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程喬剛剛下車走出幾百米的距離就開始控制不住地打哆嗦，身上那件兩年前買的羽絨服已經(jīng)不能抵抗寒風的侵襲。
阿嚏！
“早知道就讓宋星輝送我到家門口了，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p> 裹緊身上的衣服，程喬一個又一個噴嚏接連不斷，鼻涕眼淚讓她不得不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春節(jié)已經(jīng)過去，稍稍熱鬧了幾天的老村子重新回歸平靜，一路上她都沒有看到人。
“也不知道這個村子還能保留多久，或許再有個幾年就徹底沒人記得這里了吧？”
站在距離自己家房子不遠的石頭上遠望著在北風中靜默的村子，程喬拿出手機拍下了一張霧蒙蒙的照片。
天氣預報說今天有雨，所以天地都被一層流動的輕薄水汽籠罩著。
“你回來了？”
低沉的男聲在背后響起，沉浸在回憶里的程喬一個沒抓穩(wěn)手機就摔在了地上。
回頭看去，身穿灰白色羽絨服的男人幾乎和這漫天霧氣融為一體，只是脖子上那條火紅色的圍巾格外顯眼。
驚訝地看著對方，程喬結(jié)結(jié)巴巴：“李謙，你.....你怎么會在這兒？”
從上次同學聚會不歡而散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整整一個月了，她以為這輩子自己都不可能再見到李謙，但是.....
“哦，我是聽同學們說你被人網(wǎng)暴了所以有點擔心。”彎腰撿起手機遞給程喬，李謙笑容清淺：“我看過，你畫的那副病房少女的畫很好，這也算是實現(xiàn)你當初的夢想了吧？”
“啊？”程喬腦袋暈乎乎地看著眼前的人點頭：“嗯，確實是實現(xiàn)了當初的夢想，當初你還說追求夢想是不靠譜的人才干的事事兒呢。”
“有嗎？我不太記得了，不過你比我想象的要勇敢的多。那個，要不咱們先上車？”
指了指不遠處藏在霧氣里的白車，李謙深吸一口氣：“對不起，之前同學聚會的時候是我說話沒有過腦子，所以今天過來就是想請你吃飯給你道歉?！?p> 發(fā)現(xiàn)程喬沒有立刻答應，李謙掏出了車鑰匙：“就算你不原諒我也別站在冷風里說話吧？先上車，我怕你等會兒感冒。”
“等等，你今天怎么突然想起來要給我道歉了？毛榮榮沒跟你一起？”
對于李謙的突然出現(xiàn)程喬到現(xiàn)在還沒能反應過來，因為無論是當年還是前一段日子的同學聚會她和李謙只能算是最普通的同學關(guān)系。
打開大門，程她側(cè)身站在門邊語氣疏離：“進來吧，道歉不需要吃飯，我只是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而已，這是你欠我的?！?p> 兩人走進小院，春雨如約而至，細密飄渺的雨絲讓蒼老的村莊顯得更為靜謐。
“你說你喜歡毛榮榮，是從我們認識那年就喜歡了吧？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
撕開一包從鄭州帶回來的辣條，程喬看著院子里飄蕩的雨絲安靜開口。
“當初我喜歡你的事情整個學校都知道，那你為什么不告訴我你早就有喜歡的人了？我告白的時候你是怎么說的還記得嗎？”
一口辣油嗆在嗓子眼，她整個人劇烈咳嗽起來，李謙十分熟練地遞紙巾。
“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我都忘記了，要不是同學提起我都不記得當初有人給我告白，所以......”
“所以你根本就不記得我？李謙，你真覺得我是傻子？！”
狠狠咬了一口手里的辣條，程喬紅著眼睛死死盯著李謙。
“你當初說你年紀小不懂愛情，現(xiàn)在你又說過去的事情全都忘了，那毛榮榮呢？”
眼淚順著臉頰滑下，程喬甚至都忘了咀嚼。
“中考的時候你找到我非要跟我換吃飯的位置，還是前一段日子同學聚會的時候我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當年我吃飯的位置跟毛榮榮是挨在一起的！”
“李謙，這就是你說的不懂愛情？這么多年過去你為了她還能在聚會上羞辱我，這就是你說的忘記了當年的事？”
如同一團棉花堵在胸口的位置，程喬呼吸都有些不順暢，但是她并未停止自己的訴說。
“李謙，你那些不記得不明白從來都只是針對我！現(xiàn)在你又說來道歉，還要讓我大方地說原諒你？”
沒吃完的辣條散落一地，程喬激動到全身發(fā)抖。
“反正你已經(jīng)糊弄了我這么多年了，道不道歉又有什么要緊？你走吧，從此以后我們也不要聯(lián)系了?！?p> “好了別哭了，今天我就是來告訴你真相的。”把剩下的整包紙巾塞到程喬手里，李謙的表情依舊淡然。
“當年說不知道自己的感情的確是騙你的，其實初三那年冬天我就喜歡你了，可是班主任說讓我不要影響你學習?！?p> 露出一絲苦笑，李謙提醒：“還記得嗎？那個午休我被班主任叫出去了?！?p> “嗯，我記得你回來的時候好久都沒跟我說話，難道.....”
在程喬期待的眼神里，李謙輕輕點頭承認：“對，班主任說你是個能沖擊重點的好苗子，所以他讓我不要打擾你。”
“程喬，那時候我感覺自己就像是個影響你努力上進的蛀蟲，你敢談夢想，我連上學都費勁。”
看著這樣的李謙，程喬總覺得有些陌生，在她的記憶里李謙一直都是班級里的理科大神，他不應該會自卑的。
“后來你也知道了，我考試的成績一次比一次差，是毛榮榮一直安慰我，所以.....”
“所以你們倆后來就一起上了職高，大學的時候你們也是一個學校嗎？”
多年沒有聯(lián)系，程喬并不知道后來發(fā)生了什么，包括李謙一個理科大神為什么成為了小說作家，這是最讓她意外的事情。
雨絲飄渺，李謙望著雨幕苦澀一笑：“怎么可能，雖然這些年一直有聯(lián)系但是她一直都在拒絕我，用她的話說就是不能搶閨蜜喜歡的人?！?p> 什么意思？他們兩個這么多年沒有在一起？
聽出李謙的言外之意，程喬急切反問：“那現(xiàn)在呢？同學聚會你為了她當眾羞辱了我，這樣她總答應你了吧？”
“沒有，不過這次她總算是沒有直接拒絕?！?p> 長舒一口氣轉(zhuǎn)頭看著程喬，李謙攤手：“我這也算是報應了，想笑的話就笑吧?！?p> “算了，說來說去不過是當初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以后就不提了?！?p> 毫不在乎地擺擺手，程喬重新拆開一包辣條沖著門外喊道：“行了進來吧，要不然你感冒了就是我的罪過了?！?
陽春雪月
明天就要上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