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鳴露看了一眼那疊資料,很滿意的點頭:“好,謝謝?!?p> 低頭的一瞬間,高鳴露眼中的余光,掃到戚語嚴白大褂下擺里面,露出的一小截裙子上,那個布料極其眼熟。
“能讓我看看你這個裙子嗎?”高鳴露問她。
“可以呀?!逼菡Z嚴兩只秀手解開白大衣的紐扣,“鳴露,你越來越像個服裝設計師了,看到點布料就充滿好奇,其實這是一件旗袍,你看,就是這樣的款式?!?p> 這件旗袍,就是邱正白店里的那件淺綠色格紋旗袍,面料是日本正絹。
高鳴露忍不住感嘆:“確實好看,你穿更好看?!?p> 不知怎么的,高鳴露的腦海中,突然閃過那天在“正白之衣”的店里,店員說的那句話:“這件日本正絹做的淺綠色格紋旗袍,咱們北原市,只有三個人買,一個是戚女士,一個是肖女士,還有一位是謝先生……”
高鳴露的目光定定地鎖在那件旗袍上,她的手指感受著日本正絹那柔軟的觸感。原來店員口中那位戚女士就是戚語嚴。
那條旗袍在高鳴露的眼中,好似一個非常新異的東西,明明她已經見過了,可說不上來,感覺怪怪的,既熟識,又新異,心中有點發(fā)亂,或者說有種不好的預感。
北原市買這條旗袍的三個人當中,謝先生是誰?謝昆鵬也姓謝,可在她印象里,李幼禾并沒有這條旗袍,那么……
高鳴露不敢再繼續(xù)往下猜想,聲音不高的說了一句:“語嚴,這條旗袍穿在你身上,當真把它的優(yōu)點發(fā)揮到了極致?!?p> 待高鳴露把那條旗袍看過后,戚語嚴將白大衣的紐扣系好,笑笑:“鳴露,你決賽什么時候?我去給你助威?!?p> 高鳴露:“嘿嘿……還助威呢,又不是打仗,不過你要是愿意去,我很開心。決賽在半個月以后。”
“好的,一言為定,到時候一定要提前告訴我啊,我絕對去!”
高鳴露笑著,跟戚語嚴相比,自己離魅力女人還差得遠,姑且只能稱為是個女人。
高鳴露是這樣想自己的,可在戚語嚴的心中,并不是。戚語嚴第一次見高鳴露的時候,就覺得她很特別,一頭利落的,很颯的短發(fā),包裹著有些鵝蛋,又帶著棱角的面龐,精巧的小內雙,一看就充滿智慧,精干的西裝著身,渾身透著少年氣與少女氣揉雜而出的混合氣質美。
“如果鳴露是個男人,肯定很招姑娘喜歡?!逼菡Z嚴出了高鳴露的辦公室,自言自語。
終于到了下班時間,戚語嚴換下工作服,走出外科樓。
今晚要陪父親一起吃飯,好幾天沒回家了,戚語嚴心里滿是期待。
剛邁進“戚氏手工包子”的門,戚語嚴的目光就被一個陌生身影吸引,那是一個被生活錘煉過的男人的身影,一看就飽經滄桑。
那個男人在店里忙著上包子、上菜,忙著為客人服務,戚語嚴心里琢磨:難道這就是父親新招的學徒嗎?
她到廚房尋找父親,剛看到父親就笑得合不攏嘴:“爸!”
“快出去,這里油煙多?!闭Z嚴爸看到女兒來了,也笑得合不攏嘴,用手肘把她推出門外。
父女倆并排出了廚房,戚語嚴低聲問父親:“爸,這就是你電話里說的,那個新來的學徒嗎?”
語嚴爸:“是啊,小趙這個人,人特勤快,又踏實。眼里總能看到活兒,不像前兩個,指一下動一下?!?p> 幾個小時后,包子店一天的忙碌終于進入尾聲。
店里的一張桌子上,放著一盤西紅柿炒雞蛋和素炒芹菜,還有一道辣子雞,一個小框里有幾個饅頭。這就是今天的晚飯。
戚語嚴和父親相對而坐,學徒小趙剛擦完桌子,語嚴爸招呼他一起過來吃。
“小趙啊,一起吃吧,你回去也得吃。”語嚴爸笑呵呵的。
小趙手里拿著抹布,看了眼語嚴爸,看了眼戚語嚴,站在原地憨憨的笑。
語嚴爸把碗筷擺放好,又說:“別愣著了,趕緊來吃,碗筷都給你拿好了。”
“好?!毙≮w答應了一聲,放下抹布就去洗手?;貋淼臅r候,坐到了桌子的另一邊。
小趙接過語嚴爸遞來的饅頭,微微點了一下頭:“謝謝戚叔?!?p> 飯桌上,三人閑聊。語嚴爸說:“小趙,你原來是做代駕的,怎么突然轉行做餐飲啊?”
小趙咽下一口菜,一副萬千苦楚在心中的模樣,嘆了口氣,開口道:“戚叔,你是不知道,我點兒太背了。原來做代駕的時候,有一次,大晚上我接了個單子,地址在一個商場的地下停車場,路程挺遠的,但價錢挺高,我就興致勃勃的去了,結果沒人。我心想碰到了什么缺德玩意兒,耍人玩,心里正罵呢,看到了那輛汽車,給車主打電話卻是關機。我就圍著那車看,你們知道我看到什么了嗎?”
說到這里,小趙突然停下來,有些不好意思的望了戚語嚴一眼,有點兒不知道該不該說的意思。
“沒事,你說吧?!逼菡Z嚴授意他繼續(xù)。
“主要你是女同志,我有些……”小趙低下了頭,眼睛看向語嚴爸。
語嚴爸:“我女兒在醫(yī)院工作,稀奇古怪的事兒見多了?!?p> 這下,小趙徹底放心大膽的繼續(xù)講:“我看到一男一女在車震,他們以為我沒看見呢,其實我看得一清二楚,怪不得那個男的關機了。其實這件事過后,我也沒太在意,頂多損失了時間,白跑了趟路。但這個男的居然給了我個差評!明明是他有錯在先!我跟經理解釋,可經理不聽,不分青紅皂白就給我扣錢,一氣之下就辭了職。后來我爸生病,在市醫(yī)院住院,我跟著伺候我爸,就在市醫(yī)院,我又見到那個男的了!你們猜怎么著,他居然還是個科主任!車上那女的絕對不是他老婆!”
“為什么不是他老婆?”語嚴爸眨巴了兩下眼。
小趙的眼睛帶著八卦的邪笑:“誰跟自己老婆在車上做那種事兒?不是第三者,就是外邊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