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棺材里的瘋子
大家排隊(duì)盛肉。
薛軟玉覺得有些奇怪,這荒山之中的道觀,竟有錢買這么多肉?
他們排在后面,有排得靠前的已經(jīng)抱著碗蹲在了門檻上,見那骨瘦嶙峋的黑狗眼巴巴地盯著他,那人倒也不小氣,扔了一塊肉在黑狗面前。
黑狗卻往后退了一步,沒吃。
“我看這肉怎么那么像人肉呢?”王富貴戳了一筷子碗里的肉,嘀咕道。
李狗蛋嚇到了,“富貴哥,你說什么呢?”
“我也不確定,只是感覺?!蓖醺毁F道:“算了,這肉有古怪,咱們保險起見還是別吃了?!?p> “不是富貴哥,你確定嗎?”
“不確定啊,要確定我早就上去把那妖道給砍了!”王富貴小聲嘀咕。
薛軟玉敏銳地聽出了他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確定了,但因?yàn)橛兴櫦啥辉隔[大。
他們心照不宣地出了道觀。
薛軟玉回頭看了一眼,牌匾上春桐觀三個字似乎比昨日更清晰了些。
“要告訴沈少將或者是梁統(tǒng)領(lǐng)嗎?”冒雨進(jìn)了帳篷,李狗蛋小聲提議。
“怎么告訴?先不說會不會引起民兵們的恐慌,只這能證明那肉乃人肉的證據(jù)都拿不出來。屆時軍官們?nèi)粽J(rèn)定了你是故意搗亂——
那你這腦袋,估計(jì)就保不住了!”
王富貴已經(jīng)躺下了,幽幽地喟嘆道。
李狗蛋莫名感覺后頸涼嗖嗖的,“那算了那算了,還是自己的小命重要。”
夜半,一陣?yán)滹L(fēng)灌進(jìn)來,薛軟玉疑惑地起身看過去。
是王富貴掀開了帳篷簾。
“你們看月亮?!彼f。
時無:“怎么,你詩興大發(fā)?”
“你別說,還真是!”
時無把被子一蒙,直接又倒頭鉆進(jìn)了被窩里。
李狗蛋:“富貴哥,你念,我想聽!”
“床前明月光!”
薛軟玉正要在心里笑罵一句文抄公,下一刻,不由悚然一驚!
這不正是昨天才發(fā)生的情景嗎?!
她渾身汗毛陡然立起,王富貴念詩的聲音卻還在繼續(xù),她忙往帳篷外瞥了一眼,果然看到一個黑影。
這次她沒有停留沒有猶豫,迅速沖出了營帳!
她倒要看看這是個什么東西!
“嗚嗚汪!”
一聲狗叫讓她停下了步子。
是道觀里的那只黑狗,不知何時跑了出來,渾身的毛被雨水淋得濕亮。
它的毛發(fā)很稀疏,隱隱可以看見毛發(fā)下暗紅色的皮肉。
原來是只狗……
她緊繃的神經(jīng)稍微松懈了一點(diǎn)。
而下一瞬,那只安安靜靜趴在地上的黑狗卻是掉頭逃竄,仿佛用盡了最大的速度。
薛軟玉不解何意。
但她還是跟了上去,這只狗總不會無緣無故發(fā)狂。她想。
那只黑狗跑去的方向似乎是道觀的后院,它不是從前院進(jìn)的,而是直接從西北角的院墻下的狗洞里鉆了進(jìn)去。
薛軟玉:“……”
她沒來得及拿雨披,渾身濕漉漉的都是水,臉上的水劃過眼眶,模糊的視線中,隱隱看到雨幕中出現(xiàn)了一個人。
“你怎么會在這兒?”
這道聲音她已經(jīng)不算陌生了。
她擦了擦臉上的雨水,看向視線里變得清晰的銀袍男子。
張了張嘴,最終無法,指了指狗洞。
沈云綣沒有再理會她。
身手利索地翻墻而入,一眨眼,身影便消失在了墻頭。
薛軟玉想了想,決定自己還是回去罷,然而她剛轉(zhuǎn)身,便聽到了隱隱約約的歌聲從院子里傳來。
那歌聲空靈渺茫,唱詞似乎是……床前明月光?!
薛軟玉呆愣了一下。
想到黑影,想到王富貴說的人肉,還有想到那只看著便覺得古怪的黑狗,她果斷地快步回了營帳。
這已經(jīng)不是她能參與到的事情了,沈云綣既然是只身前來,定然是有把握,她就別瞎好奇跟著摻和了。
雖然這么想的,但是那歌聲響起,她竟下意識地挪動不了腳步,直到那空靈的歌聲唱了一遍又一遍,她才感覺找回了身體的主導(dǎo)權(quán)。
耳邊的歌聲仍然響著,她用盡全力往營地狂奔,卻在看見眼前一幕后驟然停下。
她看見,一千多個人,在月光下……跳舞?。??
那些魁梧的漢子們沉醉在歌聲里,閉著眼睛,忘情地伴著歌聲起舞。
臉上還時不時浮現(xiàn)出一種癡迷之態(tài)。
薛軟玉越來越感到驚悚了。
她心里浮現(xiàn)的第一個猜想是,這些人都吃了肉,但是王富貴他們和她都沒吃,所以應(yīng)該是正常的。
她撥過人群,繼續(xù)快步往帳篷那邊走。
“你為什么不跳舞——”
耳邊突然響起一道呆滯的聲音,瞬間,所有正在跳舞的大漢們都看了過來。
被上千人目光鎖定的感覺是什么樣?薛軟玉此刻不想回答。
她連忙跟那些人一樣,做出翩翩起舞的姿態(tài),那些人呆滯的目光才緩緩移開。
寧荷是吧?我操你大爺!
她一邊在心里罵,一邊做著奇怪的舞姿不動聲色地往王富貴他們的帳篷處移去。
看著帳篷外翩翩起舞的三人,薛軟玉表示理解。
不過為什么她回來了他們都不看她一眼呢?
王富貴!
她湊近了輕輕戳了戳。
?。烤谷徊焕硭?。
李狗蛋!時無!她再戳。
那兩人也好像沒感覺到一樣。
這得跳到什么時候才能停?
薛軟玉心想。她已經(jīng)感覺到有點(diǎn)累了。
“你為什么不跳舞——”她才剛停下歇息了片刻,時無沒有感情的聲音便在耳邊響起。
這……這!為什么?
難道這古怪不是因?yàn)槿獾木壒剩?p> 她想不通,那為什么偏偏她沒事?
“小冰,小歡?”
她一邊繼續(xù)跳舞,一邊在心里呼喚兩小只。
?又失聯(lián)了?
“嚶嚶嚶主人你快把這個家伙放出去!再晚一點(diǎn)你的家就要被她拆了!”小歡的聲音帶著哭腔,著急。
“什么,什么玩意兒?”她一頭霧水。
小冰:“棺材?!?p> 薛軟玉腦門突突跳,她忙將意識浸入別墅空間,發(fā)現(xiàn)被她轉(zhuǎn)移進(jìn)別墅倉庫的那具黑棺材已經(jīng)被打開了。
她的倉庫里,一個穿著破爛華服的女子背對著她,正在錘門。
很快,她放棄了錘門,一邊跳舞一邊把倉庫的東西弄得亂七八糟,活像是拆家。
薛軟玉倉庫里都是她很寶貝的東西,她登時頭皮發(fā)麻,心念動了兩次才成功將那瘋女人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