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玥比何繁小一歲,雖然李江是李蕓的哥哥,但結(jié)婚比較晚。
小學(xué)時候,她跟何繁都在銀城讀書。但到了初中,就跟李江去了省城。
現(xiàn)在何繁高考完,明年就輪到李玥了。
“哼,哥,就憑你的成績也能給我補習(xí)功課?我都還沒問你,高考多少分呢!”李玥非常敏銳的發(fā)動反擊。
“我總分575,她總分605,能給你補不?”
何繁淡淡的話語,將她腦海中準備好的反擊話語,給無情的擊成碎片,半晌說不出話來。雖然心中很懷疑,但這可是當(dāng)著全家的面,姑姑肯定早就知道成績了,說謊都不可能。
“好啊小繁,舅舅沒看錯你,果然是一匹黑馬,大學(xué)去哪個城市?”李江笑著詢問。
“就在省城呢,和她都在師范?!?p> “那再好不過了!小繁,舅舅有個不情之請……”
“放心吧老舅,每周末我都有空!小玥補課的事情,交給我!”
小表妹,跟哥玩是吧,嘿嘿。
雖然自己只是個半調(diào)子,但小鹿兒可是真學(xué)霸。當(dāng)然,介于小玥面對陸冬妍時的癡憨態(tài)度,何繁還是很有必要在旁邊護法的。
“爸,哥,你們怎么能醬紫!”
李玥繃不住了,小小的心靈受到了千鈞重的傷害。到了高三,每周就周末下午半天假期,現(xiàn)在都還要用來補課。
不過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有陸冬妍在,至少補課的時候,能過過眼癮。
人到齊,開始燒火做飯。
這時候天然氣還不普及,平時一般自己燒柴火,或是用液化氣。
“小鹿兒,家里的柴火飯和土灶燒菜,很好吃的?!?p> 何繁說著,喉嚨滾動,咽了口唾沫。
他也不知道為啥,也許是心理作用,總覺得柴火和土灶燒出來的飯菜要更香。
“真的呀?”
“是呢,嫂子,要我喂你嗎?”
“小玥啊,我忘了給你帶禮物呢,待會兒給你補上啊。學(xué)習(xí)資料,直接給你滿上好不好?”
何繁眸光透露著危險的氣息,李玥頓時慫了,恨恨的瞪了表哥一眼,被老爹叫去看書了。
長壽面、壽桃、蒸魚、燒鵝、扣肉……一樣又一樣的嗯菜,被端上了大圓桌。頓時整個小獨棟里都飄滿了飯菜香味兒。
這么滿滿一大桌菜,一家子人一頓肯定吃不完。但絕對沒有浪費的,只是接下來的幾天,都會吃剩菜罷了。可對此,老頭老太太并沒有任何不滿。
他們都是苦日子過來的,對現(xiàn)在的生活唯有滿足二字。老一輩人,那時候是真的連飯都吃不起,所以才更明白如今太平盛世的偉大。
中午一頓飯,其樂融融的吃完,老太太卻是第一個下桌跑外面去了。
“媽!”
“您怎么了?”
老何李女士、以及李江全是一愣,幾個小輩也準備出去查看情況。
“安心,煙癮犯了而已?!?p> 李恪守倒是一臉淡定,深知老伴兒的脾性。家里人多,她是斷然不會在后輩面前抽煙的。哪怕是個八十二歲的老太太,也明白二手煙的危害。
一家子人大無語。
飯后,陸冬妍很乖的幫忙收拾碗筷,連懶狗一號何繁跟懶狗二號李玥,也不好意思在旁邊閑著,被迫勤快的跟著卷王小鹿兒一同勞作。
“嫂子,我們放風(fēng)箏去嘛?”
“你為什么不叫哥?”
何繁憋不住了,這小妮子有個什么事,都叫陸冬妍,好像完全把自己給無視了,當(dāng)透明人處理是吧?
“哦,那哥,讓嫂子和我去放風(fēng)箏,好嗎?”
“不好?!?p> “為什么?”
“因為她要和我去放風(fēng)箏?!?p> 何繁拉著陸冬妍,帶上外公自己糊的手工風(fēng)箏,往田埂間跑去。
陸冬妍還是第一次,在田埂上奔跑。
這種感覺,真好。
她牽著風(fēng)箏線,步伐輕快的慢跑著。何繁正對著她,雙腿向后倒著跑。
對,很對,就是這個幅度……不是,就是這個速度!
“跑慢點冬妍?!?p> 何繁輕聲囑咐,她還不適應(yīng)高強度運動,最多也就慢跑了,而且持續(xù)不了多長時間。
好在,今天的風(fēng)很給力,并沒有跑多遠的距離,風(fēng)箏就在高高的天空中穩(wěn)穩(wěn)停留。
不過何繁最佩服的,還是外公放風(fēng)箏的技巧,他甚至都不用跑,就隨便走兩步,靠著風(fēng)向啥的,就能讓風(fēng)箏升上天,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
“何繁,你看,風(fēng)箏變得小小的!”
陸冬妍小手放在額頭上,遮住陽光,昂著小腦袋望天。
“是啊?!?p> “何繁,這樣的時光真好啊,要是能一直這樣就好啦。”
少女驀地感嘆。
她那缺失的安全感,總是會在她感受到美好的時候,出來悄悄作祟。
“時光,總是會一直向前的,不會為任何人停留?!?p> “我知道的……但只要你在身邊,白駒過隙,滄海桑田,那又何妨?可是,你會一直陪著我嘛?”
少女轉(zhuǎn)眸,視線癡癡的望著何繁的側(cè)臉。
何繁望著天空怔怔出神。
是啊,會一直嗎?
未來的事情,誰又能說得準呢。
他忽然想起一部電影,嗓音輕柔:“電影牧馬人里,李秀芝對許靈均說,你若是天上的風(fēng)箏,哪怕飛的再高,線還是在我的手里?!?p> 語落,何繁忽然發(fā)現(xiàn),天空中的風(fēng)箏,正在不斷的變低。
驀地轉(zhuǎn)眸瞧去,就見到陸冬妍正以最快的速度,將魚線給往回收。
“怎么了,不玩了嗎?”
何繁愣了愣,剛還玩挺開心的,這么快就要把風(fēng)箏給收回來?
陸冬妍搖搖頭,眸里掠過一絲不安:“越高的地方,風(fēng)越大。細細的一根風(fēng)箏線,隨時都會斷掉的。僅僅只是牽著風(fēng)箏線還不夠,我要把風(fēng)箏也抓在手里。”
“可風(fēng)箏存在的意義,不就是在飛在天空中嗎?”
少女耳畔響起淡淡的聲音,讓她的動作陡然頓住,不安的情緒在心中蔓延,卻又不敢表達出來。明明很開心的,為什么腦子里會想那些亂七八糟的??!陸冬妍撓著頭發(fā),有點想哭。
“手與風(fēng)箏之間的線,的確隨時都會斷……”
何繁伸手,輕輕幫小鹿兒捋順亂掉的長發(fā),呢喃道:“但心與心之間的線,無論多大的風(fēng),都吹不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