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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魯智深在榮國府

第六章 玄真觀有霧茅屋,甄士隱說賈智深

紅樓之魯智深在榮國府 趙厭 2197 2021-12-12 12:30:00

  眼前是向山的小路,正逢著一處山門。

  門前擺著三對石馬、石羊,背依青山,面臨瑤水,掩映于茂林深處。

  又有一處石碑,其上刻著三字。

  ‘玄真觀。’

  這地賈璉認(rèn)得。

  玄真觀是道士門戶,因得了京都賈家榮寧二府的供奉,所以向來興盛。

  榮國府和寧國府都是賈家,同根同源,祖上是親兄弟分家,眼下到賈璉這一輩也還沒有出五服。

  賈璉素來是知曉寧國府中大老爺賈敬在這玄真觀內(nèi)清修,當(dāng)下懶得碰面,但既然已經(jīng)來了,他便干脆繞林而行,看些風(fēng)景,也洗一下心中受的腌臜鳥氣。

  順著瑤溪,一路慢行游覽。

  個中美景,不足為外人道也。

  賈璉因山水秀麗,貪行了一個多時辰,待回過神時,已經(jīng)不知自己迷到了何處。

  左右尋不到跟隨的小廝興兒,四面又皆是山水,明明是正午時分卻籠著一層迷霧,叫人辨不清方向。

  萬幸的是,有一條不知是樵夫還是玄真觀的道士踩出來的泥濘山路在。

  賈璉得以順著山路溯行了數(shù)十步,再放眼望去,只見前方隱隱出現(xiàn)了一間茅屋,屋前還曬著兩件道衣。

  有門戶便有出路,賈璉面上有了笑。

  “是了,天不絕俺,玄真觀的道士倒是有閑,竟在這般遠的山窩一處也弄了一些家業(yè)!”

  賈璉望著茅屋走,恍惚間只三兩步就到了屋前的草坪。

  瞅過一眼,只見晾曬的衣物還滴著水珠,那主人家應(yīng)當(dāng)就在附近。

  “可有人在?”

  “過路的閑人來討碗水喝!”

  扯著嗓子喊了兩句,賈璉見無人應(yīng)聲,便要自去開茅屋的門尋水喝,大不了留幾個錢在屋內(nèi)就是了。

  賈璉口干舌燥,徑直走過去就要扯門。

  這是,他身后勸是傳來拉呼喝呼聲。

  “你是哪里的人?穿著錦衣繡袍卻要做竊賊的勾當(dāng)?!?p>  賈璉聽得呼聲連忙轉(zhuǎn)身,見是個豎目老道,曉得正主漏了面,不禁笑道:“你這牛鼻子忒不會說話,灑家自是尋碗水喝而已,有甚打緊的?怎奈何張口就說我是賊人?!?p>  老道拄著柺,上前來,見賈璉右手包著,明顯是受傷,便也不來怕他,將柺放在茅屋外靠著,自個推開門進去。

  “要真是一碗水,我自拿給你喝?!?p>  賈璉在門口等著,偷偷往里邊張望,見老道真的拿出一瓢水來,便笑著接過,一口飲下,只覺得甘甜得很了,叫人竟有回味之意。

  解了口渴,賈璉將瓢送還給老道,因有了心思笑問道:“老道長是出家人,怎地說話不自稱‘貧道?’”

  “這……”

  老道將水瓢收進屋再出來,因平日里后山這邊少有人來,他也有些聊天的興致。

  “我是個出家人不假,但向來不糾結(jié)于自稱這等東西。說是道士可以,說是和尚也未嘗不可,反正都在紅塵之外?!?p>  賈璉聽了這話,登時感覺這老道是個妙人,不免帶上幾分敬意道:“不知老道長的名諱?我家中多事,今日也是不堪其擾才到了這,道長可有甚么解憂的法子教我?”

  到了此時,賈璉幾乎想就地學(xué)了這道士出家,那才算干凈了!

  但一來心中放不下酒肉豪氣,二則自己已經(jīng)娶妻,成家立業(yè),沒理由叫鳳姐兒守活寡,卻是可憐了她。

  “好說,我俗名喚做甄士隱,說起解憂法,我自有一番見地?!?p>  甄士隱很滿意賈璉現(xiàn)在的態(tài)度,便回屋搬了兩條小板凳放在草坪,自己和賈璉各自坐下,然后將那解憂法娓娓道來。

  “世人都曉神仙好,只有嬌妻忘不了!君生日日說恩情,君死又隨人去了?!?p>  “世人都道神仙好,只有功名忘不了…”

  這一說,又不知過了多久,賈璉只是連連點頭,幾近沉迷,聽得好一番如癡如醉。

  想來這甄士隱不經(jīng)過一番大徹大悟,怎說得出這般神仙話語?

