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烤鴨
夏天的夜晚，月朗星稀少，炎熱的夏季也就晚上比較涼爽，古人夜生活除了睡覺就是閑話家常了。
秦淇莜把從山里摘來的艾葉和雄黃木炭粉制作了簡易的古法蚊香，這次雄黃稍微放多了點，氣味有點沖，但驅蚊效果杠杠滴！
黃大山和秦南這個夏季晚上少了蚊蟲騷擾，自從知道這蚊香的效果后，每次回家都會挑上一擔艾葉回來。
豐收總是很忙，秦淇莜還是抽了一個晚上的時間，讓黃大山在廚房一角建造一個烤爐。
聽說秦淇莜要做新的東西，黃大山很積極的響應，即使白天挑了很多擔子，有點疲倦了，但看到秦淇莜的新發(fā)明，就知道新的東西肯定又能讓自己漲見識。
黃大山壘灶，秦南和砂漿，簡易的糯米漿和泥沙，加上幾擔青磚，一個晚上就磊出一個半人高的爐子。
因為沒有鐵條，還讓秦南從古墓里拿出幾把生銹的刀劍，讓他重新捶打了一番，打成不規(guī)則的鐵條條，填埋在烤爐的中間做隔間。
如果不是看到那些鐵銹斑斑的刀劍，秦淇莜還不知道去哪里弄鐵條過來用呢。
以后烤爐里就可以烤面包，烤雞，烤鴨，烤紅薯，烤肉，烤一切了！
“娘，這是什么灶啊？”秦懷玉好奇地問道。
“呵呵，烤爐，以后可以做很多好吃的給你嘗嘗了！”秦淇莜笑著說道。
黃大山在烤爐里生火，需要把灶臺烘干。
“不是灶？是烤爐？”
秦懷玉對這個半圓形的新灶很好奇，聽說是拿來烤東西的，頓時很期盼，最近他的伙食也降低了，天天都是土豆燉鴨，一個雞蛋煎餅，煎餅里塞了幾片生菜葉子，弄得同窗笑話他生吃野菜。
家中人都很好奇這個奇怪造型的灶。
“這可以烤什么？”秦懷玉忍住瞌睡問道，秦淇莜已經(jīng)攆他幾次去睡覺了，可他實在睡不著，太好奇這個烤箱了，母親的新發(fā)明越來越讓他著迷，水車，水渠，蚊香等等。
“可以烤魚，烤羊，烤鴨，烤肉，烤面包，烤一切！”秦淇莜想起后世烤箱的作用，樂得眼睛都瞇成一條縫了。
后院的羊咩咩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誰在惦記它了？
幫忙完成最后一道工序的秦南忽略了其他唯獨記住了烤鴨，眼睛發(fā)亮，“可以烤鴨？！”血醬鴨成功開啟了他吃鴨的模式，血醬鴨、仔姜鴨、酸菜鴨、土豆鴨、紅薯鴨、野菜鴨，原來還有烤鴨？
第二天晚上，秦淇莜讓齊文芳殺了兩只最肥的鴨子，開水燙了，退了毛，取了內臟，清洗干凈，腌制各種調料入味，在鴨肚子內塞了生姜蔥蒜和香料。
黃大山一家看著鴨子已經(jīng)沒有多少食欲了，最近天天吃鴨。
秦南在一旁磨刀，看兩只肥大的鴨子，咽了咽口水，終于不再是大鍋菜了，終于可以開小灶了！
他磨完柴刀，興沖沖的跑進廚房去，臉上堆著笑，“主人，今天開小灶嗎？”幫忙的村民都回去了，這會殺的鴨子就是他們幾個人的了吧？
他看到柜臺上的碗中裝著凝固的鴨血，為什么鴨血是凝固的？
不是血醬鴨嗎？
“誰來吹鴨？！”秦淇莜看大部分步驟做的差不多了，想起很多烤鴨店的烤鴨是皮肉分離，需要吹氣的，便對身邊一群看熱鬧的人說道。
