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察局。
陳道先簡單的囑咐了幾句,便讓秦觀回去休息,等過幾天入學(xué)后,再聯(lián)系他。
秦觀懷著遲疑的心思離開。
冥冥中,他覺得自己進了一個天大的火坑。
放下手中的保溫杯,等秦觀的身影從視野里徹底消失的時候,陳道先悠然一笑,笑得開懷。
“成了!”
陳道先樂呵呵的拿出手機,動作嫻熟的一陣操作過后,奇士府的論壇里,多出一篇精華帖子。
很快,那篇精華帖子被人置頂,點贊數(shù)和回復(fù)數(sh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轉(zhuǎn)瞬間回應(yīng)過萬。
“本世紀份收徒,么么噠!”
帖子的內(nèi)容很簡單,一句話,兩張照片,三個愛心。
兩張照片并放在一起,一張是關(guān)秦拜師的場面,一張是陳道先的比心自拍。
白發(fā)玉簪,極為引人矚目。
評論區(qū),奇士府全體師生暴動不安。
時隔多年,玉樹臨風的陳府長居然冷不丁的收了一位徒弟,著實驚訝了所有人。
沒過多長時間,陳道先的眾多擁躉上線,以秋風掃落葉之勢,轉(zhuǎn)瞬間淹沒掉其他人的評論。
滿屏都是“府長大大發(fā)福利了”“府長大大好帥”“想當府長大大徒弟的一天”的字樣。
陳道先手指輕滑,一條條翻看著評論區(qū)里的稱贊聲,不時回復(fù)幾句,一副我心甚慰的表情。
長的帥,魅力大,沒辦法。
副府長辦公室,胡圖單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電腦屏幕里的照片,雙目噴火,青筋暴起,手中的鼠標被他握的咔咔作響,漸漸崩裂出一條條細密裂縫。
“老不死的,我日你先人個板板!”
胡圖單一把捏碎鼠標,神色憤怒,語氣惡毒。
他就沒見過這么不要臉面的老東西,七老八十了,天天學(xué)小年輕拍照比心,也不嫌惡心。
尤其是當他看到陳道先那戳著玉簪的發(fā)冠,白發(fā)若瀑,更是嫉妒的表情猙獰,面目全非。
卻說秦觀,回到柳鈺家中,并不知曉自己一夜之間,便在奇士府的論壇里名聲大噪。
簡單的洗了個澡,秦觀倒頭就睡。
這一天下來,他累的夠嗆,腰酸背痛腿抽筋,渾身上下,哪哪都不舒服。
直到第二天。
秦觀被柳鈺叫醒,詢問他拜師的事情,秦觀沒有隱瞞,一五一十地講述了事情的經(jīng)過。
柳鈺聽后,嘖嘖稱奇,拍著秦觀的肩膀,嬉笑著說道:“你小子能被府長看重,收做關(guān)門弟子,未來一定大有前途。飛黃騰達,指日可待!以后若是發(fā)達了,可千萬別忘了提攜提攜老師我??!”
聞言,秦觀大囧,被柳鈺調(diào)侃的無言以對。
“不過?!绷曉捳Z一轉(zhuǎn),囑咐道,“跟著府長,你千萬要多幾個心眼,府長為人...節(jié)約,說白了,就是吝嗇,擅長無筆畫大餅、空手套白狼,但凡關(guān)于錢的事,十句話里,有九句信不得真。”
聽到柳鈺這么說,秦觀心里咯噔一聲,暗道完犢子了,真被府長給坑了。
他眨眨眼,問道:“老師,你認真的?”
“廢話,老師還能誆你咋滴!”柳鈺瞪眼道。
“咱們奇士府副院長胡圖單,你知道吧。”
“糊涂蛋?”秦觀一聽就懵了,居然有人叫這種名字,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嘶!”
柳鈺倒吸冷氣,柳眉豎起,斥責道,“怎么說話呢!我可提前告訴你,副府長為人小氣愛記仇,喜歡鬧挺算計多,你這話要是被他聽到了,他能折磨你四年,讓你在奇士府的每一天都不得安生。”
秦觀目瞪口呆。
副府長這人,聽著不能處啊。
柳鈺平靜語氣,逐字解釋道:“是胡作非為的胡,圖謀不軌的圖,單身老漢的單?!?p> “沒一個好詞。”秦觀腹誹。
胡圖單的名聲這么差的嗎?三個字,沒有一個字分析出褒義詞,這是得有多討人嫌吶。
“副府長咋了?”秦觀好奇的問道,被柳鈺等人所傳染,不知不覺中有了八卦的心思。
“據(jù)說,副府長是府長收的第一屆學(xué)生,那得是二三十年前的往事了?!绷暬叵氲馈?p> “副府長是那一屆學(xué)生中的佼佼者,本來有入伍從軍的打算,結(jié)果報名的時候被府長攔住,說如果副府長愿意留下來操辦奇士府事務(wù)的話,等他退休之后,下一任府長便讓副府長來當?!?p> “副府長那時候年輕啊,也就信了,想著當上奇士府的府長,地位總不比一位上將差?!?p> “然后呢?”秦觀來了興趣。
“然后,然后就被府長坑了唄。”柳鈺手掌一攤,嘴角帶笑,故意吊著秦觀的胃口不說。
“怎么坑的?”秦觀百爪撓心,急聲問道。
說話說半截,半遮半掩,真的急人。
“渴了,我去喝口水?!绷暶佳蹚潖?,偏偏不隨了秦觀的心意,作勢起身道。
“老師您坐,我去給您倒水!”秦觀慧眼識色,會意之后,一把按住柳鈺,跑去端了杯水。
淺吮一口清水,柳鈺咂咂嘴,一陣故作姿態(tài),仿佛在品茶一般,慢悠悠喝了半天。
秦觀腦門黑線浮現(xiàn),成心玩他是吧。
眼看秦觀就要坐不住時,柳鈺忽然開口道:“你真的想知道?”
