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倆積攢了這么久的怒氣,終于爆發(fā)。孩子哇哇的哭。
李幼禾心里痛極了,反嗆道:“這便宜爸爸是你自己不行,當初求著我讓你當?shù)?!我從懷孕到現(xiàn)在就買了這兩件衣服,因為之前的都穿不下了,一共沒花多少錢,你至于這么說我嗎?我父母剛走你就這樣對我?真枉費我不顧一切非要嫁給你的決心,你做的最殘忍的事,就是一次次傷害一個隨時準備原諒你的人!我好傻,好后悔!我真后悔遠嫁……”
“后悔?。孔甙?!大門隨時為你開,想走多遠走多遠!”謝昆鵬不甘示弱。
幼禾臉上的神情越發(fā)冰冷,她哭著摸出手機,仿佛摸到了救星。
剛才還不管不顧的謝昆鵬,見她拿手機,突然站了起來,大跨步走到幼禾面前,奪過她的手機:“干嘛?還想跟你爸媽告狀?再讓他們來說教我嗎?”
幼禾看著這個面目兇狠的枕邊人,散亂的呼吸變得重而急促,不禁問道:“我不問我媽怎么哄孩子,難道問你?那我問你,你知道怎么哄好孩子嗎?從我坐月子開始到出了月子,你哄過一次嗎?你就知道在外面搞女人!”
“少來這一套!說我搞女人,你有證據(jù)嗎?我整天忙著工作,隔三差五就得加班,咱們各司其職,你就是家庭主婦,哄孩子,照顧孩子就是你該干的事兒!我讓你替我加過一次班沒?”
幼禾仿佛被戳到的一根敏感神經(jīng),頭皮發(fā)緊,冷笑一聲:“你要愿意,我也可以替你加班啊,畢竟你那班加的,也就是醫(yī)院附近的飯店吃吃飯而已?!彼龔膿u籃里抱起孩子,繞著謝昆鵬轉(zhuǎn)了個圈,“我怎么沒證據(jù),你飯店的消費賬單我看到不止一兩次了。”
“同事聚會,我去吃個飯怎么了?”
“同事聚會?你這謊話還真是信手拈來。”
“你整天沒事找事,疑神疑鬼的,我工作一天回家還得應(yīng)付你,別沒完沒了!”謝昆鵬不耐煩的掏出打火機,想點煙。
幼禾的怒氣騰空而起,一把奪過他的打火機:“在孩子面前不許抽煙!”
孩子揮舞的小手伸向幼禾的前胸,幼禾下意識的明白,孩子餓了,她撩起衣服,喂孩子吃奶。可孩子費力地嗦了半天,愣是一滴都沒出來。
幼禾無心再與丈夫爭吵,心急如焚:“怎么會,一直很充足的,我……我怎么沒奶了?”
此言一出,謝昆鵬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心想,真不該跟幼禾爭吵。
“都怨你!都怨你!上次害的我早產(chǎn)!這次你又氣我,把我都氣得回奶了!謝昆鵬,你是醫(yī)生,不可能不知道哺乳期女性情緒的重要性,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我盡心盡責為了這個家,哪點對不起你?”幼禾的聲音接近咆哮。
謝昆鵬站在原地,任由妻子對他撲打抓撓,一動不動。
兩人誰也沒有想到會這樣,謝昆鵬怔怔地望著幼禾懷中的孩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不敢再開口反駁一句。
幼禾抱著孩子,坐在沙發(fā)的角落里,凄凄楚楚的無聲流淚。
謝昆鵬走到妻子面前,哀戚道:“老婆,是我不好,我不該控制不住脾氣,我不知道最近怎么了,我工作壓力太大了,你知道嗎?我自從當上主任,科里,包括全院里,那么多人都虎視眈眈的盯著我,他們想揪我的尾巴,想把我拉下臺……禾禾,你原諒我,我真不是有意的。我回到家就看見孩子一個人,所以我心急了,我是太擔心孩子,老婆,我愛你,愛咱們這個家,所以才會發(fā)火,真的,請你相信我!”
幼禾擦了擦眼淚,把臉扭向一邊。
“是我沒有顧及你的感受,我不稱職,但是禾禾,我正是想給咱們家換來更好的生活,所以才那么拼命工作,也許忽視了你,因為我覺得這段時間,有你爸媽在陪著你?!?p> 幼禾冷冷的瞧了他一眼,謝昆鵬仿佛看到了希望,繼續(xù)道:“沒奶了沒關(guān)系啊,咱們可以喂奶粉,早點結(jié)束哺乳期,對你那里也好?!?p> 謝昆鵬高大的身軀,半蹲半跪在幼禾面前,幼禾望向窗外,說了一句:“我渴了。”
“好,我給你倒水?!敝x昆鵬起身走向飲水機,接好水試了試水溫,確認不燙后,遞到幼禾面前:“你喝水,孩子給我抱。”
幼禾哭腫的雙眼毫無神采,默然的接過水杯,低聲呢喃:“果然是老夫老妻了?!?p> “你不是不喜歡老夫老妻這個詞嗎?”謝昆鵬抓起幼禾的手,親吻她的手背,“禾禾,我們的愛情只是被生活磨平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謝昆鵬想吻她的嘴唇,幼禾的嘴唇緊閉著,伸手把他的頭推開,從沙發(fā)上坐了起來:“孩子餓了,我去沖奶粉?!?p> 謝昆鵬很自覺得走進廚房:“今天中午我來做飯,老婆,你休息一會兒,你想吃什么?吃米飯吧,你愛吃米飯,飯好了我叫你。”
幼禾給孩子沖好奶粉,眼睛空洞洞的望著手中的奶瓶,已經(jīng)沒有了之前的憤怒,渾身軟綿綿的,真想好好睡一覺。孩子的咿呀聲讓她如夢初醒,睡都不能睡,現(xiàn)在連睡覺都是一種奢侈,何況爭吵呢,已經(jīng)沒有力氣再去爭吵。
無力,好無力,這就是李幼禾此刻的感受。
謝昆鵬:“禾禾,咱們剛談戀愛那會兒,你多單純,多可愛,我說什么就是什么,你從不唱反調(diào),我說干嘛你就干嘛,跟個小跟屁蟲似的整天跟著我,那時候咱們?nèi)缒z似漆,現(xiàn)在怎么成這樣了呢?唉……我還是我,你變化可太大了,你就是每天在家太閑,思想雜念太多,得多改變……”
李幼禾的雙目仿佛被霜凍住,眼珠一動不動的望向垃圾桶,這生活,過得真跟一桶垃圾似的。她任由謝昆鵬嘚吧嘚吧的胡說八道,已經(jīng)懶得搭理,絲毫不作回應(yīng)。
這個男人,曾經(jīng)是自己最為珍視的,如今卻像飄得滿是死蛤蟆臭魚的一潭污水,聞一聞都讓人作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