一家六七個腦袋全擠在廚房看秦淇莜和齊文芳折騰那鴨子，忽然聽說要吹鴨子，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眾人內心：吹牛聽說過，沒有聽說過吹鴨啊！
“是不是做烤鴨啊？”秦南期待地問道。
“是的，不過需要把鴨皮吹起來，那樣皮肉分離，皮焦肉嫩，味道不會比血醬鴨差！”秦淇莜提著已經(jīng)縫好鴨肚子下面的鴨子說道。
“我來！”秦南自告奮勇，拿過鴨子，對著鴨脖子的破口處就吹氣，他肺活量大，很快就把鴨子吹得脹鼓鼓的。
齊文芳按照秦淇莜的提示，刷了糖水上去，晾掛在屋檐下吹干。
烤爐里生起了火，齊文芳按照秦淇莜的指示，用桿子把兩只鴨子塞進烤爐內，掛在爐子上垂下的鐵鉤上。
爐火紅彤彤，鴨子在爐中也變了色，紅褐油潤的色澤很是誘人，香料的味道散發(fā)了出來，飄出了火爐，飄出了廚房。
秦南停下手中正在修補的漁網(wǎng)，黃大山聞到味道也忍不住放慢了挑土的速度。
秦淇莜不放過大本營，在她房子的下面，她也要挖地道，挖地下室，既能藏糧食，也能藏人！
這幾天她對秦南一家和黃大山一家分別對待，也是想看看黃大山一家人的反應，如果能如意，她便放心收下這一家子，如果他們一家想和秦南一家一般的待遇，那么她便會等糧食豐收后送走黃大山一家。
她可能等不到貨郎給自己調查的結果了，只能靠自己來識人。
黃大山忍住不往烤爐里瞄，看著鴨油滋滋往下滴，心疼的連忙拿兩個磁盤放鴨子下面的鐵橫桿上接住，窮怕了，平時炒菜油都不舍得放，看著這么多鴨油直接掉進火里，實在是不舍得。
“不能浪費油啊，多可惜！明天就拿來炒菜！肯定香！”黃大山看著一旁發(fā)笑的秦南說道。
“你喜歡就好~”秦南繼續(xù)補漁網(wǎng)，已經(jīng)接近尾聲，對于秦淇莜的安排，他大概也是明白的，黃大山的妻女實在是不像農家人，干活還沒有齊文芳大宅院里出來的一半上道，也不怨主子要考驗他們。
看著那鴨油一滴一滴的滴落在陶盤中，他才放心的挑著擔子繼續(xù)挑土去了。
烤鴨的香味一陣一陣的傳出來，饞的幾個小的圍在爐子旁假借看火，實則聞香。
秦奮毫不掩飾自己的嘴饞，秦央給擦口水，擦都擦不過來。
秦央見自家弟弟的饞樣，只好抱著他遠遠離開，放進主屋大廳內，幫著黃鑫蕊縫制衣服。
黃鑫蕊干農活重活不行，制衣服縫補倒是手腳麻利，秦淇莜把他們一家三口的衣服都交給她來縫制，已經(jīng)縫制好他們一家三口每人一套青衣了，現(xiàn)在正縫制第二套換洗用的。
原本過著乞丐一般的生活，還差點被人強搶去做小妾，黃鑫蕊雖然覺得干農活很累，但也咬著牙堅持，不敢叫苦叫累，唯恐秦家不喜，讓他們一家走人，再次過上有上頓沒有下頓的生活。
她白天跟著干農活，晚上挑燈做衣服，這都是自己家人的衣服，比以往的乞丐服不知道強多少倍了。
見秦央過來幫自己縫補，黃鑫蕊微微一笑，“謝謝央妹妹！”
秦央的針線活不比她差，有黃鑫蕊幫手，速度會快很多。
