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挺皇叔的眼睛,他的眼睛與我父皇的極為相似,都是豎瞳、赤瞳,隱隱中帶著一絲不怒自威。
我忽然有些恍惚。
傳說大夏皇朝皇室,墨家,都是遠(yuǎn)古祖龍之后裔,因此都是豎瞳、金瞳。
大夏皇朝統(tǒng)御下的各方諸侯,都是各類神獸、瑞獸后裔,所以各個家族都有自己的特征,如楚國,是玄武的后代,特征是身上,尤其是背后,附有鱗甲;唐國,是白虎后裔,特征便是手有爪。
而我們大元商氏,則是朱雀后裔,因此特征便是赤瞳。
又有傳說說,在遠(yuǎn)古,在大夏皇朝還是實際上的天下共主時,我們的先祖曾與大夏皇朝皇室墨家聯(lián)姻,因此,我們自那時起,便也有了豎瞳的特征。
侄兒認(rèn)為,侄兒沒有做錯。我低下頭去,對挺皇叔道。
這一刻,我們的身份不再是君王與供奉殿首席大供奉,而是最平凡的叔侄。
不是我說你什么,但是……挺皇叔猶豫了一下,道,你現(xiàn)在的處境不同于你父親當(dāng)年。
當(dāng)年哥哥他剛剛繼位時,我們剛打完三場大戰(zhàn),百廢待興,國內(nèi) 一大批官位是空缺的,哥哥他很輕松便將一大批親信捧了上位,穩(wěn)固了自己的地位。
可是你現(xiàn)今,國力強盛,百官根深蒂固,很難做一些大事啊。
這事其實很簡單。我不急不慢地道,只消皇叔毫無保留地支持我,三月,我即可將我的心腹全部捧上高位。
挺皇叔愣住了。
挺皇叔剛走,就又有宮奴來通報,我的三哥,商駑求見。
三哥還是那么地盛氣凌人,和以往一樣,他見了我也不下跪,微微躬身便罷。
我有些惱怒,也不說話,抬起頭,直視著他的眼睛。
我二人就在那兒互瞪了好一會,最終,還是三哥先示弱,低下了頭去。
臣弟失禮。
平身。
又是一陣沉默。
他先開口了。
臣請封王。
我沉默了。
封王,是啊,按制,他們也該封王,外駐封地了。但是我有些害怕,怕他在封地興風(fēng)作浪。
試問天下,誰人不知,大元三子,商信、商鷺、商熠,皆是天才,且俱是對皇位有心之人。
容朕,再思慮一天。我嘶啞著聲音,艱難地道。
臣弟告退。三哥立刻轉(zhuǎn)身離去
我一個人呆呆地站了好一會,才跟書房外守著的趙永吩咐道,召崔維入宮。
崔維來了,在聽我說了我的顧慮后,也陷入了沉思。
我也不說話,就看著他,讓他思考。
崔維當(dāng)年在他家鄉(xiāng)時,便有神機妙算之名,我還是興王時,便經(jīng)常依仗他出妙計。
他想了一會,跟我說,他有一些想法,但是怕我不喜歡聽。我擺了擺手,無礙,你說便是。
臣想起了春秋時,鄭莊公殺兄弟之事。
鄭莊公是靈氣還未復(fù)蘇時,幾萬年前春秋亂世時的一位君王,面對兄弟爭權(quán)的局面,他一再縱容,最終在道義上占據(jù)了高地,打著正義的旗號,做掉了他的弟弟。
我并不是庸人,立刻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可是朕等不了。我沉聲道。
陛下,敢問,利公,等得還不夠久嗎?松公,等得亦不夠久嗎?利公誕于先帝一百九十一年,松公誕于先帝二百三十三年,皆已七百歲矣。崔維立馬道。
利公是我二哥商信的封號,松公是我三哥商鷺的封號。
按元制,每位皇子成年后,即滿二百歲,都可以獲得公爵或王爵的封號,而與在位君王同輩且同父的皇子,都需封王。
陛下,依臣愚見,可以將利公封于秦州,封松公于蒿州,進(jìn)爵為王。
崔維見我沒有反應(yīng),大膽了些,又道。
怎行?我忽然感覺到了怒意。你莫非是在糊弄朕?
秦州,蒿州皆在我大元的疆土上屬于排得上號的,無論是地域、人口、靈氣濃度、經(jīng)濟抑或是修士實力。
這不是在養(yǎng)虎為患嗎?
陛下。崔維噗通一聲跪下,嘶聲道。請聽臣一言,秦州、蒿州皆屬中央管轄,當(dāng)?shù)伛v軍總都督都是京城世家出去的,忠心絕對可信!
且二地世家虬扎,非大賢者不可平。這是外人所不了解的?。∷麄冎粫濏灡菹聦π值艿膶捳?,卻會對二公鄙夷,唾棄??!對我們百利而無一害?。?p> 就算二公真的要反,他們也打不過天云關(guān)啊!
天云關(guān)是我大元,乃至大夏皇朝最宏偉最堅固、最險阻的關(guān)口,是拱衛(wèi)我大元都城元京的咽喉要地。
曾有一位楚國的散修武帝來我大元境內(nèi)挑戰(zhàn),想破關(guān)入京,卻被三十多個武皇帶著兵卒活活耗死在天云關(guān)前。
我的怒火這才方慢慢休了下去。
好,且依你言。我又想了好一會,緩緩道。
必將他逼反!我冷冷地吐出來五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