“昂。”秦觀小雞啄米般點頭。
“那你先撒個嬌給我看看?!绷暡粦押靡獾男Φ溃e的沒事,逗逗秦觀,挺有意思的。
“不會!”
秦觀臉黑,果斷拒絕。他一個大男人,堂堂八尺男兒,豈能為了區(qū)區(qū)一個八卦撒嬌。
“那拜拜,我不說了。”
柳鈺笑容一收,利落的起身,她倒要看看,秦觀能否按捺的住那強烈的好奇心。
“欸,柳老師,別走呀!”
頓時,秦觀急了,柳鈺怎么翻臉不認人,問他八卦的時候,他可沒這么刁難過對方。
身子半轉(zhuǎn),輕靠桌椅,柳鈺側(cè)身而笑,居高臨下道:“來,給老師撒個嬌,老師就告訴你?!?p> “……”
秦觀無語,今天,柳鈺是哪根筋不對勁了?
看劇看迷糊了?
完全是一副“給爺笑一個”的囂張表情。
思付了半天,秦觀都沒能下定決心,在八卦與節(jié)操之間猶豫不決。
“不難為你了,以后再說吧?!绷暤鹊挠行┎荒蜔?,故作失了興趣的姿態(tài)。
她意興闌珊的站直,抬腳欲走。
趁著柳鈺回頭的功夫,秦觀眼珠骨碌一轉(zhuǎn),學(xué)著王思語經(jīng)常會有的語氣,故作撒嬌狀。
“哎呀,柳老師你就告訴我嘛!好不好呀!”
話出口后,秦觀自己都聽出不對味來了,羞憤欲絕,恨不得立馬找條地縫鉆進去。
這語氣,太沖了!
猛男撒嬌,最為致命。
雖然背對著秦觀,驟然聽到秦觀的語氣,柳鈺眼前仍是不由自主地浮現(xiàn)了一幅畫面。
那是秦觀跺腳,搖晃身子的場景。
噗嗤一聲,柳鈺笑了出來,她抬起放在腰間的手掌,按下手機屏幕里的暫停錄制鍵。
“不、不會吧?!鼻赜^臉色變了。
他發(fā)現(xiàn)了柳鈺的小動作,對方剛才是在故意釣他,其實暗中早就準備好攝像頭等著拍呢!
“哎呀,柳老師你就告訴我嘛!好不好呀!”
“哎呀,柳老師你就告訴我嘛!好不好呀!”
“哎呀,柳老師你就告訴我嘛!好不好呀!”
柳鈺背對秦觀,笑的肩膀直抽抽,她一遍又一遍地播放視頻,秦觀的撒嬌聲充斥在整個房間里。
“好了,夠了,快刪掉,有完沒完!”秦觀臉色漲紅,急瘋了,伸手就去搶柳鈺的手機。
這是黑歷史,他必須銷毀掉。
柳鈺閃身躲開,麻溜地將手機塞入羽絨服內(nèi)側(cè)的口袋,手臂一伸,五指攤開,阻止道:“好了,不鬧了,我們說正事,事情是這樣的……”
“你先把視頻刪了再講!”秦觀抓狂道。
柳鈺決定不理會秦觀的要求。
她才不會刪,必須收藏起來,好不容易得到的勞動成果,怎么能說刪就刪!
面對秦觀的幽怨眼神,柳鈺不為所動,自顧自地講道:“府長答應(yīng)副府長退休以后,讓他接任府長,可府長沒告訴副府長,他超能力的副作用是每年變小一歲,結(jié)果就是,府長看起來一年比一年年輕,副府長則一年比一年年老,兩人身體的年齡逐漸拉小,乃至逆差。府長退休之日,遙遙無期?!?p> “府長五十歲的時候,副府長二十歲,現(xiàn)在副府長五十歲了,府長反而重回青春,年少到二十歲。說好的六十五歲就退休,讓副府長等十五年,最后硬生生等了三十年,還沒等到?!?p> “你說,副府長慘不慘。”
“慘!”秦觀重重點頭。
果然,他的直覺沒錯,陳道先是個老坑貨,他們拜錯師門了,被后者畫的大餅迷惑太深。
他就說嘛,總覺得不對味。
現(xiàn)在,秦觀有一點想明白了,那就是古武世家,可能壓根沒那么多古板要求。
既然“氣”使用者是根本,那這種萬中無一的奇才,哪個古武世家都該招攬才是,畢竟,學(xué)了自家古武的“氣”使用者若有揚名之日,喊的是自家門派,總比那些被踩在腳下當墊腳石的門派強。
也即是說,秦觀放在古武世家眼里,完全可以當做稀世珍寶,可造之材,扛鼎之人。
足以讓古武世家趨之若鶩的招攬。
然而,秦觀被陳道先忽悠了。
忽悠的很徹底,以至于他倒貼給了陳道先,不僅沒要到一點好處,反而搭進去一個人。
虧到姥姥家去了!
“麻了,沒一個好人!”秦觀想清楚之后,腸子都悔青了,有種錯把金山當土堆送出去的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