秦央看著一旁不爽的哼哼的秦奮，笑著說道，“哎，主子做的那個烤鴨實在是香死個人了，看秦奮，那口水，擦都擦不完，真是丟死人了，呵呵，我只好躲你這里來，幫你打個下手，你別嫌我手笨~”
“哪里敢，你才是手巧的，看主人身上的繡花，就知道央妹妹手很巧，我也就做點粗糙手工罷了?！秉S鑫蕊有些氣惱自己的不中用，刺繡針織比不過比自己還小的秦央，又不會做飯，干農活也比不過廚娘齊文芳，現(xiàn)在主人很明顯地對自己不是很喜歡。
姜青則在地下室挖土，她手心都起泡了，也不敢挑破，黃大山挑著空擔子進來，看著一臉疲憊的姜青，一臉的歉意，“你歇一會，我來！”
“沒事，遲早是要適應的，總比在外乞討要好，也是我對不住你，如果我早點幫你干活，也不至于你累死累活的，最后家里田地都保不住，是我太沒有用了！”姜青說著眼淚直掉。
“手都起泡了~”黃大山牽過妻子的手，看著她手掌上的水泡，更是心疼，“你歇會，我多干點活，晚點睡就是，都是我太無能了，不能養(yǎng)活你們母女倆！”
妻子原本是老秀才的掌上明珠，自己是入贅進姜家的，可惜老秀才去得早，妻兒體弱，經(jīng)常生病，家中薄產都被掏空，黃大山很自責。
他沒有留意自己的不足，寵妻寵女過度，平時在家不讓妻女做重活。這讓她們五體不勤，體質虛弱，反而更容易生病，一生病就趕緊請鎮(zhèn)上最好的大夫，病能好，錢卻遭不住。
來到秦家一段時間了，妻女都曬黑了，他還以為會被累得病倒的，沒有想到妻女沒有累病，好像體能反而好了，原本只能挑小半擔水的妻子能挑半擔水了。
黃大山搶過地上的鋤頭，加快速度挖。
秦南也被香味勾的不行，草草地把漁網(wǎng)收尾，提著漁網(wǎng)水桶出門外出撲魚去了，河就在門口，為了能及時回家吃烤鴨，他也不走遠，就在門前這一段河撒網(wǎng)。
齊文芳蒸熟了面皮，切了黃瓜絲，洗了生菜，舀了自制的黃豆醬，就等著烤鴨出爐。
下午早就吃過晚飯的，大伙還是很期待烤爐中的烤鴨。
月上中天的時候，烤鴨終于在大伙的期盼中出爐，秦家九口眼睛盯著噴香的烤鴨從火爐中擺到桌上的大木盤里。
“香！香！”秦懷玉直咽口水，盯著秦南手中的菜刀，看他小心地片鴨肉。
秦南從來沒有想到過鴨皮還能脆成這般，輕輕一切，鴨皮咯嘣脆。
片好的鴨子肉，放在剛蒸熟的面皮上，塞上黃瓜條，放上生菜，抹點黃豆醬，卷成一團，塞進嘴中，滿嘴香脆！
秦淇莜第一個示范吃烤鴨，熟悉的味道，香甜脆！
齊文芳見狀很快卷了一個烤鴨卷遞進秦懷玉嘴中。
“大家一起吃！”秦淇莜滿足的說道。
一聲令下，大手小手，全伸進蒸餅盤中。
秦南越切越熟練，刀起刀落，一片一片的焦脆烤鴨從鴨身上切落，看著大伙都在吃，秦南表示好著急，可也不好表現(xiàn)出來，一直到整只大鴨子都被片得只剩鴨骨架。
“好吃！”
秦央忍不住舔了舔手上溢出的汁水，紅著臉說道，“比金鱗巷的烤鴨好吃多了！”
齊文芳一邊給秦懷玉卷，一邊抽空給自己卷。
姜青見齊文芳給秦懷玉卷，便動手給秦淇莜卷鴨肉，秦淇莜擺手拒絕，她還是喜歡自己動手。
最著急的莫過于秦奮了，流著哈喇子，看著眾人吃，都快急死他了，使勁嗯嗯呀呀地說著嬰語，拍著自己的坐籃椅子，一臉著急。
