　　“那為什么城主去救香鸞音的時候，說是救自己‘久別重逢’的故人，一定要自己親自出馬！”美無度心痛如絞的追問。

　　“娑婆眾生，不出離輪回苦海，三界無止境的生死流轉(zhuǎn)，我們相遇的每一個人都可稱得上彼此‘久別重逢’的故人。”趙自在不得已辯解說。

　　“哎，自在兄有點混淆視聽了，你剛才明明說有人在你心里已住了很多年，此‘故人’肯定非彼‘故人’啊，說，住在你心里的人是誰？”沛郡王追問說。

　　“她是我的‘天機不可泄露’，請恕我無法奉告！”趙自在面帶凄然微笑，堅決拒絕。

　　“唔，自在兄這樣就太不把我們當朋友了?！迸婵ね跽f。

　　“那我給大家賠罪，請大家喝好酒怎么樣？”

　　“好了，大家不要逼迫自在兄了，我們還是商量一下怎么對付即將到來的糧荒吧。”楊堅替趙自在打圓場說。

　　“那我們就一邊喝酒一邊商討好了?！迸婵ね跽f。

　　“好，好……”趙自在連連應(yīng)諾。

　　“必須給我們唱曲伴奏！”沛郡王說。

　　“只要你們開心，舞蹈我也愿意?！壁w自在無奈討?zhàn)垺?p>　　香鸞音在一旁陷入無限迷茫，在他心底住了很久很久的愛人，到底是誰？會是自己嗎？

　　她對自己的答案半信半疑，終其一生，她都將會追尋驗證這個答案，直到生命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