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是寄秋跟謝昆鵬結(jié)婚的日子。
婚禮現(xiàn)場,女方的親朋好友一個都沒來。謝昆鵬的父母滿臉不高興,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老兩口對這個新兒媳并不滿意。
老兩口并不知道兒子不能生育這件事。昆鵬爸對誰是兒媳倒無所謂,他想的是自己的孫女兒。昆鵬媽雖然過去跟前兒媳有過矛盾,可對幼禾還是很認可的,知道他們離婚的消息后,一直在等待兒子跟幼禾復(fù)婚,現(xiàn)在看來,希望落空了,只能無奈接受寄秋。
到了新人敬茶的環(huán)節(jié),昆鵬爸接住寄秋遞上的茶杯,一飲而盡,隨后下了命令:“因為你,讓我們家失去個孫女兒,所以你必須趕緊給我們老謝家生個孩子。聽到了嗎?”
“知道了,爸?!奔那镫[隱有些不快。
跟昆鵬爸相反的是,昆鵬媽久久沒有接寄秋敬上來的茶。
謝昆鵬催促:“媽,喝茶呀,寄秋給你敬茶呢。”
兒子張口,昆鵬媽這才不情不愿的接住茶杯,淡淡的說:“寄秋啊,我對你這個兒媳婦并不滿意,可現(xiàn)在木已成舟我也沒辦法,既然你進了我家的門,就一定要恪守做妻子的本分,不能再跟以前一樣勾三搭四的。記住了嗎?”
寄秋心中的不快多增加了幾分,可還是很乖順的應(yīng)道:“記住了,媽?!?p> 舉行完婚禮,一行人回到家中,寄秋終于如愿以償?shù)刈∵M花海綠地城那套兩百多平的房子,她歡喜于上位成功。
環(huán)顧房子四周,在確信沒有任何李幼禾的痕跡后,寄秋終于舒心地綻出一個笑容。
看著這個新兒媳,昆鵬媽怎么看怎么不順眼,低聲朝老伴抱怨:“瞧把她高興的。”
昆鵬爸:“你管她呢,只要他能盡快給咱們家生個孫子,愛干嘛干嘛。”
“我還真想尚平了?!崩i媽嘴里咕噥著。
“想有什么辦法,法院已經(jīng)把孩子判給幼禾。”昆鵬爸剝開一顆花生放進口中,“雖說這個寄秋在感情方面,品質(zhì)不怎么樣,但模樣長得還不錯,生下來的孩子應(yīng)該丑不了。”
“你心里嘴里全是孩子,我還難過著呢,你也不說安慰安慰我?!崩i媽撒嬌一般的口氣,眼睛還眨巴著。
昆鵬爸的手拉住老伴,笑著說:“兒子結(jié)婚,怎么說也是好事兒,難過什么。走吧,咱們老兩口也回顧回顧過往的甜蜜去,我請你喝奶茶。”
老夫妻倆手拉著手,從沙發(fā)上起身,跟兒子告別。離開花海綠地城。
送走公婆,寄秋像一只小鳥似的那么快活,她的心一下子痛快,不感到拘束了。她的眼睛跟只老鷹似的發(fā)著光,在房子角角落落繼續(xù)掃射,生怕再有什么李幼禾留下的東西。
謝昆鵬看著她那個樣子,很不耐煩:“你剛才不是已經(jīng)找過了嗎?沒有!我都扔完了。再者說,我的過去就是有過一段婚姻,你嫌棄她,是不是也嫌棄我?”
“不是不是,我怎么會嫌棄你呢?!奔那锿熳±瞎母觳玻皭垡粋€人就是要愛他的所有,我當(dāng)然接受你的過去,只不過……只不過因為我太愛你了,不能接受你曾經(jīng)屬于過別的女人,你要多理解我。老公,你愛我嗎?”
“愛,你問過我多少遍了,煩不煩?!敝x昆鵬迎著太陽伸了個懶腰,骨節(jié)都清脆的響,“結(jié)婚真累。”
寄秋一動不動地坐在椅子上,想到自己費盡千辛萬苦,甚至背叛了家庭才嫁給謝昆鵬,他卻說“累”,卻說“煩”。她剛結(jié)婚的好心情跌入谷底。
一連串記憶,都被寄秋想起來。謝昆鵬兩次跟自己分手,總是因為幼禾甩開自己,若不是自己堅持,兩人根本熬不到結(jié)婚這天。寄秋有無窮的委屈流泄出來,窩在內(nèi)心深處的靈魂一問,張口而出:“你是不是后悔跟她離婚?”
兩人已經(jīng)結(jié)婚,謝昆鵬不曉得她還問這樣的話有什么意義。他愣了好大半天,輕輕的坐到寄秋身旁,點了根煙,吐出一個煙圈,道:“好好的問這干嘛。”
寄秋開始說過去的事兒,從怎么相識的,謝昆鵬怎么第一次提分手的,怎么第二次拋棄她的,一件一件的講起。寄秋的記憶是淚水和苦痛砌成的,每一件事兒都有值得說出來的價值。
所有的事情一件挨著一件,全部從寄秋的心中跳出來,一句挨著一句,每一句都是可悲、委屈、辛苦、不容易。
說這么多的目的只有一個,寄秋要告訴謝昆鵬,自己如何的深愛他,如何為了他走到現(xiàn)在,好讓謝昆鵬不能辜負她。
謝昆鵬開始聽的時候,還有些過意不去,可后來,他煩了,心中發(fā)亂,許多不同的感情擰成一團,讓他裂開,人想往門外跑。
“你要去哪兒?”寄秋拉住他。
“我出去透透氣。”
謝昆鵬的話語,在寄秋看來涼冰冰的,扎牙根兒的涼。她冷笑一聲:“跟我在一起憋氣嗎?”
“沒有?!?p> “你看辦婚禮的時候,你爸你媽那個樣子,我都忍下來了,全是因為愛你。我看得出來,你雖然離婚了,可對李幼禾還有留戀,你對得起我的付出嗎?你跟她已經(jīng)沒關(guān)系了,跟過去一筆勾銷了,現(xiàn)在這個家是跟我的新天地!你爸交代我趕緊生孫子,我一個人怎么生?洞房花燭夜你就要走,有這么當(dāng)新郎官的嗎?”
謝昆鵬想想,新婚之夜離開確實不太合適,他低下頭去往臥室,往婚床上躺。
一堆的大紅棗、核桃、桂圓、蓮子,鋪的被褥上哪兒哪兒都是,把謝昆鵬硌得生疼。他兩只手來回扒拉,將那些東西弄到地上。
寄秋也跟著躺過來,寬衣蓋被。盡管以往跟謝昆鵬同床共枕過很多次,可這是新婚夜,寄秋心中有那么一絲小小的期待。但以往猴急猴急的謝昆鵬,此時卻跟個圣賢一樣,一動不動。
寄秋猜想著他也許是因為白天累了,可想起公公的話,還是厚著臉皮,碰了碰老公的身子。
謝昆鵬不僅沒反應(yīng),還順勢翻了個身。
寄秋心里空落落的,多了很多思想活動,她忍住難過,問丈夫:“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