秦南把去了肉的鴨大腿骨切下遞給他，讓他抱著磨牙解饞。
黃大山站在秦南一旁，也照著樣子卷起嘗一口，大贊美味，緊接著就卷起鴨肉往秦南嘴邊送，秦南不喜這種親近，避開來。
黃大山便燦燦地住了手，不介意的塞進自己嘴中。
“南哥別急，烤爐里另外一只是你的！”秦淇莜看著桌上的鴨肉眼見得少了，便對秦南說道。
秦南咧嘴一笑，“謝主人！”
姜青目光閃了閃，不作聲。
桌上還有很多，雖然不能讓大伙都吃飽，但作為宵夜，也算能解饞。
秦淇莜吃了十幾個烤鴨卷便回房休息了，剩下的烤鴨隨他們自己折騰去。
秦南拿出另外一只烤鴨，片了半只，留給眾人吃，另外一半則自己則砍成大塊抱著啃了。
有著甜脆鴨皮的烤鴨刷新了秦南對鴨子的期待，他不愛吃素，吃了幾個烤鴨卷，便剁了鴨骨架，直接啃鴨肉。
第二天原本想用鴨骨架燉湯的秦淇莜看著被啃干凈的鴨骨頭，直接放棄這一道菜。
自從有了烤爐，烤魚，烤野雞，烤野兔都被秦南一一實驗，當然烤得最多的還是土豆和紅薯。
紅薯土豆收獲后，地里的玉米接連地飽滿了。
秦淇莜帶著秦央去地里背了一背簍的玉米回家來煮來吃。
第一次吃嫩玉米的秦家人，一個一個像發(fā)現(xiàn)新世界一樣，眼睛亮晶晶。
“夫人，這個玉米跟喝糖水一樣甜！”齊文芳忍不住贊嘆道，經(jīng)過多次秦淇莜的要求，讓他們叫她的名字，齊文芳還是不敢稱呼名字，改口喊夫人。
古人有古人的思想，秦淇莜也不再為難他們，有時候主仆尊卑分清楚一些對自己也有好處?，F(xiàn)在他們叫自己夫人也好聽多了，總比一口一個主人好，好像自己養(yǎng)了幾條狗似的。
“夫人，這個玉米是不是也跟紅薯土豆一樣，明天就開始收藏了？”秦央問道。
“這是嫩玉米，可以煮來吃，生吃，炒菜吃，烤來吃，但是就是不能久放！還要過半個月等玉米粒變得結實了我們就要把玉米搬回來曬干，可以存很久。”秦淇莜笑著說道，看到一旁不聲不響埋頭啃玉米的黃鑫蕊，招呼道，“蕊蕊，等會你去把掰過玉米的桿子砍回來，桿子甜的，可以吃，葉子拿去喂羊！”
“好，我這就去！”黃鑫蕊放下手中玉米，起身就走。
“不用那么急，吃完玉米再去，玉米稈子在那里，不會跑了去的?！弊罱灰愿傈S鑫蕊做事，她都很積極。
“玉米這么甜，桿子也是甜的，我猜想葉子肯定也是甜的，看母羊吃得特別歡快，奶水也多，等會我背著秦奮，一起去地里砍桿子回來！”秦央笑著說道，秦奮不愛哭鬧，背在背上不影響她干活。
黃鑫蕊：哪都有你……
看著還有半框的玉米，秦淇莜對秦央說道，“好，記得送一點過去給村長家和蔣文友家。玉米和玉米稈子都送點過去，給他們也解解饞！”
在紅糖都很珍稀的古代，這些甜甜的玉米和玉米稈子，可以當禮物送人了。
這天一早黃文義啃著玉米，逗著孫子，就聽得村民慌張地來報，收糧的官吏下鄉(xiāng)來到蔣家村前面二里路的地方了。
“來了！來了！”黃文義嘴中念叨著，心中又驚又急，那一群虎狼來了，他手中啃了一半的玉米棒子都差點掉了。
那懸在大伙頭頂上的那一把刀終于要落下來了！