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成為風云侯的男人
“真,真的沒事嗎?”李狗蛋用干凈的布沾了點水,一邊幫薛軟玉擦嘴角的血,一邊結結巴巴地問王富貴。
王富貴樂呵呵地看著薛軟玉,“真沒想到啊,你小子,打起架來那么狠,不愧是我王富貴的隊員!”
“不過你這傷要注意點了。雖然是小傷口,但在行軍途中,因為一些小傷口感染而死的人多了去了?!?p> 李狗蛋一聽,拿濕布的手抖了抖。
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繼續(xù)擦,因為這布是他從衣服上扯下來的。
薛軟玉笑了下,正要拿過濕布自己擦,眼前忽然多了一道陰影。
“哥……我,我?guī)湍惆伞!?p> 少年站在那里,手拿著藥瓶和干凈的細布,略微有些局促。
正是薛軟玉救的那個少年。
他穿的衣服布料明顯比他們好,臉雖然臟兮兮的,但露出的那一雙手卻十分白凈修長,就連他手里的細布和藥瓶,看上去都不便宜。
薛軟玉正要搖頭,那少年卻已經局促地半蹲下了身子靠近她。
而后用細布輕輕沾了沾她嘴角的血跡,拔掉藥瓶的塞子,灑了一點藥粉上去。
李狗蛋和王富貴都沒說話,總覺得這一幕看著有點怪怪的。
嘴角的血止住了,臉上還有擦傷,但都不太嚴重。
他又從懷里掏出一瓶藥水,抹在擦傷的地方。
少年的指尖暖融融的,一點都不冰臉,薛軟玉就沒躲開。
“哥的手應該也受傷了吧?虎口那里?!彼p聲細語道。
虎口的確有傷,李狗蛋和王富貴都沒注意到。
但這個少年卻注意到了。
薛軟玉將右手伸出來,虎口上是被咬的血牙印,咬的人是下了狠勁兒,生生扯下一塊肉,看著就讓人心疼。
“對,對不起……”他猝不及防瞧見,聲音都有些顫抖。
薛軟玉覺得自己大概是想弟弟了,看到這少年就像是看到了景玉,微怔過后,便沖他安撫地笑了笑,示意自己沒事。
對她而言這確實是小傷。
“行了小子,又不是要死要活了,薛玉這家伙命硬著呢!你不用擔心了!”王富貴爽朗的聲音響起,帶著濃濃的方言,頓時沖刷走了剛營造起來沒多久的悲傷氛圍。
薛軟玉所有傷口都抹上了藥,虎口處被細布包了好幾圈,都快被包成粽子了。
薛軟玉有些無奈地張了張口,想要說什么。
王富貴道:“你給她包成那樣她還怎么打架?”
薛軟玉附和地點了點頭。
沒成想局促的少年對著王富貴硬邦邦地回了一句,“打不成就不打了,不行嗎?”
王富貴:“……?”
你剛可不是這個態(tài)度??!
這小子對他和對薛玉分明就是兩個態(tài)度,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哥不能說話嗎?”少年問道。他很聰明,已經察覺到了。
薛軟玉點了點頭。
“哥會寫字嗎?我識字,哥想說什么可以寫給我?!?p> 薛軟玉想了想,從懷里拿出炭筆和紙片,“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看了一眼紙片上寫的什么后,笑了一下,“我叫時無,哥叫我小無就好了?!?p> 薛軟玉想了想,“我叫你小五吧?!?p> “都聽哥的。”時無笑道,他笑起來時有酒窩,在右側,莫名很治愈。
“哥寫字很好看,家里是讀書的嗎?”
“不是,我爹是個木匠,去世后,就靠繼母給富戶做工掙錢,寫字是跟我弟學的,說起來,他跟你差不多大?!毖浻袷炀毜匕彦佀Φ搅死系苌砩?。
寫字很不方便。
但倆人似乎都不介意這種慢騰騰的聊天。
王富貴因為受了差別對待,不服氣,試圖再次擠進聊天。
“小五啊,就他打人的那個狠勁兒,你怎么會覺得他家是讀書的嘛,用腳指頭想想就知道不可能的好不好?
不過話說你家里是做什么的???你小子身上這料子看著可不便宜,也怪不得那群人會打你的主意。出門在外,財不外露懂不懂?”
時無抿著唇沒說話。
事實上他來這里時已經特意換了料子最次的衣服,還把玉佩什么的都摘下了,甚至把臉涂黑,隨身帶的吃食也都只留了平日最不喜歡的放在包袱里。
可誰知道,還是引起了這群民兵的眼紅。
這些原因他當然不可能對王富貴解釋。
“我家里是從商的,雖然有點錢,但是沒有官身。我爹原本是想培養(yǎng)我讀書,考個舉人回來,他好幫我捐一個官,誰知道還沒來得及參加科考就遇上了兵役?!?p> 時無臉不紅心不跳,說得跟真的似的。
王富貴拍了拍他的肩膀,嘆了口氣,“你也是個倒霉孩子,沒關系,以后你王哥罩你!哦對,還有你薛哥!”
李狗蛋:“……那我呢?”
“也罩你,擔心什么!”王富貴不耐煩地回道。
李狗蛋:“……”我不是這個意思。
王富貴又分別介紹了一下他們三個人的名字和夢想,而后看向時無,照例問出了那個死亡問題:“小五,你的夢想是什么?”
時無只是愣了一瞬,便很快融入了王富貴的腦回路,露著兩顆虎牙高舉拳頭道:“我可是要當風云侯的男人!”
風云侯?
那是什么?很厲害嗎?
只有李狗蛋露出了很純粹的不解的表情。
薛軟玉微微挑眉,雖然她也不知道,但是可以猜一下。
這個風云侯應該是和風云印有關系的吧?
她扭頭看向王富貴。
王富貴正一副被雷得里嫩外焦的模樣。
“小子……”他拍了拍時無的肩膀,“我以為我的夢想就夠做夢了,沒想到還是你更勝一籌,是在下輸了?!?p> “風云侯到底是什么啊?”李狗蛋好奇地問道,他心里跟貓撓一樣。
“簡而言之,就是四海之內、九洲之中,對軍人最高的稱呼?!蓖醺毁F嘬了兩口煙,嘆息著說道。
“是不是就跟讀書人里的宰相差不多?”李狗蛋問道。
“狗蛋啊,你這次倒是聰明了一回,類比得很巧妙,可是你說的還不夠準確。宰相還不夠,得是千古名相的水準才差不多?!蓖醺毁F道。
李狗蛋震驚了。
千古名相?這個風云侯這么厲害?
他看了眼手無縛雞之力的時無,違心道:“你一定可以的!”
“狗蛋,說違心話遭雷劈??!”王富貴道。
“那你夢想還是當詩人呢,東雲幾百年沒出過大詩人了,你能做夢,時無為什么不能?”相處久了,李狗蛋也沒最初那么怕他了。
王富貴“嘿”了一聲,“你小子瞧不起我是不是?今天晚上就讓你見識見識我的詩才……”
聽著倆人斗嘴吹牛,篝火前,啃著窩窩頭的薛軟玉和時無不約而同地,朝那倆暗戳戳豎了個中指。
江鹿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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