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里,激烈的打斗正在繼續(xù),當(dāng)陳觀蝶拔劍的那一刻,勝負(fù)其實(shí)就已經(jīng)注定了,半仙與入道之間的差距是習(xí)武之人最難逾越的鴻溝。
高手過招先比氣再比勢,但是比氣,從陳觀蝶打斷率先發(fā)難,就表明他們已經(jīng)輸了,這就意味著,他們只能一往無前,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
吳念與陳觀蝶,揮舞著劍對著呂離不斷的刺出,劍招如繁花盛開,復(fù)雜而又絢爛,反觀呂離輕描淡寫地?fù)蹰_二人的一招一式,看似危險(xiǎn)卻連他的衣角都沒有沾到。
呂離輕松地舉著劍,邊擋邊道“從劍招上來看,你們也都算是實(shí)打?qū)嵉奶觳帕?。”呂離看向吳念又道“特別是你,劍勢多變不算,劍尖還招招朝人要害刺去,沒有一定的武學(xué)理解是練不到這一步的,可惜的是,你們遇上了我。”
說完,呂離擋開二人的劍,蜻蜓點(diǎn)水般朝著他們的胸口各刺出一劍,吳念與陳觀蝶不敢硬接,慌忙向后急退了幾步,面色蒼白地摔在了地上,豆大的汗水像雨一樣從他們的額頭落下,他們不約而同地捂著胸口溢出的血,胸口上的傷雖不致命,卻也將他們給重創(chuàng)。
呂離看著倒地的二人,邊走邊道:“沒有入道,你們永遠(yuǎn)不會(huì)知道真正的高手到底是什么樣子的,你們的劍招再致命再多變,但在我看來都如小兒學(xué)足一般,拙劣的可笑。”
陳觀蝶望著前方朝他們不斷走來的呂離,掙扎著正要起身,突然面前的呂離一腳踩在他的身上,壓的他動(dòng)彈不得。
呂離身體依靠在腳上,看著死死盯著他的陳觀蝶,緩緩說道“其實(shí),我挺羨慕你們的,年少輕狂,肆意妄為…….”話未說完,一旁的吳念站起身來,猛地朝他襲來,呂離似是早有防備,下半身巍然不動(dòng),抵擋著吳念的劍招,面對著進(jìn)攻,他有些心不在焉,繼續(xù)說道“我自小就被認(rèn)定為下代家族,受盡族人的期望,所以我年幼時(shí),從未有一刻放松過,卻也從未有一刻覺得我在為自己而活。父親的嚴(yán)厲,長輩的教誨,使得我從未有過一樣屬于我自己真真正正喜歡過的東西?!?p> 說完,呂離放開了踩著陳觀蝶的腳,朝著吳念踢去,將后者連人帶劍踢飛了出去,他回頭看著陳觀蝶,又道“但是,只有你娘,年少時(shí)的她,是那么地美好,美好地好似不屬于這個(gè)世上一樣,年少時(shí)的第一眼,便是我一輩子最難忘的光景。可是她本來是可以屬于我的!我那么愛她,甚至不惜違背父親的命令,違背族人的期待,違背呂家世代交好的姻親!可都是你爹,都是你爹,這個(gè)廢物,一個(gè)卑賤的孤兒,一個(gè)無人在乎的外門子弟,他有什么資格,他有什么資格毀了她的一生,也毀了我的一生!”呂離說著說著陷入了某種瘋狂的回憶之中,開始變得歇斯底里起來。
陳觀蝶聽完,突然瘋狂地大笑了起來,嘴里的鮮血邊笑邊溢了出來。呂離瞇著眼睛,雙眼危險(xiǎn)地盯著陳觀蝶問道“你笑什么?”
