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好奇李大娘隱瞞了什么，但是程喬并沒有多問。
老人家既然沒說那就是不想說，問出來反而讓人家為難。
“大娘，沒事兒我就先回家了，您別送了，外邊冷。”
拿著李大娘硬塞過來的一袋子蒸紅薯，她站在大鐵門的門口告別，金毛有些不舍地拿毛絨絨的腦袋蹭著她的褲腿。
“好了，明天過來陪你玩兒，別鬧?！?p> 伸手撓了撓金毛狗狗的下巴，程喬提著行李箱朝著村子?xùn)|邊而去，腳踝深的雪地里留下一串腳印。
咯吱咯吱……
伴隨著鞋子踩在積雪上發(fā)出的聲音，她駐足在一棵成人手臂粗細的梨樹面前。
因為前些天的凍雨，梨樹的枝條上裹著一層厚厚的冰衣。
這是程喬出生那年程國梁親手種下的梨樹，每年夏天都能結(jié)出十幾個小孩巴掌大小的酥梨。
小時候梨樹開花的時候程喬就會眼巴巴地看著梨樹發(fā)呆，因為那是童年時光里為數(shù)不多可以解饞的機會。
梨樹的旁邊原本種著一棵桃樹，結(jié)出來的桃子果肉鮮紅如血，吃起來又甜又脆。
而現(xiàn)在那里卻坐落著一個破破爛爛的豬圈，程喬瞥了一眼就別開目光。
扒開積雪，程喬從門前的磚頭下摸出一串鑰匙，這是她媽媽的習(xí)慣。
有些費力地打開被打磨出包漿的木門，她扛起行李箱跨過了高高的門檻。
院子里不知什么時候鋪了水泥地面，旁邊甚至還建了一個新廁所，里面已經(jīng)安裝了馬桶和水龍頭。
將近有四五年的時間沒有回來，程喬看著小小的院子卻并不覺得有半分陌生。
因為比鄰黃土高原，安縣的老房子都是窯洞，屋頂都是拱形結(jié)構(gòu)。
這樣的房子冬暖夏涼，只是到了程喬父親程國梁這一代為了好看用磚頭代替了土層。
可也正因為這一點，窯洞本身因為厚土層而具有的優(yōu)勢消失了，剩下的也就只有一個樣子。
也許是因為長久無人居住的緣故，屋子里滿是腐朽發(fā)霉的味道。
“咳咳咳，想要住下還得好好收拾啊。”
捂著鼻子，程喬翻了好幾個抽屜才找到了一個打火機。
正屋里放著一個半新的煤球火灶，她想把火灶利用起來，這樣屋子里不會很冷。
從破舊的豬圈里抱出一捆干玉米芯，程喬點燃一張報紙作為引燃物。
小心翼翼地控制著火勢讓玉米芯充分燃燒，她夾起一個煤球架在火上。
橘色的火苗不斷舔舐著煤球，程喬趁著時間還早把屋子里清掃了一遍。
大約半個小時，整個煤球燒的通紅發(fā)亮，她拿出剛剛刷好的水壺添了滿滿一壺水。
晚上屋子里很冷，程喬準備多燒點水存在暖水瓶里，剩下的就用來泡腳。
也就是這個時候手機鈴聲在空曠的屋子里響起，是父親程國梁打來的。
“爸，啥事兒？”
“你回去干啥？你媽說什么都是為了你好，好賴話都聽不出來呢？”
“我聽不出來？她讓我忍受一個離婚帶孩子的男人就是為我好了？爸，我不是嫁不出去也不是非要靠誰活著，我還不至于這么卑微！”
直接掛斷電話，程喬用盡全身的力氣擦著滿是灰塵的桌子，就好像這樣就能擦掉所有的不痛快。
她知道父母都是為了給她找個歸宿，可是再怎么著急也要看看對方是誰。
都說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在如今這個流行快餐式愛情的年代她不得不更加謹慎。
一直忙到晚上八點，程喬這才丟下抹布癱在了硬邦邦的沙發(fā)上。
父母沒有再打電話過來，她也不再抱有希望。
“程喬，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山窮水盡了，能做的就是背水一戰(zhàn)！”
望著黑黢黢的屋頂，程喬握緊拳頭。
“三天內(nèi)必須想出視頻號的具體類型和方式，毛榮榮要的畫一周內(nèi)趕出來！”
在工作筆記上寫下所有日程，她蓋上被潮氣浸染的棉被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一陣拍門聲將她吵醒，同時響起來的還有父親程國梁的聲音。
“程喬，開門！”
還沒等頂著雞窩頭的程喬反應(yīng)過來，手機也響起了來電鈴聲。
看著來電顯示，迷迷糊糊的程喬這才反應(yīng)過來是自己老爸回來了。
裹上羽絨服，她跌跌撞撞跑過去打開大門，門口的程國梁臉色鐵青。
“你弄啥嘞？你媽說你兩句你還慪氣跑回來，這村里都沒人了，你住著不害怕？”
把揣在口袋里的小籠包遞給程喬，程國梁瞥了眼放在正屋門口的行李箱。
“吃完收拾收拾回家，別耍小孩子脾氣。”
“我沒耍脾氣，我以后就在老家住了，家里安靜適合畫畫?！?p> “你到底走不走？！”
“不走！”
咬一口包子，程喬把頭搖的撥浪鼓一樣。
“死犟死犟的，你就自己把自己的路都堵死吧！”
隨著發(fā)動機的轟鳴聲，車子以決然的姿勢沖出了程喬的視線，只留下兩行深深的車輪印。
“我自己選的路，跪著我也會走完的?！?p> 啃完包子，程喬打開電腦繼續(xù)畫圖，這是她第一次接單，所以畫的相當仔細。
忙了整整三天，第四天上午十點程喬深呼一口氣把畫好的頭像傳給了毛榮榮。
“已經(jīng)畫好了，順便給你設(shè)計了一款激萌松鼠表情包，如果需要修改的話可以告訴我?！?p> 斟酌著遣詞造句的方式，程喬打出一行留言。
以前她也畫過頭像，不過那都是免費給別人畫的，所以技術(shù)上要求不高。
但是這次是正經(jīng)的接單，她不免有些緊張。
“很好，表情包也喜歡，我會和你朋友推薦你的?！?p> 在收到這則消息之前程喬無數(shù)次想象過對方可能會不滿意自己的創(chuàng)意或者是配色，說不定還要修改兩次。
可是毛榮榮久這么簡單的接受了，這倒是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看著對方的回話，程喬還是控制住了詢問意見的心思。
或許人家本來就不想跟我有什么聯(lián)系呢？
這么想著她關(guān)閉了聊天界面，沒想到手機卻突然彈出了宋星輝的對話框。
“你居然都給李謙畫了頭像，我對你這么好你就沒點表示？記得把我畫的帥一點，不行的話我還可以親自去給你當模特?！?p> “不用，你化成灰我都認識。”
“你居然這么了解我，想我了就說，不用忍著?！?p> 呼！
給凍僵的手哈了一口熱氣，程喬點開了語音通話。
“宋星輝，視頻的事情我有眉目了，不過需要你給我一樣?xùn)|西?！?p>
陽春雪月
下雪了，大家圣誕節(jié)快樂?*。?(ˊω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