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位客人

　　順便一提，在整理店鋪的時間，我見到來給索魯先生送午餐的索妃爾小姐，索妃爾·扎伊切克，這對父女站在一起，感覺像是強健的老鷹生出了嬌美的金絲雀，她身著的紡紗裙以淺藍色的腰封束著，有秀麗如天鵝絨般的金色長發(fā)以及寶石或大海般湛藍清澈的眼睛，小巧鼻子和瓷白臉龐則近乎東方女性的溫潤，言談舉止相當文雅，在與父親有說有笑的同時，對我也禮貌大方，是位給人感覺很舒服，很討人喜歡的姑娘。

　　她很喜歡阿爾蓋爾，令我意外的是，阿爾蓋爾也很喜歡她，事后用阿爾蓋爾自己的話說，這位少女讓它回想起金秋的麥田，溫暖的陽光，舒適的香氣，而我則因為一些奇妙的心緒忘記了做聲。

　　開店后三天。

　　現(xiàn)在看來，做生意貌似真的沒我想得那么容易啊……

　　是佐伯侖街上不時有人和馬車來往，倒是也有人注意到了我這間悄無聲息新開的小店，可是大多是往里瞥了一眼就走掉了，雖說在神諭魔法師也不是什么特別罕見的職業(yè)，但普通民眾果然還是不太愿意靠近的嗎，這就涉及到歷史原因了，以后有機會我再講吧。

　　就在我守了一個上午不禁失望到趴在桌上嘆氣的時候。

　　“哈哈烏修，看這情況你恐怕是要破產(chǎn)了。”我親愛的使魔發(fā)出貼心的嘲諷。

　　“我破產(chǎn)對你有什么好處，我要是餓了肚子你也不好過?！蔽液莺莸闪税柹w爾一眼。

　　“這又什么的，大不了做回老本行?！卑柹w爾不屑地說，很快就為自己不過腦子的話后悔了，對著沉默的我說，“抱歉烏修?！?p>　　“不用道歉我的朋友，如果雜物店真的失敗了我再做點別的吧，老本行……還是算了?！蔽覈@了口氣。

　　“魔法里不是有那種吸引人的藥水嗎，往店門口噴一點不行嗎？”

　　“蠱惑藥？當然不行，以后也別動這種歪腦筋了。”

　　“想不到你這么正直?！卑柹w爾小聲嘀咕。

　　“這只是一方面，蠱惑藥這種東西早就被明令禁用了，被發(fā)現(xiàn)是要被抓去坐牢的?！蔽野淹嫫鹆俗约旱亩帜д龋贿吔忉尩?。

　　就在這時，門上的銅鈴“叮當”響了一聲。

　　“歡迎光臨，客人閣下！有什么我能為您效勞的嗎？”我一瞬間激動萬分，轉(zhuǎn)頭就發(fā)現(xiàn)糟糕，聲音太大，太丟人了，臉頰不受控制地發(fā)燙，一邊恨不得把頭埋下去，一邊又要努力擺出友好的笑容，真矛盾啊。

　　阿爾蓋爾像普通柴犬一樣搖起了尾巴，看得出來它為了給客人留下好印象也是拼了，無論以前還是現(xiàn)在，刻意討好這種事無論威逼還是利誘，它都是不會做的，那一刻我對它非常感激。

　　我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第一位客人竟然是為看上去只有十一、二歲的小女孩，棕紅色的頭發(fā)梳成雙麻花辮，有一點不明顯雀斑的稚嫩小臉上是明顯害怕的表情，畏畏縮縮地躲在門邊，我這一聲幾乎把她嚇走了。

　　就在我害怕她調(diào)頭就跑的時候，小女孩鼓起勇氣一般，用輕細得令人憐惜的聲音說：“那個，打擾了，請問這里有魔法師先生是嗎？我，我看門口寫著的?！?p>　　她此刻努力說話的模樣讓我平靜下來，怎么說呢，這個女孩給我的感覺像是路邊的小花，柔弱到隨便就能被連根拔起的同時又有一種別樣的堅強，哪怕在無人問津的情況下也能拼命生存下來，這份堅強的特質(zhì)令我肅然起敬。

　　“對，我叫烏修，是魔法師，也是‘星羅萬象’的店長?！蔽乙员M量專業(yè)的口吻，給予了肯定的答復(fù)。

　　瑪莉娜這才敢去看店長的臉，在她眼中那是一位黑色的頭發(fā)柔順、眼眸溫潤的青年，要說印象的話，對了，就和她偷偷養(yǎng)過的那些山羊一樣，雖然被說成是惡魔的坐騎，災(zāi)難的使者，那四位象征不幸的騎士就是騎乘著它揮舞利刃的，實際上它們斯文而又溫順，明明只是人畜無害地吃草為生，卻擁有能在高山峻嶺間生活的頑強生命力，哪怕是獅子這樣強大的猛獸也未必能做到，更重要的是，店長掛在臉上的笑容里，堆滿了陽光的感覺。

　　這一下子讓她安心了許多，她走到柜臺前，手指按在桌子的邊緣上好仰頭望我，以懇求的眼光看著我，眼中泛起淚花：“我叫瑪莉娜，店長大人，拜托你了，請給我魔法藥吧，讓爸爸不要離開媽媽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