陳觀蝶聞言閉眼不答,呂離見他不理睬自己,心中更是惱怒,正要拔劍,突然有聲音從遠(yuǎn)處傳來,說道“他笑你不知所謂?!?p> 呂離朝聲音的方向看去,竟是吳念倚著劍一瘸一拐地朝他走來,他邊走邊說道“卓大娘根本不愛你,老頭更是與你毫不相識(shí),他們二人一見鐘情,與你何關(guān),不過是你自己一廂情愿,橫插一腳,毀了他們的人生,卻把自己說的如此可憐,豈不可笑,若今日與卓大娘兩情相悅的不是老頭,而是當(dāng)今劍皇,不知你是否還能現(xiàn)在一般理直氣壯,怕是連提都不敢提一嘴吧,所以我說你不知所謂,又有何錯(cuò)?”
呂離聽完吳念的話,默默地看著他,眼里帶著噬人的光芒,他轉(zhuǎn)過身來,對著吳念的方向虛抓了一把,只見吳念整個(gè)人突然朝著呂離飛了過來,脖子準(zhǔn)確地落在了呂離的手上。
呂離掐住吳念的脖子,慢慢地向上,一邊用力一邊說道“嘴上再怎么能說,沒有足夠的實(shí)力都是沒用的,其實(shí)我明明可以輕松解決你們,但為什么還要放陳歸走呢?你們就不好奇嗎?”
被呂離控制住的二人聽完,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他,呂離環(huán)視二人,隨后陰陰一笑,說道
“因?yàn)榘?,我在他的身體里留了道劍氣,每多活一秒,都要忍受劍意的摧殘,所以說,他已經(jīng)是必死之身了?!?p> “看著自己深愛的人死在自己面前,又或者是看著自己深愛的人近在眼前,卻又無法觸碰,到底哪個(gè)更殘酷一點(diǎn)?你能告訴我嗎?”
呂離用力地抓著吳念的脖子,靜悄悄地問道。他看著痛苦閉眼的二人,隨即開始大笑了起來,猖狂的聲音在寂靜的黑夜中,異常刺耳。
突然,一把利劍插進(jìn)呂離的腰部,打斷了他的笑聲,他吃痛一下,放開了吳念,轉(zhuǎn)手捂住自己的傷口處溢出的血,不可置信地看著掉落在地的吳念,說道“不可能,你居然還有力氣傷我?”
吳念緩緩站起來,拿起地上的劍,一邊朝著呂離揮去,一邊自話自說道“哪有什么更加殘酷啊?說些死在自己面前,無法觸碰的屁話。你又懂什么,這個(gè)世界對于他們而言已經(jīng)夠殘酷了,如果能死在一起,何嘗不是一種幸福,就算你把他們都?xì)⑺烙秩绾?,這世上總有一些東西是斬不斷!你以為你掌握了命運(yùn)嗎?自卑的可憐蟲!”
說著吳念又是一劍,刺向呂離胸口,呂離面對著吳念,順勢左手化掌,一掌拍向吳念,吳念不閃也不避,硬吃呂離一掌,一劍刺入他的胸口。
隨后呂離身后的陳歸蝶突然站起身來,一劍劃傷他的左腿,呂離受此重創(chuàng),急忙閃開,緊接著,吳念與陳歸蝶二人像瘋狗一樣,朝著呂離襲來。
呂離越打越心驚,朝著吳念大喊“你不要命了嗎?為了你所謂的仗義去死,值得嗎?”
吳念聽著,不言不語,像個(gè)冷酷的機(jī)器一樣,揮舞著手中的劍。
“死不掉的,念兒少時(shí)常常喜歡往山里的獸林里跑,每次回來的時(shí)候都是遍體鱗傷,那時(shí)的他眼神里,藏著一頭受傷的野獸,這樣的人,往往向死而生,所以,他是死不掉的。”中年人淡淡看著遠(yuǎn)處,回答著身旁的老者剛剛的問題。
老者還未開口,一旁便有弟子趕過來,說道“掌門,二點(diǎn)王大山到了,劍皇帶著夫人在山門外相迎。”
中年人聞言,起身下轎,揮了揮手。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