  言末,甄士隱道一聲:“好了好了?!?p>  由此結(jié)尾。

  甄士隱這最后兩句卻是不說還好。

  賈璉見他說完,頓時間,仿若醍醐灌頂?shù)恼酒稹?p>  虧殺了這最后兩句!不然他險些被老道士的言語迷了心竅。

  賈璉暗道,這甄士隱東扯一句西拉一句,話中只與他自個相關(guān),自個聽進去有甚用處?

  甄士隱見賈璉站起,眉頭緊鎖四處走動,以為他是聽懂了,不由大喜。便讓賈璉安心坐下,又與他說了一通貶低紅塵的學(xué)問。

  ‘早幾年也就罷了,如今娶了糟糠妻,如何出得了家?脫得了俗?’

  賈璉此時心中已有了計較,只去聽,不去想。

  可惜甄士隱搖頭晃腦講述的這一番學(xué)問,對于出家人來說可謂是字字珠璣,卻偏偏碰見個已經(jīng)不知珠玉的渾人。

  待甄士隱講得口干舌燥,這才依依不舍的進屋舀水來喝。

  賈璉聽得是昏昏欲睡,頗不耐煩,見甄士隱回來還要接著就下說,忙拍拍衣服站起來。

  左右顧盼之下,賈璉指著茅屋前晾曬的衣物笑問道:“我已知甄道長知曉這許多道理,但怎的卻依然在這大霧天曬衣,這般,豈不是有違常理?”

  甄士隱拿了柺走過來,聽到這幅皺起眉,望向賈璉的目光不免怪異了起來。

  “今個一直是這大好的晴天,哪來你說的霧氣?”

  哪里來的霧氣?

  賈璉一愣,身形幾乎傾倒,虧了甄士隱眼尖過來一把扶住。

  周身好若天旋地轉(zhuǎn),賈璉只得使勁閉著眼,待覺著重新站穩(wěn)后,他才能張眼來看。

  此刻已經(jīng)是下午,斜陽透過樹枝掛落在茅屋邊。

  那方才還在滴水的道服中,一股水霧升起,已然是近乎干了。

  賈璉再抬頭看去,周身哪里來的山間迷霧?又何時有過山間迷霧?而在那半山腰上的,不是玄真觀還是哪處?

  想來也是,分明自個就一直在玄真觀山下!

  賈璉之前只感覺在群山中迷了路,但在京都周邊,可從未有過那般不知深淺的大山。

  “這遮莫便是出家人說的‘一葉障目?’天叫我來這茅屋走一遭?”

  賈璉身形乏力,看著四周仍是有些頭暈?zāi)垦!?p>  莫非這甄士隱是個仙人?

  趁眼下甄士隱還看得見摸得著,賈璉連忙將自己來到這的事情細(xì)細(xì)說來。

  勸因那無端的迷霧遮去了玄真觀,叫他在山中迷失,撞到了此處!

  這話旁人聽來離奇,甄士隱卻是個在警幻仙姑的太虛幻境中走過一遭的。

  聽了賈璉的話,甄士隱當(dāng)下便已經(jīng)了然了,笑道:“迷霧遮眼一事也是好造化,你當(dāng)有些仙緣才是?!?p>  不待賈璉反應(yīng),甄士隱又道:“我知你現(xiàn)下未經(jīng)‘三劫’,所以也不愿舍了紅塵。那不如先加個法號在身,依我看,只先做個半出家人如何?”

  甄士隱不僧不道,只說自己已在紅塵之外。

  今日見了賈璉,倒也想先將賈璉的半個身子拉出紅塵再說。

  賈璉也不知這甄士隱是不是神仙,但心中反正是老大不愿意出家的。

  眼見甄士隱已是說明了,賈璉方才首肯,得個法號而已,幾時修持那還不是他說的算。

  “老道長自是學(xué)問高,你看我這法號怎么取才要得?”

  甄士隱圍著賈璉打量了幾眼,卻好似佛家說偈言一般,道:“靈光一點,千金價未,慧清且明,當(dāng)名智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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